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演了吗？”云浅一怔。
    “对。”
    “好的，麻烦了，谢谢。”
    云浅很容易的接受了这个结果，但黎月晗一听气得撸起了袖子。
    “真是够搞笑的，你们耍人玩呢吧！”
    她去找人理论，“我们好不容易跑过来一趟说被人演了就被人演了，还有没有契约精神，哪个狗东西这么光明正大的抢戏，站出来跟我打一架！”
    闹哄哄的片场静了片刻，所有人扭过头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没人搭理黎月晗，几秒后又各忙起各的。
    云浅追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走吧，去吃晚饭，我都饿了。”
    黎月晗被她拉着一步三回头，怒气腾腾瞪着跟她对视的人。
    上车后，她收了脾气，头疼道：“丫的，演个戏怎么这么难。”
    云浅笑笑：“辛苦宝宝了，让你跟着我白跑一趟过来遭罪。”
    看着她笑得风轻云淡，黎月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昨天我还夸下海口让你当影后呢，今天别说连顿饭钱都没赚到，油钱都得倒贴。”
    云浅好笑的捏捏她的脸：“那咱以后坐公交。”
    黎月晗嘴巴一瘪：“那我们今晚再去吃顿好的，我请客，不然以后我怕舍不得吃了。”
    过惯了刷卡不看价格的生活的大小姐第一次体会到了生活的苦。
    云浅觉得这趟也不算白来，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
    沈让今天回家回的格外早。
    云浅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洗完澡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月亮在看剧本了。
    “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男人长腿一迈慢悠悠走过来，他弯腰把拖鞋放到云浅跟前，“今天收获怎么样？”
    刚要回答他的话，抬起头后却是一愣，云浅疑惑：“你怎么戴上眼镜了？也没听说过你近视啊。”
    男人昳丽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一双眸子漆黑深邃，他眉梢微挑：“角色需要，姜立川说我这张脸不太符合医生的人设，得用眼镜遮一遮，我提前适应适应。”
    “哦。”云浅小幅度点了下头，盯着他脸的眸子一转不转，连拖鞋也忘了换。
    沈让凝着她，唇角慢慢翘起，他忽而靠近，散漫的嗓音拉长着语调：“看来沈太太对我这个造型很满意？”
    云浅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乍然一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男人身上的不羁与恣意隐去几分，蓦得平添了几卷斯文书生气。
    多看他几眼后，云浅想起了这种感觉。
    刚转学那会儿，云浅功课跟不上，下课后总去办公室补课，办公室在楼上要路过沈让所在的高年级。
    有次上体育课，云浅在办公室补了一整节，中途有人敲门进来，她沉浸在解题思路中没抬头看是谁，直到解了十多分钟也没做出那道数学题来，一只骨节分明有少年朝气的手点在她的作业本上。
    “这里公式带错了，嗤，你要能算出来，那得给你颁个诺贝尔数学奖。”
    少年声音冷漠，说完就抱着一摞作业出去了。
    云浅那时看着他的背影跟此刻的感觉一模一样。
    诺贝尔数学奖……
    沈让站在她身后看了十多分钟不出声，就为了损她这么一句。
    “满意，相当满意。”
    云浅幽怨的小眼神从他身上打了个转收回，换好鞋后往屋里走。
    沈让摸摸鼻尖，不知自己怎么就把人给得罪了。
    他跟在她身后：“今天过得不开心，心情不好吗？”
    云浅也没上楼去换衣服，瘫在沙发上抱着给月亮买的玩偶：“也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好难，做什么都好难。”
    她把群演的事给沈让简单说了一下。
    沈让没有像黎月晗表现的那么义愤填膺，他语气平缓：“这很正常。”
    把玩偶搁在下巴处，云浅问他：“那你刚出道的时候也被欺负过？”
    沈让将月亮放在地上，拍拍她的腿示意腾地方让他坐下：“那倒没有，我拍第一部电影就是导演求着我拍的，拍完便火了，挑剧本挑到手软。”
    原本空间很足的沙发在他坐下后略显逼仄，男人身上好闻的旷野清冷淡香萦绕过来。
    云浅本来是想听他讲讲经验吸取教训的，结果被炫耀了一脸。
    她感叹：“你这戏路不是我等平民可以借鉴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去跑片场试镜吧。”
    沈让站起身：“现在困吗？”
    “不困。”云浅老实回答。
    “想成为一个好演员最笨的办法就是看别人怎么当一个好演员，你不是最近在看我演的电影吗，现在时间还早，够看一部的，要不要我给你当解说？”
    “要！”
    云浅跟在他身后的步伐都雀跃了不少。
    观影室里。
    灯光暗了下去。
    沈让选了一部他半年前拍的商业片，也是在这部电影里，他吊威亚摔伤短暂失忆的。
    这部电影在国内上映时，云浅是去看过的，但不妨碍她再看一次会有新的认知。
    “商业片和文艺片有很大的区别，拍电影和拍电视剧也一样差异很大。”
    沈让徐徐开口，“电影更多时候需要的是你不去演，电视剧可能会要求你有一定的技巧，但两者也不是存在绝对的壁垒……”
    他认真说着，云浅认真记着。
    少女恬静的小脸在昏暗中看的并不真切，沈让余光注视着她，脑海里浮现那抹不真切的身影。
    他试图将云浅与那抹身影融合，却总有一层朦胧的迷雾阻隔。
    电影刚好播放到吊威亚的那段，沈让撑着脑袋看云浅，漫不经心道：“你之前拍那部电视剧的时候吊过威亚吗？”
    云浅眸子跟着电影里沈让的身影在移动：“吊过，不过没有你这么高，你拍这个的时候是用的实景还是绿幕？”
    “实景比较多，也很危险。”
    垂着的手握成拳，沈让深吸一口气让呼吸放缓，可心跳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加快，他唇瓣发干，因为过分紧张再开口时语调有些怪异，“所以摔一下也是常事，这部电影本来可以更早上映，不过因为我当时摔伤住进医院不得不做了推迟。”
    云浅像是还沉浸在剧情里，对他说的话反应迟钝了很久，可能也没有很久，只是沈让等的煎熬。
    终于她皱着眉担忧的转过头来，打量着他：“你当时受伤了？”
    云浅把电影暂停，开了灯，“严重吗，伤哪儿了，现在好全了吗？”
    沈让没错过她脸上每一秒的表情。
    竟然分析不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