宋熹之点头,黄氏便是忙不迭开口:“我们都没意见,府里进了新人,对您来说也是好事情。若是您没有其余的要说的,便先把日子定下来了!”
贺老夫人坐在原地没动,她眼眸深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行,宋熹之才嫁进来不到一年,景砚醒来不过才多久,她没怀上孩子也是正常的。也不必操之过急,黄氏,你这主意可是太糟糕了,板子没有打在你的身上,你不知道痛!”
“老身我作为你的婆母,我可有强迫你给建柏纳妾?你就生了一个贺云策,我可有强压着建柏,往建柏的床榻上塞人?”
黄氏满面春风,此刻也是在笑着:“老祖宗!其实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
“当初若是您多给建柏塞了几个女人,咱们侯府此刻也不至于这么人丁稀疏,我自然也不会这样着急,为难之之,叫景砚纳妾了!”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若是侯府还是这样冷清,我们百年之后,如何下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
这话说的贺老夫人喉头一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黄氏于是继续道:“如今建柏年迈了,他儿子不多,一心便只能想着自己多几个孙子,您连这个都要阻拦吗?”
“子嗣为重!子嗣为重!连之之都明白的道理,您不明白吗?”
贺老夫人听见这话,倒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看着黄氏这副满面红光的样子,心中倒是真的后悔没有在前些年往自己儿子的房里塞人,不仅让黄氏霍霍了院子里的女人,现在还说的这样轻巧!
她是经历过后院争风吃醋的人,年轻时也是深受其害。
所以在贺景砚的娘嫁进来的时候,便从没有这样打算做过这样的事情,她的儿子也老实,不在乎这些。
才叫黄氏如今把话说的这样轻巧。
她自然也想要侯府人丁兴旺,想要孙子、重孙子多多的,这样外头才不会有风言风语,她下去也算是能对得起贺家的列祖列宗。
可她这不是怕贺景砚和宋熹之两人离了心吗?
贺老夫人抬头,望向了宋熹之的眼眸里,却见宋熹之朝着她点了点头。
于是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犯堵,也不愿再说什么了:“好,你们愿意去怎么做,就怎么做!老身我没话说!”
贺老夫人这边愁云惨淡,可黄氏那边可就开心了。
她得到了贺老夫人的承诺,开心的简直是合不拢嘴:“好!那事情就速速安排下去,儿媳现在就去选一个良辰吉日!”
几人匆匆忙忙的来了,又是匆匆忙忙的走了。
贺老夫人看着宋熹之和黄苏宜紧紧交叠的手,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味。
于是她对着身边的老嬷嬷吩咐:“你去问问贺景砚那小子跑哪里去了。告诉他今日早点回来,侯府要添新人了!”
“看他自己想要怎么办吧!”
宋熹之不知道贺老夫人是暗中去通知了贺景砚。
她想着贺景砚不会那么早回来,于是就把人先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黄苏宜听着宋熹之的建议,点了点头。
她抬眸看了一眼走在自己的身前的黄氏,眼神幽暗了一下,接着又是小声在宋熹之的耳畔道:“好,我有话要对你讲。”
宋熹之也点了点头:“我也有话对您讲。”
……
贺景砚行踪不定,等贺老夫人派出去的嬷嬷找到他的时候,太阳都落山了。
他一脚跨入侯府的门槛,便看见贺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急急的凑上前:“大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夫人吩咐老奴给您带一句话,说侯府要添新人了,怎么做要看您!”
贺景砚的脚步一顿,“弟妹刚怀孕,云策就要抬了新人进院子里?这弟妹也能同意?”
“云策着实是有些不像话了。”
老嬷嬷听见这话,急得团团转:“哎呀!不是二公子的事情!是您!您的院里要抬进个新人,少夫人还说当妾是亏待了人家,至少是要当一个平妻。”
“那姑娘是夫人远房侄女,不过是十余年前见了您一面,便对您爱慕不已,所以夫人见少夫人同意了,在询问了老夫人之后,就忙不迭的去选日子了!”
贺景砚一怔,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分:“你说宋熹之同意让夫人给我纳妾,还主动将那人抬为了平妻?”
嬷嬷点头,还未回答,却感受到贺景砚周遭的气场突然凛冽了起来,仿佛这头顶的天色都在此刻阴沉了几分。
她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贺景砚迈着长腿,便头也不回的往院子里的方向走去了。
老嬷嬷摸了摸心口,暗暗叹息了一句,又是回去复命了。
贺景砚刚回了院子,院子里头的丫鬟小厮,便看上去愁云惨淡的,像是等了他许久。
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说话,贺景砚便是径直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院内是鸦雀无声的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默默垂下了头,什么都不敢看。
可还未等贺景砚踏入卧房,便能听见宋熹之和人聊天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从里头传来。
“没想到我们竟是这样投缘,我已经叫人把你的卧房收拾出来了,就在这院子里,以后行事也方便。”
贺景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
两人隔了一扇门,却像是隔绝处了一个世界。
只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若黄鹂:“日后我进了侯府,我们便能够天天相见,起初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是这样大度,叫我意外极了。”
宋熹之声音脆生生的,看起来很开心:“我不知晓他当下是否能满意,不过你若是能生下孩子,便能让我安心了。”
“我这边还有助孕的药方,是我师父开的,只要你在事成后服下,便有大几率能怀上孩子。”
黄苏宜突然变得有些害羞:“我都没想到这一层,他如今的身体,是很难让我自然怀上孩子吗?可他分明看着是那样的英武不凡,与从前没有一点区别呀!”
宋熹之摇了摇头,对着黄苏宜一字一句的解释:“他的身体大约是不行了,就算是你年轻,也确实难以自然受孕,你还是备下些比较好。”
贺景砚听到这里,眼底满是墨黑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