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回忆:世态炎凉
作者:喈喈子   夫君,你的马甲掉了?最新章节     
    不远处离去的马车。
    “爷,您今日为何如此好善?”,红一看到刚才爷扔出银子的动作,不禁问一嘴。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爷财大气粗,但是也是出了名的腹黑抠门。
    沉陵一身红衣,慵懒的倚在榻上,“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红一嘴角微抽,“爷,我们出来视察许久,该回去了。”
    沉陵懒懒的嗯了一声,手指微抬,掀开帘子,黑眸深敛,带着沉寂。
    末七回到破庙,刚刚踏进破庙的门,一声又一声惨叫就传来。
    鼻尖也嗅到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末七转移视线,不看另一边血腥的场面,来到自己经常待的角落。
    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腿。
    耳边充斥着血肉撕咬吞咽的声音,胃里绞痛又翻滚恶心。
    “小哑巴,你要不要吃点,刚杀的,很是新鲜。”
    这时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乞丐顶着一张满是血液的嘴巴走过来,嘴里还嚼着血肉,手里拿着还滴着温热血液的残肢递给末七。
    末七别开脑袋。
    “你他娘的,臭小鬼,我老哥给你的你竟敢拒绝,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把你洗净吃了!”,一个同样皮包骨但是相对壮实的乞丐走上前,就要给末七一脚。
    刚抬脚就被老乞丐拦住,“唉,别太激动,小哑巴还小,他不知道这个美味也正常。”
    要打末七的乞丐冷哼一声,“既然他不知道,我就让他知道!”
    老乞丐满意的点头,“嗯,来小哑巴吃吧。”
    末七抬眸狠厉的瞪着两人,背地里手摸索到一块瓦片,藏在身后。
    “老哥,你看,他还瞪我们了,哈哈。”
    老乞丐也笑道:“小哑巴,这样可不合礼数,对待尊长应该是既尊又应才是,来把这个吃了,你不是饿了好几天吗,来吃了这个就不饿了。”
    末七还是瞪着他们,不点头也不摇头。
    “老哥,我们好心让他吃,他还不识好意,那就不对他客气了。”
    老乞丐下颚微抬,眼眸阴狠的看着蜷缩着的人,“嗯,喂他吃下去。”
    身旁的乞丐连连点头,一脸谄媚,“唉,好咧。”
    末七猛然站起,手里紧紧地攥着瓦片,只要那个乞丐一靠近她就杀了他。
    乞丐垂眸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瓦片,不屑的哼了一声,“还挺行的嘛,小哑巴,老哥发话,你今天不吃也得吃,到时候你就无法自拔,每天都想等着这一口。”
    脸上满是阴鸷又诡异痴迷的笑意,眸内还闪烁着血腥的光芒,令末七恶心不已。
    只见他那一把锈刀切下一小块血肉,朝末七走来。
    末七抬起瓦片在他靠近的一瞬间狠狠的插下去,破庙内又一个惨叫声响起,锈刀也掉落。
    “啪!”
    乞丐直接一个巴掌把末七扇到地上。
    咬着牙把肩膀的瓦片拔出,狠狠的丢在地上,“你他娘的,老子弄死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吃下去。”
    末七被一个巴掌扇倒地上,脑袋混沌,耳边全是混杂的耳鸣声,她看到那个乞丐上前,想站起身,又倒了下去。
    接着头皮剧痛,她的头被乞丐狠狠的抓着头发拉起来,手中的肉块直直的塞进末七的嘴里。
    末七抿紧嘴唇,眼眸含泪,猩红的瞪着乞丐。
    乞丐疯狂的笑着,“哈哈,吃啊,赶紧吃啊,很好吃的。”
    老乞丐见此,也走过来,狠狠的踹了末七的肚子一脚,原本她的胃部还绞痛,现在还被踹了一脚,禁不住痛呼出声,肉块的随之进口,被乞丐摁住喉咙,吞了下去。
    “唔!”
    末七眼眸微缩,眼角缓缓地淌出泪水。
    两个乞丐在一旁哈哈大笑,不停的说着,“人肉好不好吃,哈哈,小哑巴,以后你也是我们的人了。”
    末七眼眸猩红,爆发一般,直接拿一块尖锐的瓦片狠狠的刺进喂自己人肉的乞丐的心脏,一瞬间乞丐惨叫不已,血液也喷涌的喷出。
    老乞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喷了一脸的血,接着眼球一疼。
    末七把瓦片拔出来,插进老乞丐的眼睛。
    抬脚一踹,把老乞丐踹翻在地,在他痛的翻滚之时,末七找时机抬脚把瓦片一脚踩到底,不一会儿,老乞丐也毙命。
    看着两个乞丐死了,末七脱力一般跪在地上。
    痛苦声和呕吐声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凄凉和悲伤。
    “呕!呕!”
    末七惊慌失措的不停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泪水和汗水七横八纵的流淌在脸上,浑身颤抖。
    “呕!咳咳!咳咳!”
    末七喘着气看着地上被吐出来的人肉,脑海里回荡着人肉入嘴的感觉还有那血腥的膻味,崩溃的捂着脑袋,尖叫痛苦。
    “啊!!呜呜!”
    凄凉悲惨的叫声充斥着整个破庙,像是小兽无助又绝望的嚎叫声
    在这个时代,乞丐的命不是命,卑贱如草,死了也没人管,也没人查。
    末七整个人眼神空洞麻木的蜷缩在角落里,旁边的尸体被乞讨回来的乞丐整理了。
    乞丐的肉,又臭又干,连狗都不吃,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有挤在破庙的乞丐都知道这两个乞丐是末七杀的,所以更加不敢惹末七,都自觉地远离她,所以末七的周围空出一片地方。
    其他人就相互拥挤在一个地方,即便再挤,也不敢去靠近末七周围的空地。
    末七呼了口气,抬眸借着月光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继而闭上眼眸,浅眠起来。
    她的眉头一直紧蹙,脸上带着不安。
    这一年她学会了在任何想要玷污她的人都要把他打的喊爹喊娘,但几乎不会有人再敢靠近她,不仅仅是她的狠辣,还因为她是最脏也是最臭的,看不出肤色,如果她不说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女的。
    又过了几个月,她所在的破庙由于年久失修,在一个雨天塌了,那一天她刚刚乞讨回来,正巧躲过一劫。
    不幸的是,她又开始了她的流浪之路。
    走过千山万水,看了很多的美景,也看尽了世态炎凉。
    末七走在路上,地上全是石头,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肚子一直都很饿,但是都处于可以忍受的状态。
    末七又走了许久,乘坐马车路过的人,皆匆匆的从她的身旁过去,有好几辆车直接以她这个臭乞丐挡路不吉利为由向她挥鞭。
    末七挨了几鞭之后,就会躲了,这几乎成了她的条件反射。
    她一走就是走五六天,饿了就乞讨或者喝水,虽然经常被打。
    她学会了在破庙里找到自己睡觉的位子,知道如何抢别人的包子。
    只要能活下去,她再苦再累也无所谓。
    但是她的腿上还有脑袋上都留下了的伤疤,很是丑陋。
    末七掀开自己的衣服,看到腿上丑陋的疤痕,抿了抿唇,起身离开只有她一人的破屋,去街上乞讨。
    又过了半年,末七终于攒下了她的第一笔钱,一共五两银子。
    她到河边把自己洗干净,衣衫褴褛的来到了一个村子,她花了三两银子买下了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一个人缝缝补补把它修好,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末七找来稻草,铺在上面,和衣而眠。
    这一天几乎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她终于有家了。
    她也在这里认识了牛华,一个唯一对她好的姑娘,给了她衣服,给了她吃的。
    牛华把自家不用还半成新的被褥铺在末七的床上,这床是牛华拜托村里的木匠简单的弄了一个,今天刚刚运过来。
    “七七。”,牛华叫了末七一声。
    牛华没听到末七的回应,停下铺弄被褥的动作,转头看向屋外。
    屋外一片宁静,现正值酷暑,蝉鸣绵绵响亮,微凉的夏风吹拂着屋外的草木。
    “七七?”
    牛华眉头微蹙,抬步走出屋,就看到蹲在院子里,拔着草的末七。
    看似认真专注,眼神却透着空洞无神。
    牛华抬眸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慢慢的走过去,“七七,太晒了,赶紧进来。”
    末七还是继续自己的动作,像是没听到一般。
    牛华拍了拍末七的肩膀。
    末七猛然回头,眼眸带着狠厉寒冷,还有那不可忽略的害怕。
    牛华被她的眼神吓得收回手,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对不住,我叫你,你没应我,所以来拍拍你。”
    末七收回眼中的情绪,“对不起,吓到你了。”
    牛华叹了口气,也蹲下来,面对着她,“应该是我吓到你了才是,七七,人的一生没什么跨不过的坎儿,即便是受伤,那个伤疤也终有一日会被愈合,不是吗?”
    牛华看着末七的样子很是心疼,这丫头很不合群。
    不。
    也不是说不合群,而是她的戒备感太强了,好像全身裹满了刺,让人不敢靠近一步,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
    末七笑了笑,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会知道这个道理的,你说是不是又去看村里的秀才教书了。”
    她的伤疤会一直埋在心里,永久不散,就像她腿上和脑袋上的疤痕一般,跟随一生。
    牛华别扭的侧头,脸颊微红,“哪有,别乱说。”
    “你叫我有什么事?”,末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
    牛华业站起身,把末七拉到屋内,边走边说道:“进屋再说,外面热死了。”
    末七跟着她进屋,灌了自己几碗水才缓过来。
    “就是想问你,你不是要做椅子吗,正巧我阿叔家有一片竹林,没地使呢,如果你要用我帮你去问问。”
    末七微微一愣,“这可行吗?”
    她确实要打造几把椅子还有桌子,唯一便宜的木材就是竹子,其他的太贵了。
    牛华拍了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末七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牛华的手中,“你阿叔的竹子我可不能白要,就算是我买的。”
    牛华推回去,“一点竹子而已,不用那么多钱。”
    “听我的。”
    见末七坚持,牛华只能无奈的答应。
    在牛华的帮助下,她的屋子里的家具渐渐地多了起来。
    生活也开始好了起来。
    除了牛华,所有人都对她有敌意,每次她出去不是避她如瘟疫,就是对她指指点点。
    末七在一年前下河村的经历给她留下了阴影,只要有人跟在她身后,势必会被得到一杆子。
    村里的张婆子行事都是偷偷摸摸,且人鬼莫知的,就突然有一天出现在末七的身后,企图偷她腰上的荷包,手刚刚伸出去,就被末七转身一个棍棒砸下去,昏了一天才醒来,孙婆子也不敢说是末七打的,因为自己偷她东西在先。
    在村子里,人人都喊她末疯子,疯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