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占有欲
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肖言琅问话时,飒刚想到得按之前执萝与女凤的交代,给肖言琅伤口敷药。
    药是按照先前林太医开好的药方配制好的。
    飒从药箱里取药,听得肖言琅问话,只管如实回,“当然清醒,否则如何给在下种蛊。”
    心说,这王爷长得是真好,但脑子却是真不咋的,无论行为还是问话都有些怪异——从肖言琅重伤醒来,站都站不稳还想提刀砍他这苍龙魁里数一数二的枭卫时,飒就这么觉得。
    兴许是伤着脑子?
    而此时的肖言琅,却是反复想着飒回答的那句“当然清醒”,脑子不受控制地想到青冥与飒是如何云雨。
    清醒的。
    肖言琅将脸偏过去,鼻梁很酸,心头仿被刀绞,眼泪一滴一滴没入鬓发里,哭得一点声息也没有。
    飒只以为肖言琅是精力不济又昏睡过去,试探性地喊了声王爷,见人没反应,便说:“得罪了。”
    然后直接就伸手来解肖言琅的衣襟。
    “做甚?!”肖言琅忽然惊呵, 挥开飒的手捂住自己的衣襟。
    他动作过激,引得伤口又一阵剧痛。
    飒被吓了一跳,眨巴两下清亮无辜的圆眼睛,“上药啊。”
    肖言琅亦醒觉是自己误解,人前失仪,沉默着没说话。
    飒自然也瞧见肖言琅脸上挂着的泪迹——金枝玉叶,都给疼哭了,应该也后怕得很:
    “殿下安心,冥大人苏醒前,由我代为护卫殿下,我也会尽心照顾殿下的伤。待殿下伤情稳定,届时还请殿下给冥大人渡心头血,救治冥大人。”
    飒如何也想不到,他这般忠心言论,听在肖言琅耳里成了怎样的缱绻情深。
    肖言琅心脏一疼,“你倒是安排起本王来了?”
    飒完全没想到永乐王竟是这般反应,当即就急了,“冥大人拼死救的殿下,殿下报以冥大人救命之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肖言琅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松开了捂着衣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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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乐王迁居东宫的消息,自肖言琅踏进东宫宫门起,就已传了出去。第二的朝堂上也是热闹得紧,言官们纷纷谏言,以亲王身份居东宫有违祖制等等。
    皇上面对言官谏言未作任何解释,忽然转向宁王:
    “言仁,你的意思呢?”
    宁王没有料到皇上会点名问他,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父王定有自己的考量,儿臣永远相信父王的决定。”
    退朝之后,皇上同谨德公公说道,“以亲王身份居东宫有违祖制,便是封了言琅为太子,是不是就如了他们的意了?”
    “陛下……”
    “毕竟先帝在时,便尤其宠爱言琅这孩子,望舒刀,金狴令免死金牌,说不定这皇位也是……”
    “陛下多虑了。如今您才是天子,是先帝金口玉言,昭告天下,名正言顺的天子啊。”
    皇上笑了笑,过了会才说,“罢了。”话锋一转,皇上又说,“倒是言仁,装得太过了。”
    朝中得势,如日中天的皇子,不可能不觊觎东宫之位。
    “朕,也做过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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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飒将肖言琅那句“安排起本王来了”,转达给赤怜,他心中着急,缠着赤怜问“怎么办”,“永乐王不愿渡心头血,还有何方法?我呢?我年轻我的血新鲜。”
    并非不行,只不过就亲疏程度,怕是要事倍功半。
    “偷!”飒说。
    赤怜挑了下眉,这小子还真是单纯。
    飒自顾自地说,“趁永乐王昏睡时,再给他下点迷药,让他睡死了,然后叫上次那两位姑娘来偷血,我守着。”
    赤怜压根没理睬飒的提议,这不同于以蛊引供血养制下一代子蛊,这相当于为圣心蛊母渡血,为青冥渡血,供血方必须是清醒的。
    赤怜还是决定由飒来试一试。
    银丝扎入心脉的瞬间,一直表现得无所畏惧的飒还是小小紧张了一下。
    执萝看他一眼,还未说话。飒便说,”我没事。“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疼,随着心头血的渗出,好似四肢百骸,所有神经末梢都开始痉挛。身体如同一个容器,一点一点被抽空。
    即使只是渗出了一点点心头血。
    飒往执萝手中的小瓷瓶看了眼——还不够一小勺子,但身体那种被抽空的感觉是急快地加剧。
    执萝突然往他心口对称两处点了两下,封住穴道,随后取出引血的银丝。
    飒说,“这么点?”
    “自然是不够,但一日一次,那每次只能取这些。”
    飒还想说什么,赤怜道,”小家伙,赶着送死呢?你死了,永乐王又不愿渡血,你家冥令主就没有血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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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飒潜回东宫,准备给肖言琅换药。肖言琅原以为飒这种枭卫虽看不见,但应当是隐在某处。
    只是看到飒苍白脸色,连唇色都泛白,他忽而想到为青冥渡心头血一事。
    “他怎么样?”肖言琅问道。
    飒愣了一下,“谁?”
    肖言琅没回答。
    哪知飒还是追问,“殿下问谁呢?”
    飒是真不知道肖言琅问哪个他。
    肖言琅似乎也突然反应过来,飒,并不知他与青冥曾经种种。
    “青冥。”
    飒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嗓子,随后也没掩饰自己对于这位王爷“忘恩负义”的嫌弃,“有劳殿下记挂,令主还活着。”
    肖言琅听得出飒语气里的不满,但他无心在意,仍追问,“情况如何?”
    小孩记“仇”,但记得不多,“渡了些心头血,还没醒。我瞧不出什么,怜大人说没什么特别反应也是好事。”
    肖言琅没说话,任由飒给他换药。
    飒自顾自地继续说,“反正也没别的法子,每日给冥大人渡血就是,总会醒来的。”
    肖言琅依然没说话,直到飒给他换好药,准备去殿外巡视巡视时。
    肖言琅说,“我来给他渡血。”
    飒的脚步顿住,随后快步走回榻边,半蹲下来,”王爷愿为冥大人渡心头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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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别的理由,无非是心中那一点怪异的占有欲。一再想到别的人渡心头血进入青冥的身体,肖言琅越发不舒服。
    与青冥有过的曾经已如隔世,即使青冥与飒已有过云雨,青冥身边已有了旁人——他心里,还是有蠢蠢欲动的饶幸。
    肖言琅没料到,是执萝来取血,而非接他潜入苍龙魁去。
    他想见青冥。
    “殿下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且来回奔走对殿下百害而无一利。”
    后来几日,肖言琅没有再见到青冥,只有执萝夜夜扮作东宫宫娥来取血。
    他每夜都问执萝,“他醒了吗?”
    萝凤二人仔细检查过肖言琅的身体,确如赤怜等人推测,姬子夏欲炼蛊就得续着肖言琅的命,并且还得好生养着肖言琅。
    或许也有子蛊的功劳。
    肖言琅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地行走。但执萝带来青冥的消息,依旧是未醒。
    而他在东宫多日,宁王来过,姝妃来过,他皆装昏迷,让飒全给打发了。
    枭卫的特赦,倒是好用得很。
    而那两位的探望,应付起来也着实费心力。
    入住东宫已有些时日,父王仍没有叫他迁离的意思。肖言琅没忘记自己那场“住进东宫很危险,父王救命”的戏。每每谨德公公来看他,或是父王亲自来探望,他总一副郁郁寡欢,惊惧不已,又不敢开口“抗旨”的模样。
    装一时,皇上未放在心上,但连他从东宫这些宫人口中探得,也是如此。
    “谨德,你觉得呢?”
    谨德公公又能说些什么,他最懂皇上,皇上这般问,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谨德只说,“兴许这一连串的事儿,给五殿下吓着了。这些年五殿下在皇城中过得安逸轻闲,一朝经事,难免……”
    “老东西,三年前他亲手斩下王尉风的头,怎不见他这般不经吓?”
    谨德公公慎之又慎地又看了看皇上,品了品皇上眼下的态度。
    皇上的态度显然已是有些相信,这永乐王真不愿做这东宫太子。
    这五皇子空有个永乐王,在朝中无权无势,母族苏氏也算不得大势。
    若要争,三年前平叛有功,便该是步步为营之时,若要韬光养晦,燕郊之行,五皇子就不会冒然自请,更不会在燕郊高调行事,回朝后亦被推至风口浪尖。
    于是,谨德公公回道,“陛下,五殿下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握不得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