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部署停当,遂令众人各自回营,自整军马。待明日一早,赶赴汜水关外,三军列阵攻打。
当晚,张尘独自步出帐外,于营中巡视。
正自走着,忽见前方有一人,身着铠甲披挂,像是一名将军。
张尘只觉此人似曾相识,连忙近前一看,不由大惊。
“潘兄!怎么是你?”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同韩玄一道来冀州巡视的韩氏部曲,潘凤。
一别数年,张尘却还记得,当初正是潘凤前来告知,韩玄买通黑山军,意图攻打广平县。这才令他提前设防,一举将于毒剿灭。
这份恩情,张尘始终铭记于心,从未敢忘。
“张……张大人!”潘凤见是张尘,微微一愣,连忙拱手拜道:“末将参见大人。”
“快快免礼!”张尘忙将他拉到一旁,问道:“潘兄为何来此?你难道忘了我当初对你说的话了吗?”
潘凤道:“潘某从未忘记,大人曾说,若有朝一日,潘某为将,征战沙场,切勿来至汜水关前。”
“你既然记得,为何还来此地?你可知,你此来必是凶多吉少?”
潘凤微微一笑,道:“主公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潘某怎能不以死相报?况且,既为将,当无惧生死,岂可畏战?”
听着这番话,张尘不由得深深感佩。
“兄,真乃国士也!”
张尘此刻才终于明白。
原来,所谓“无双”,并非武勇超凡,无敌天下。而是明知不敌,却依然可以为了心中的信念,义无反顾,无所畏惧。
也许,这便是国士无双!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潘凤的归宿吧!
第二日,张尘率军出营,直奔汜水关来。途中,斥候飞马回报,张尘方才得知,昨夜出了两件大事。
这两件事,却早在他意料之中。
第一件,便是济北相鲍信,为争头功,暗令其弟鲍忠引三千兵马,抄小路杀奔关前,结果与华雄战不两合,即被斩于马下。
第二件,便是孙坚率前部于关前叫战,斩了华雄的副将赵岑,而袁术因忌惮孙坚立了头功,故意克扣粮草,致使孙坚军中大乱,被华雄趁机偷袭,大败而归。
这两件事情的发生,与原本的历史轨迹一般无二,张尘自然知晓。
昨日,张尘依旧令袁术总督粮草,也正是为此。
十八镇诸侯会盟,讨董固然重要,但若能趁此机会,削弱各家势力,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切,本就在张尘的计划之中。
张尘即令众军就地安营,又命赵云前去接应孙坚败军。
昨夜,孙坚粮草不继,士卒饥肠辘辘,毫无斗志。华雄趁机偷袭营寨,令其损兵大半,还折了大将祖茂,可谓是损失惨重!
众军安营已毕。少时,赵云接应孙坚败兵回来,带孙坚入帐,只见孙坚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好不狼狈。
一入帐中,孙坚环视一番,立时冲到袁术跟前,怒目圆睁,一把将他揪起。
“袁术!你这狗贼!身为盟军粮草总督官,为何克扣我部粮草,致我损兵折将,败于华雄?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袁术连忙道:“这……这这……误会,都是误会。文台休怒,此乃手下人挑唆,我误信小人谗言,才扣下粮草,无心之过,无心之过啊!”
“你这小人,出了事便推给属下,如此没有担当,枉为一方诸侯!”孙坚恨声说道,又朝张尘拜道,“将军,末将兵败,甘愿领罪,然袁术克扣粮草,致我损兵折将,还请将军明断!”
张尘神色肃然,道:“文台鏖战一夜,奋勇杀敌,我岂不知,何罪之有?”
张尘说罢,又看向袁术,目光中闪现一丝冷意。
袁术浑身一颤,默不作声。
张尘道:“公路,你袁氏一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我念你是汉室忠良,才将三军粮草重任委托于你,不想,你竟如此玩忽懈怠,深负我望。我且问你,你克扣文台粮草,是不是因为怕他夺得头功,声势太振,盖过了你袁家!”
“这这……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袁术支吾着道,“将军,袁某岂是那等人,这些,全是受了小人挑唆,实乃无心之失啊!”
“还敢狡辩!”张尘怒喝一声,“若非你嫉贤妒能,为何独独扣下文台的粮草?”
“这……这……”袁术一时语塞,支吾半天,答不上话。
张尘一脸肃然,道:“袁术,我等会盟之初,本将军便有言在先,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但有犯者,一律依军法严惩!你嫉贤妒能,克扣粮草,致使文台损兵折将,败于华雄,更令我盟军首战失利,你该当何罪?”
“这……我……将军……”
“来人,将袁术推出辕门,依军法,斩首示众!”
张尘一声令下,立时冲进几个武士,就要将袁术拖出去。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大惊。
孙坚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张尘竟然动真格的!
袁术可是袁家嫡子,四世三公,怎能轻易斩杀?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袁术大惊,连忙叫道:“张尘小儿,我乃袁氏公子,世家贵胄,你怎敢如此!”
“军法之下,人人平等,你待如何?”
“我……”
“住口!”袁术正要反驳,早被一旁的袁绍一声喝止:“大帐之中,岂容你大放厥词!”
袁绍喝住袁术,又朝张尘拜施一礼,道:“将军,舍弟无知,误犯军法,还望将军念他初犯,网开一面,许他戴罪立功。”
袁绍话音一落,身为袁氏门生的韩馥,也急忙上前道:“将军息怒,袁大人也是受了小人蒙蔽,还请将军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河内太守王匡也道:“将军,阵前斩将不祥,还请将军法外开恩,饶其不死吧!”
“请将军法外开恩。”其余各路诸侯也纷纷站出来为袁术求情。
张尘神情肃然,对孙坚道:“文台,此战你折损兵马,皆因我用人不察之过。”
说罢,张尘又看向身旁的沮授:“公与,速拨三千石粮草,交与文台。另外,备齐酒肉,前往文台营中劳军。”
“属下遵命。”
张尘又看向众人,良久方道:“袁术嫉贤妒能,克扣粮草,致使我军战败,不可再担当督粮大任。韩馥,即日起,命你总督三军粮草,务要尽心,再有此事,严惩不贷!”
韩馥忙应道:“谨遵将军之令。”
张尘又看向袁术,道:“袁术,你嫉贤妒能,克扣粮草,依军法,本该明正典刑。但念你初犯,又是受人蒙蔽,还有诸位大人联名作保,今日,本将军就从轻发落,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以正军法!”
“张尘,你!”袁术一听,不禁又惊又怒。
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竟被人当众责打!
“住口!还不谢将军不杀之恩!”袁绍怒斥一句,凑到他跟前,低声道:“你想死不成吗?”
袁术顿时恍然,知道此时形势比人强,不能争锋,就算有不满,也得忍下。
“谢将军……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