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明黛说不出话来。
贺尧年意味不明地哼笑几声。
“我就知道某人又忘记了。”
明黛:“……”
贺尧年眯着眼,邪气危险地将明黛上下扫了一遍。
“不仅擅长忘记,而且还擅长装傻。”
明黛思来想去。
“三叔,我请你吃过饭的。”
贺尧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姿态闲散,有点吊儿郎当。
他这副样子平常很少有人能看到,明黛看到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贺尧年说:“你指的是那次我的特别提醒吗?”
这就过于阴阳怪气了。
明黛妥协。
“那三叔你想要什么?”
只要他说,她保准第一时间买给他,然后他就离她远远的,可别再来胡乱扰乱她的情绪了。
贺尧年不语。
这是生气了?
明黛又想到当初她说要送他点什么的时候,他说得让她挑是吗?
坦白说贺尧年这人应该是什么都不缺的,而且他用的东西都非常昂贵,动辄几百万。
明黛肉疼,表示不想放这个血。
车驶进一家餐厅地下停车场。
明黛无奈看着贺尧年。
“我不饿。”
“我饿了。”
贺尧年一个长年不吃宵夜的人,他对身材有着严格要求,无比自律,今天却说要吃宵夜。
明黛能怎么办呢。
她又拗不过贺尧年,只能跟着下车。
夜晚的风微微有些凉。
走了几步,贺尧年突然回头。
明黛不明所以。
贺尧年绕到副驾,弯身拿了他的外套出来。
明黛原地等着。
贺尧年将外套认真披她身上。
明黛的心咚咚咚狂乱跳了好几下。
她若无其事。
嘴硬,“又不冷。”
贺尧年睨她,“我看着冷。”
明黛哑然。
进了餐厅,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人还挺多。
这出乎明黛的预料。
她平时很少晚上吃东西,也几乎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进餐厅。
“包厢还是大厅?”
贺尧年竟然主动问明黛。
往常他都会直接选包厢的。
明黛寻思还是大厅好了,包厢里空间私密,就她现在对贺尧年的那种不正常的心思,她怕出事。
是的。
情绪上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大厅。”
明黛选择大厅。
贺尧年看着她,故意戏谑。
“不怕别人看见?”
明黛眼一瞪。
“三叔都不怕,我有什么可怕的?”
想了想,又觉得贺尧年这话歧义严重。
“三叔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么怕别人知道。”
偶尔怼怼,抒发下心里的怨气。
贺尧年眼眸里笑意浓烈,就差直接笑出声了。
这样的明黛,挺可爱的。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还可以欣赏夜景。
贺尧年负责点菜。
问明黛,“想吃什么?”
明黛觉得这人强势的过了头。
“我真的不饿。”
她对贺尧年说:“你不是饿了嘛,你想吃什么你就点嘛。”
贺尧年不勉强了。
他快速点了几个菜后,目光定在明黛身上,恣意打量。
明黛无声攥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努力忽略贺尧年侵略性极强的视线。
外套上还残留着贺尧年身上淡淡的体香,很好闻。
明黛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病态,想悄悄深深吸口气,把这股淡淡的体香吸入肺腑。
没脑子的女人就是这样,被骗了一次还不死心。
明黛自嘲。
她移情别恋倒是挺迅速的。
这方面她和莫庭川半斤八两。
只不过莫庭川破釜沉舟什么都做了,而她没那个胆子也接受不了道德伦理的审判,只轻微在心里意乱神迷就行了。
“尧年哥哥!”
清脆的黄鹂鸟叫飞入明黛耳朵。
都不等她看清来人,方梨已经飞奔过来,一股甜甜的花香也蹿入明黛鼻尖。
“尧年哥哥,真没想到是你。”
方梨相当激动,漂亮的小脸上神采奕奕,雀跃的很,真像只活灵活现的可爱小鸟。
明黛觉得自己该走了。
贺尧年对于方梨的出现眉头一皱,俊脸一下变得冷漠。
“你在这里干什么?”
方梨被质问的瞬间无比委屈。
她可怜兮兮瘪着嘴,那泪珠子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我出来吃点东西还不行吗?”
方梨咬着唇说完,视线落到明黛身上。
她很快就发现了明黛身上的西装外套是贺尧年的。
明黛暗叫糟糕。
早知道她进来的时候就直接脱下来得了。
可当时又觉得餐厅里稍微有点冷。
大意了。
“她是谁?”
方梨严肃了神情。
“她怎么穿你衣服?”
方梨不能接受。
“我都没有穿过你衣服呢。”
明黛后悔了。
选什么大厅啊!
这要是在包厢的话,即便方梨找进去,也不至于被别人盯着看热闹啊。
不对。
她就不应该和贺尧年来吃什么宵夜。
都怪贺尧年。
自作主张,还弄得她这么尴尬。
“我……”
“和你没关系。”
明黛刚想解释,贺尧年直接开口。
他瞅了眼方梨身后的几个朋友。
“你的朋友们在等你,不要胡闹,快过去。”
方梨从小养尊处优,也就在贺尧年身上遭了滑铁卢。
可她偏偏又非常喜欢贺尧年,发誓此生非贺尧年不嫁。
这会儿贺尧年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那个女人身上还披着贺尧年的西装外套。
方梨绝对无法忍受。
更可气的是,贺尧年还说和她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是你未婚妻。”
贺尧年不耐烦了。
“需要我给你爸打电话吗?”
方梨难以置信。
“你为什么总威胁我?”
方梨指着明黛。
“她究竟是谁?你的女朋友吗?”
“无可奉告。”
贺尧年不想吃了,对明黛说:“换一家。”
明黛自然是立马起身,她想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不要走。”
方梨一把抓住了贺尧年的胳膊。
央求着,漂亮的小脸上泪珠子滚落。
“尧年哥哥,你不要走。”
贺尧年生气了。
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明黛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看这形势,她还是先溜吧。
“那什么,我有事就先走了。”
她将贺尧年的外套拿下来轻放椅子上。
“谢谢你的外套。”
明黛提裙就要溜。
她都不敢看一眼贺尧年的眼睛,反正肯定在喷火。
疾走几步后,明黛暗恼。
坏了。
车钥匙还在贺尧年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