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肖言琅又如常去廊下小站片刻。想到昨夜所见的一抹身影，心中唯一想到就是青冥。也想过或许是看错了。
    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忽闻屋中有了异样动静，他又想到青冥，便匆匆跑回屋。
    是楚河。
    也是，以青冥的身手怎会让他察觉。青冥也不会来。
    楚河看他神情，笑了一下，“见是我来，很失望？”
    “怎么会。只是有些意外。”
    楚河不与他争辩，在桌边坐下，“我不来找你，殿下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我。”
    肖言琅听出楚河话里有话，自然不计较这酸味的话。
    果不其然，楚河无事不登三宝殿，“苏烈嫁女，你与宁王也结了个下人的亲。动静未免大了些。”
    “楚将军在担心我？”
    “我是提醒你。陛下不说，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
    “那是自然，我那位父王一定在想，我那位母亲老实了这么多年，也开始不安分了。”
    楚河一愣，显然不认为皇上只会想到姝妃。
    肖言琅知道楚河心中疑惑，但他不急着与楚河解释，而是问，“想为他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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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河握住茶盏的手指明显一紧，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肖言琅道，“方裴不在了。”
    楚河又是一愣。
    肖言琅淡然说，“我府上现下除了楚将军安插的人，再可能的，就只有监察司的暗桩了。”
    楚河还在惊愣“方裴不在那句话”，方裴是肖言琅开府时，从姝妃娘娘带出来的人，是自肖言琅幼时便在其身边的人。论亲疏，无人能及。但肖言琅这句话显然在说，方裴是细作。
    方裴能是谁的细作。姝妃。可姝妃是肖言琅的母亲。再联想肖言琅方才揣测的皇上的心思，难道——
    肖言琅说，“想不通？还是想通了不敢置信？”
    楚河的确难以置信地说，“那可是你的母亲。”
    “她未必当我是她的儿子。”
    楚河愕然地说不出话。
    肖言琅道，“我在很小时候就发现方裴未净身，是个假宦官。再小也知道这是欺君大罪，是要杀头的。小孩害怕能做什么，找母亲。”
    说到这儿，肖言琅笑了一下，这笑在楚河看来不是笑，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肖言琅说，“我去找她，说方公公没净身。那时我这位母亲看我的眼神，恐怕比枭卫手中的刀还要锋利，还要冷。”
    “言琅——”楚河本想劝解，觉得肖言琅或许是因璟阳之乱一事，于多于少怨恨姝妃。
    但肖言琅打断他，“我没有看错，那个眼神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我就在那些梦里被这比刀锋利的眼神杀死。直到我出宫开府。”
    离与赤怜交易的一个月，所剩时日不多。或许因此，他总想起从前，想那些让他心寒的事，来让内心好过一些。
    肖言琅还是笑着说，“若非她需要我这个儿子稳住后宫地位，但凡她多得一子，或许早在那时就让我意外夭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