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景舒珩的心中,除了愧疚和自责之外,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想法。
他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倾尽所有,把自己所有的价值全部拿出来,利益也好,情谊也罢,只要能留下仙女,他就此生无憾。
没有在意文楚嫣审视的视线,景舒珩起身,走到文楚嫣的跟前。
他本就比文楚嫣高的多,但从未有过居高临下俯视文楚嫣,大多时候,都正如此刻一般,单膝跪在文楚嫣的跟前,以示自己的虔诚与臣服。
健硕有力的手臂,环抱着文楚嫣纤细的腰肢,以示自己的赤诚与爱恋。
“嫣嫣,我不会走的。”他的声音喑哑,不带任何情欲,只有忠诚的眷恋。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文楚嫣。
文楚嫣低头,看着将头抵在自己小腹的男人。
他身份尊贵,是天之骄子;他文韬武略天资过人;长相更是出类拔萃,年纪轻轻便傲视群雄。
他本该立于山巅,俯瞰众生,却独独在自己面前,卑微至此。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俘获景舒珩,使其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并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从未想过,要和景舒珩有过什么。
今日的这个结果,虽不是阴差阳错,但也绝对在文楚嫣的意料之外。
可即便景舒珩从未被文楚嫣,规划在自己的生命中过,并不代表,她不会被景舒珩所触动。
少时流落乡野,虽不算苦累,但也说不上好。
被寻回之后,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后遵循父母之命,所嫁非人,继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时至如今,文楚嫣没有发疯报复所有人,已经算是理智克制了。
也正是因为清楚,人性的劣根有多恶毒,受过太多欺骗与利用,所以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抱有情感需求。
可景舒珩却强势的打破了,她两世的固有观念。
世人险恶,卑劣肆虐,可总有人一片赤诚,真心而来。
文楚嫣缓缓伸出手,玉指微屈,落在景舒珩的头上,感受着他如墨般粗硬的发丝。
似是喃喃低语:“景舒珩,你若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她的声音轻缓,很快便消散在厚重的暮色中。
但景舒珩却听得清楚。
他的手缓缓收紧:“若负卿卿,祸及及身。”
文楚嫣没再开口,发丝缠绕着她的指尖,似是想将其永远的留下。
景舒珩双手用力,将文楚嫣整个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天寒,小心着凉。”
烛光穿过床缦,不似之前明亮,暗黄色的光下,景舒珩眉眼深邃,爱意浓稠。
文楚嫣的心中莫名有种踏实感。
抓住正要起身的景舒珩,闭着眼睛轻轻说了一句:“天寒,陪我睡吧。”
景舒珩眼底的愉悦压都压不住,柔声道:“好,你先躺好,我去熄灯。”
文楚嫣放开手后,只一个呼吸的功夫,屋中的烛光便灭了,下一个呼吸,微弱的气流带着温热,落在了文楚嫣的身旁。
原本需要暖很久的被窝,在景舒珩躺下的那一刻起,变得温暖。
景舒珩守护姿势环着文楚嫣,没过多久,文楚嫣的气息变得悠长。
佳人帐暖,景舒珩心头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了,只觉此生圆满。
不知是不是因为,景舒珩在身边儿陪着的缘故,日子过的快了些,眨眼就到年二十三了。
小年又是祭灶,这日一早,春桃便带着府上的下人们忙活了起来。
文楚嫣这段日子,睡的多了一些,一睁眼,又辰时了,洗漱穿戴好,用过早膳,都快巳时了。
又是一个好天,左右无事,文楚嫣也没出门儿的意思,正准备在院儿里逛逛,一名下人匆匆进来。
文楚嫣抬头:“怎么了?”
下人恭敬行礼,将一封信呈给了文楚嫣。
文楚嫣接过打开,看完之后,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不等景舒珩问,便顺手将其递给了景舒珩。
景舒珩接过细看。
但与文楚嫣不同,他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等看完之后,一张脸都是臭的。
文楚嫣哑然,无奈摇头:“至于?”
景舒珩自然不会给文楚嫣摆脸色,但心头确实不爽:“大过年的这么闲,燕承允该不会,被废了太子之位吧?”
这封信正是燕承允传来的,信上说,多日未见阿姊,承允很是想念,近日会来探望,如有冒昧,阿姊多多体谅。
其实这也不怪景舒珩对燕承允不满,要知道,他为了找文楚嫣的下落,费了多大的功夫?
可燕承允却不费吹灰之力,随时都能探望。
听着景舒珩怨气十足的话语,文楚嫣将信纸抽回,挑眉笑道:“那倒不至于,前些日子他来信说,燕国其他几个皇子,已经被他收拾干净了,许是这段时间无事,便想来探望。”
闻言,景舒珩眯了眯眼睛,“他倒是干净利索。”
文楚嫣没有回话,只缓步往前走,算算日子,燕承允动手的日子,确实要比前世提前了不少,不过结果倒是没什么差。
两人正往前走着,春桃匆匆而来,“小姐。”刚到跟前,春桃弯腰行礼:“衙门来人了。”
“衙门?”文楚嫣眉头一皱,“来干什么?”
春桃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低声道:“说有人指证,您和昨日客栈强杀百姓有关,县令派人前来,缉拿您归案。”
“六子正带人将其挡在外面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