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苏泛之
作者:蒲蒲知忆   抬头看镜子里的接合处最新章节     
    \\\&在东山寺。\\\&谢从寒把手头的东西忙完,用筷子夹了一块烤鸭,喂到了月知霜的嘴里,才接话。
    她早就饿惨了,打进门开始肚子就饿得呱呱叫,大约只有谢从寒一人在意。
    月知霜喜滋滋的嚼着鸭肉,让谢从寒替她把话说下去。
    金舒望眸色微暗,忍住心中的不快,\\\&东山寺?\\\&
    他不解道,\\\&此地不对外许久,即便送去青灯古佛的,大多是心有忏悔之人,把嫡子送去,真是稀奇。\\\&
    \\\&确实。\\\&谢从寒应答后,又道,\\\&世间不爱嫡出爱妾室所生,少之又少。\\\&
    月知信忍不住插嘴,\\\&谁说的?我爹就很爱我!\\\&
    谢从寒从善如流的答,\\\&月将军对月大小姐与大少爷一视同仁,我辈楷模。\\\&
    拍马屁。
    金舒望眯了眯眼,对他越发不满,难不成他二人的亲事,是靠此人拍马屁拍来的?
    金舒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朝堂之事若不是从金守谕口中说出,一概不知,至于其他的流言蜚语,他都是不屑入耳的。
    自然不清楚,二人谈婚论嫁,已有数月之久。(包括月大小姐单方面逼婚。)
    谢从寒即便异样,面色也无波澜,他人的眼光对他而言,都是无用的。
    金舒望道,\\\&既是个被家族抛弃之人,他又有何过人之处?\\\&
    谢从寒从衣襟中掏出几本账簿,置于桌面,不冷不淡道,\\\&苏二夫人掌管府中事物之时,把二房其下的农庄交于苏泛之打理。\\\&
    他没说下去,金舒望自己把账簿翻开,端到手里看了个仔细。
    苏泛之未接手前,其农庄亏本,土地空置,无人问津,这账簿上,记录的每一条,都是负数。
    这第二册就不一样了,第一笔进账后,数额越来越大。
    第三册,记录的是苏家二房的所有生意,这田庄后来居上,一跃成为二房进账的最大头。
    金舒望诧异,又执起第二册翻到最末几页,数额又降了下去,直至负数。
    他心已有定论,依然问询道,\\\&为何又急转直下?\\\&
    月知霜囫囵吞枣了几个回合,咽下烈酒压食,才感到肚子不空泛,没有打人的冲动。
    接话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苏泛之不再接手田庄事务。\\\&
    这就到了苏泛之为何带发出家的缘由,苏家二房宠妾灭妻,在苏二夫人的打理之下,苏家二房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穷奢极欲的日子。
    渐渐的,苏泛之被叫去接管别的产业,也依次有了成效,赚的盆满钵满。
    苏二与夫人不说举案齐眉,也算是相敬如宾,但,坏就坏在,苏泛之太过耀眼,虽有些小聪明,但年少轻狂,说话做事,仅凭心性。
    妾室张云萍,生了庶长子,苏炜。
    兄弟二人感情不合,互不顺眼,苏炜仗着苏二的宠爱公然辱母,苏泛之不堪其辱,仗着手握家中产业,冲动至苏炜骨折断手。
    苏二大发雷霆,苏炜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糊涂一下,竟想让苏泛之赔苏炜一只手,苏二夫人求情之下,答应交出二房中馈,换苏泛之一手。
    中馈落入张氏之手后,又设计陷害苏二夫人怀恨在心,毒害张氏,致使不孕。
    苏二夫人便被家法伺候。
    苏泛之手无寸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一夜之间,青丝白发,悲痛欲绝。
    祖训有云,不可休妻,苏二没办法,又不想见到母子二人,苏母关在家中,犹如牢笼,暗无天日。
    苏泛之则被送到了东山寺,带发出家。
    但显然,接手二房产业的张氏与苏炜并无经商的料,只有花钱的功夫。
    二房现在,到处欠钱。
    谢从寒还得了几张苏家的苏炜的欠条,一并拿出来,展于众人面前。
    金舒望听后,道,\\\&依你所言,苏泛若非失手打伤兄长也不至于落入如此困境,咎由自取罢了。\\\&
    月知霜失笑,\\\&金大少爷,你怎么听风就是雨?\\\&
    \\\&苏泛之手无寸铁,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也是经商之道,他哪里来的功夫,能把一个大男人,打到断手?\\\&
    金舒望道,\\\&如何不可,辱母之言,男人心性,发起狠来,断手断脚,轻而易举的事。\\\&
    谢从寒道,\\\&张氏北境人士,骨架偏大,苏炜生高九尺,而苏二夫人,南地水乡女儿。\\\&
    月知信哦了一声,惊呼了一声,\\\&哦哦,懂了。\\\&他还嫌弃的上下打量金大少爷,\\\&跟你这病秧子一样,又矮,又虚。\\\&
    金舒望气笑了,冷冰冰的回以一计眼刀,随后又道,\\\&我虽体弱,但断一个九尺男儿的手,轻而易举。\\\&
    月知信眼皮子跳,嗯?内涵谁呢?
    刚要怼他,月知霜抓起鸡腿子就往他嘴里塞,\\\&闭嘴。\\\&
    \\\&但这苏泛之与金大少爷不同,他不善藏拙,苏家也没有习武之人,断不会送儿女去练武。\\\&谢从寒道。
    不善藏拙?
    月知信嚼了两口鸡腿子,吐出骨头,哈哈笑,\\\&姐夫,你说话太有水准了,病秧子这叫什么藏拙,明明就是装象!\\\&
    金舒望心里不舒服,月知信骂他,他听习惯了,但从谢从寒口中说出来,就意有所指了。
    他正视谢从寒的眼睛,黑漆漆的看不出任何破绽。
    谢从寒冷着脸,环着手里的佩刀,装作没看懂。
    跟他起冲突做什么?
    月大小姐又不可能嫁给他。
    金舒雅道,\\\&这么说来,是这个张氏陷害苏泛之,苏炜断手也是假的了?\\\&
    \\\&是。\\\&谢从寒答后,又掏出一张口供,上面记录着,张氏与苏炜买通郎中,诊为断手。
    就连张氏不孕也是假的。
    月知霜干瞪眼,谢从寒怎么证据这么全,把苏家查了个底朝天?
    金舒望大为震撼,再度抬起眼时,冷冷的道,\\\&谢大人真是用心了。\\\&
    他甚至在脑子里来回盘算,金家有什么是他可图的,竟然如此上心?
    谢从寒口吻极浅,垂眸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月知霜,又徐徐看向金舒望,\\\&上心的不是我。\\\&
    上心的,是月知霜。
    金舒望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接什么话,他的视线也落在了月知霜身上,忽而扯起了一抹微酸的笑意。
    月知霜至始至终没看金舒望一眼,生怕让人会错意。
    渐渐的抬起眼眸,回了谢从寒的目光,笑容潋滟又晴朗。
    女儿般的娇憨,那是金舒望从来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