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这几日被宫中的流言蜚语搞得头痛不已。
玉玺没有找到,反倒被人传出,是西凉军入宫盗走了玉玺。弄得现在朝中一干大臣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一个个竟都以为是他故意藏匿玉玺,图谋不轨。
董卓心中忧虑,便找来李儒商议对策。
李儒进言道:“主公,夺玉玺者,必是张尘无疑!”
董卓大惊,忙问缘由,李儒又道:“昨夜,李傕将军遭人伏击,与后来伏击我们的是同一批人,此定是张尘所为。张尘定是让人伏击我军后,换上了我军的铠甲服饰,假冒我军名义,入宫盗走了玉玺!”
“张尘小儿,欺吾太甚!我必杀之!”董卓登时暴怒,然又说道:“如今没了玉玺,大事如何可图?”
李儒道:“主公手握二十万雄兵,欲图大事,何需区区一块石头?为今之计,主公当以雷霆手段,速速稳定洛阳局势,弹压一切反对、质疑之声!”
董卓点了点头,道:“文优所言极是,计将安出?”
李儒皱眉道:“大军仍在路上,我们此刻只有两万多人,恐难是八校尉对手。属下倒有一计,不如令军士白天进城,夜晚再便衣出城,待明晨再进。如此往复数日,朝臣百姓必以为主公兵强马壮,而不敢轻动,主公在暗中收拢何进所部,逐一分化八校尉,如此,大事可定矣。”
“好!好好!文优,你不愧为咱家的智囊啊,果然是妙计!”
董卓大喜,随即令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将依计行事。
果然,一连二十余日,西凉军日日进城,耀武扬威,横行街市,洛阳百姓见了,无不惶惶。
朝中更是混乱,天子不在京师,大臣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没了主心骨。
有的人想前往邺城,谒见天子,也有的人觉得,天子离京只是暂时的,待时局稳定,自会回来。
而董卓却没闲着,暗中收买了何进的许多旧部,并其部众,收为己用,实力日渐壮大。
眼见董卓势力日益增长,朝臣之中,便也有了警醒之人。
后军校尉鲍信,眼见董卓势力愈发难以遏制,便来见袁绍,说董卓必有异心,当速除之。袁绍犹豫再三,只说朝廷才刚刚稳定下来,眼下不可轻举妄动。鲍信无奈,又去寻司徒王允,王允也是犹豫再三,顾左右而言他,只说再议。
鲍信眼见众人如此,心知留在洛阳,日后必有大祸,于是引本部人马,自投泰山去了。
又过几日,西凉军主力奉命赶来,董卓令仍屯于渑池。
自此,董卓拥兵已不下四十万。
这日,董卓又召众人议事,问李儒道:“文优,如今洛阳大局已尽在掌握,当图大事矣。天子离京日久,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欲废帝立陈留王,如何?”
李儒点头道:“朝廷无主,正当如此,迟则生变。主公何不明日在温明园召集百官,晓谕此事,从者加官进爵,不从者立斩之,以立主公威权!”
“哈哈哈!好!”
董卓大喜,于是第二天便在温明园中设宴,遍请满朝文武大臣。
朝野上下,皆知董卓如今手握四十万大军,威名赫赫,哪敢不从,纷纷赶来赴宴。
待百官到齐,董卓才姗姗来迟,携着佩剑,缓缓入席。
酒过三巡,董卓令停酒止乐,对众人道:“各位,咱家有句话,要和大家伙儿说说。”
众人连忙放下杯盏,静静听来。
董卓道:“天子自被张尘那逆贼劫走,已近月余,宫室空置,帝位久悬,朝野皆惶惶不安。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幸而,陈留王被咱家救回,陈留王聪明好学,才思敏锐,可承大位。我意,另立陈留王为帝,以正朝纲,诸公以为如何啊?”
董卓言罢,环视众人,众人都不禁眉头深锁,却是不敢出声。
“大家既无异议,不如……”
“放肆!”座上忽有一人,拍案而起,大呼道:“汝乃何人,竟敢出此妄言!今上仍在,尔不思迎回圣驾,竟在此妄谈废立之事,是想做乱臣贼子不成吗!”
董卓一见,此人正是并州刺史丁原,当日也是奉了何进之命进京,火烧孟津,映照洛阳,便是此人的手笔。
董卓心中大怒,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敢不从者,立斩!”
说罢,董卓拔剑就要斩丁原。
此时,丁原身后一将,一步踏出,手中方天画戟一摆,架住董卓宝剑,再一拨,便将董卓逼退数步。
董卓只见那将怒目圆睁,眼神中满是肃杀之气,竟比那晚张尘麾下那员小将的气势也不遑多让。
李儒也见那将非同一般,于是赶忙上前劝解,董卓这才作罢。丁原愤而离席,拂袖而去。
董卓筹谋不成,也没了饮宴兴致,于是草草散去。
不料,第二日,士卒便来禀报,说丁原引本部人马在城外叫战,扬言要诛杀国贼。
董卓大怒,引军出营,来战丁原。岂料,又遇上昨日宴中的那员将领,只见那人头戴束发金冠,身披唐猊铠甲、腰系狮蛮宝带,纵马持戟,真个英姿飒飒,威风八面。
两军交战,那将冲入阵中,大杀四方,神勇无敌,恍如天神下凡,百千士卒皆不能近。不消片刻,西凉军便抵挡不住。董卓仓皇逃窜,丁原趁势掩杀,西凉军大败而归。
董卓经此一败,气闷不已,又想着丁原那员部将,武艺高强,恍如天神降世,比那晚张尘麾下的小将似乎都要强上几分。若得此人,何虑天下?
正自忧虑间,忽然帐下一人进言,董卓一看,正是虎贲中郎将李肃。
原来,丁原的那名部将,乃是其义子,姓吕名布,字奉先,与李肃本是同乡。李肃素知此人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于是当即献计,以赤兔马和金玉明珠等物诱之,必可使吕布来投。
董卓遂从其计,果不其然,当夜二更,吕布闯入营帐,杀丁原,斩其首级。翌日一早,并丁原部众,来投董卓。
董卓大喜,设宴款待,又赐下金甲锦袍一应厚赏,待之甚厚。吕布感念,遂拜董卓为义父,董卓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领千余甲士,随侍身前。
丁原已灭,董卓并其部众,又得吕布这等猛将,更是如虎添翼,于是,自觉朝中已无人再能撼动他的地位,便又打算谋划废立之事了。
于是,这日,董卓再次大宴群臣,并令吕布领甲士随侍。
席间,董卓再提废立之事,道:“今上久不在京中,国事无人料理,如之奈何?况今上庸懦,本不足以承大位,不如另立新君,早安国政,此乃社稷之福也!我意已决,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不从者,斩!”
董卓言罢,环视群臣。
众人惶惶莫敢以对。
片刻,只听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今上即位不久,并无失德。况陈留王早已言明,张尘是携天子手谕,护圣驾前往邺城。尔却一味指其劫持圣驾,造反作乱。我看,要造反的人,分明是你!”
一语石破天惊,震慑众人。众人视之,正是中军校尉袁绍挺身而立,怒目而视,义正言辞。
董卓怒道:“天下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袁绍一听,怒而拔剑,指向董卓。
“汝剑利,吾剑也未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