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去哪里了，给你打电话也没有接听？”
    秦羽背着手和林雨一起在他的私人动物园闲逛。
    他说话间戴着手套向着老虎笼子里甩了一大块生牛肉。
    “我这几天陪着爸妈呆着来着，手机上外界的消息一概没有看，真是不好意思。”
    秦羽听到这话摘下了手套扔给了一旁的小年轻，眼睛在林雨的脸上停留很久。
    “你在他们的家里应该不会说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吧，跟我也不需要这么客气。”
    林雨没有接话，默默的看着笼子里张着大口，用利齿撕咬着牛肉的老虎。
    暗自盘算着这一大块牛肉是普通人家一周一次的烤肉，顿时觉得世界还是太参差了。
    秦羽见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细问，而是靠近着笼子走了几步。
    瞬间，老虎像是怀念刚才的血腥味一样，猛地站起，硕大的爪子抓在笼网看向两人。
    沾着刚刚肉渣血色的嘴巴长大，猛瞪着浑圆的兽眼，冲着眼前的两位哈着白气。
    林雨像是觉醒了血脉里的基因，下意识的悄悄后退了两步。
    “这老虎被关的太久了，精气神都太弱了，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光是这对兽眼和喉咙低沉粗壮的吼声，绝对能让你马上往后大退几步，生怕笼子不结实它从里面窜出来。”
    秦羽说着转过头看向身边陪同的饲养员模样的小伙：“人工的关久了就是没有什么野性，之后再联系下看看能不能弄点新的过来，把这个蔫了吧唧的回归自然吧。”
    “好的，之后我和吴管家聊聊这事儿。”
    “行了，你慢慢喂吧。”
    说完这话，秦羽悠哉悠哉的带着林雨继续转悠，后者看着各个笼子里精神状态蛮好的动物，只觉得这个私人动物园要比外头某些地方照顾的细心多了。
    毕竟，他曾经见到过孔雀开屏后没有几根羽毛的那种。
    但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最夸张的，他见到一些经济效益不好还是什么样的原因，狼的笼子里面安排哈士奇的。
    两下一对比，他觉得秦家这边的动物园，这里面的动物都是非常有福的。
    “怎么样，我给你的那么多实控公司，这几天有没有想好去哪个？”
    林雨脱口而出：“凯镁资本。”
    秦羽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要做偏文科方面的工作。”
    “你能选一家金融量化的公司，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我忘了，你之前的履历里貌似对计算机方面很有兴趣，这就不奇怪了。”
    林雨自动过滤掉眼前男人的长篇推测，语言无比的简短：“有问题吗？”
    秦羽听到这话笑了，看林雨像是看一个天真的孩童。
    “你去那边当大老板有点问题，毕竟即使私人实控也不是游戏，但要一个岗位不是难事儿。”
    “咱们秦家的实力，你就算想要当大老板，稍微委屈个几年，就会有人给你腾出位置的。”
    林雨见他这样一切尽在掌握的上位者神态，心里只觉得十分的过敏和恶心。
    他的成长经历和环境归根结底是不可能和眼前这位有真正心理上的共鸣的。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带着欲望和目的接近的，嘴上说道：“没什么问题就好。”
    秦羽再次确认：“你要是想好了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安排了？”
    林雨：“我的薪水怎么算，还有我的岗位能有什么？”
    秦羽听到这两个问题，只觉得是没有安全感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
    但他还是笑呵呵的回答：“薪水这东西不重要了，绝对比你上单位强，多少到时候再订。”
    “岗位有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待会找个人，到时候你愿意做什么让他安排就是了。”
    林雨见状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顾虑点了点头。
    秦羽马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话语是简练的，语气是命令的。
    “我儿子要到你这边历练下，明天就去报到，到时候你给他看着安排吧，挂了。”
    林雨看着身边男人说完挂了就按下了手机，根本就没给对面的人商量的余地。
    他马上心里有了不舒服的感觉，因为这种上位者的强迫感觉他曾经在公司遇到过。
    在一个规则框架下，饶是他十分聪明，也只能辗转腾挪的应付上级领导。
    他万万没想到，眼下他竟然吃到了这样的资源红利！
    直接从唯唯诺诺使出浑身解数避坑的下位者，变成了有绝对底气人人唾弃嫌弃的上位者。
    林雨觉得这样的角色转变，仅仅是面前男人的一句话而已，心里的感概更加的浓郁了。
    知道世界的潜规则是一种心态。
    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潜规则关系户办事儿，所带来的震撼又是另一种心态。
    这一次他是既得利益者，这样的感觉非要总结一下那就是两个字，轻松。
    当然，他心里也十分明白，这样的轻松是由另外人员的紧张承担的。
    想到这里，他隐隐明白了所谓屠龙少年变恶龙的具体心境。
    毕竟，能够充分自省的人，是能够举一反三以小见大的。
    林雨想了想还是开口：“谢谢。”
    听到这话，秦羽的眉头皱起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没有张开嘴。
    毕竟，这份生疏不会因为他刚才对林雨的反问，让对方变成自来熟和心安理得的接受者。
    再者，这份生疏的原因也不是眼前这个小子主观故意，而是他秦羽自己为了资源的代价。
    “谢我倒是不必，我也只不过是想让你按着既定的路子，在咱们秦家的公司刷刷脸熟。”
    “就像现在流行的升迁一样，都是包装运作神仙打架，不管在岗位如何，体现在工作履历里面，永远会是时间年限，比较重要的工作岗位，再加上别人送的果子或是咱们伸手摘的果子。”
    这样明悟的语言听在林雨的耳朵里简直有那么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放在以往，他会是被顶替职位的，也会是被摘果子的，但眼下他觉得自己两极反转了。
    秦羽拍了拍林雨的肩膀笑道：“去那边呆呆吧，你可以轻松那么几年，然后我也慢慢的变老，到时候你顺理成章的接手秦家，这就是我给你安排的人生路线。”
    林雨听到这些点了点头，在面上给了一个明确的表态。
    至于在心底里，接不接手得看秦家的人到底什么样，以及他自己未来有没有生命危险。
    目前，他只关心一件事儿，那就是工资到底会是多少钱。
    只不过，这些都得明天才能确定，这让他有一种彩票开奖的期待感。
    临离开前，秦羽给了林雨一串电话号码：“你明天到地方的话联系他就好了，赵云峰。”
    ......
    凯镁大厦。
    这里不像是林雨曾经入职的传媒公司，一家公司只租用大厦的一层用作办公。
    眼前的大厦名字，连同他要入职的公司名字，那完全说明了什么叫实力。
    公司是人家的，大厦也是人家的，这就能体现一些秦家的实力。
    林雨站在大厦外打通了秦羽给的电话号码：”喂，你好，我是秦羽推荐过来上班的。“
    电话那头的话语真叫一个春风拂面。
    “是秦家的公子，我马上让人下去接你，不，我现在亲自下去接你。”
    过了一会儿，一个剑眉星目看上去就男人范拉满的中年大叔走了过来。
    “您就是林雨吧？”
    “您是赵云峰，赵总吧？”
    林雨见他点头，一指小广场这么多人问道：“不应该啊，这么多人你都能一眼认出来我？”
    “您看上去就有一种贵气，我就直接过来试探问问，要是不对我就准备打电话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他把秦羽的脸已经刻在心里了。
    对方的儿子那还能认错吗？
    长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的！
    “赵总，您这样的大老板亲自过来带我上去，我总觉得不太好。”
    “其实，我不太想让大家觉得我是关系户，这样多少有些不自在。”
    赵云峰惊了，在弱肉强食的职场，人人都巴不得让大家知道自己有个强大靠山，让别人说话做事儿都得掂量掂量，眼前这小子还真是另类，可能二代和打工人真就不是一个物种。
    当然，他的心里不止有吐槽，同时也在脑海里想着谁把眼前这位爷带上去合适。
    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边上那个挎着工卡站着的小子眼熟。
    “赵江福！”
    赵江福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立刻转过头寻找声源。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直接吃了一惊。
    凯镁大厦的话事人赵云峰，正在冲着自己招手。
    他立刻对着眼前的姑娘说了几句话，屁颠屁颠的走到了林雨的近前。
    赵江福看了看林雨又看向赵云峰：“赵总，您喊我有事儿？”
    “你这It负责人，不在楼上敲代码，也偷偷摸摸出来摸鱼是吧？”
    这话听在赵江福的耳朵里，直接给他冷汗吓出来了。
    本来寻思大老板记得自己名很幸福，但眼下好像是有些不对头啊。
    他赶紧解释：“老板，咱们量化部门今天招人，我提前接人体现公司氛围，可不是摸鱼的。”
    “那敢情好，你帮我把秦......林雨带上去吧。”
    林雨听着两人谈话插嘴道：“赵总，我听这位说是量化的事儿，应该是量化交易方面的吧？”
    听到这话，两人一齐看向林雨。
    赵江福也不知道眼前这小子在大老板面前是个什么来路。
    他很懂事儿的替老板回答：“是量化交易，与计算机程序相关。”
    林雨感觉够巧，冲着赵总说：“我这次来咱们这边，就是想在咱们这边的It部呆呆，您看？”
    赵总还没说话，赵江福倒是听出来了，这是个关系户！
    但是这关系户向来烫手，这要是交到自己的手上，这？
    正当他心里面默默祈祷的时候，赵总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觉得这冥冥中是有缘分的，你这刚好是咱们公司It方面负责人，那秦......林雨我就放你这边了。”
    当着两人面说完这句话，赵总又凑近赵江福的耳朵小声道：“这人于我非常重要，是我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安排的，你可得替我照顾好。”
    后者听话，看了看一边的林雨，只能笑意盈盈的点头。
    赵总笑呵呵的冲着林雨说：“行了，你就和咱们It招聘这波人一起上去吧，我先走了。”
    林雨有礼有节的冲着两位点头：“那我提前感谢两位的照顾了。”
    赵江福马上补充：“我没照顾什么，都是赵总照顾。”
    他嘴上虽然笑呵呵的拍着赵总的马屁，可心里面已经在盘算着把眼前这位关系户。把这位不知道会不会惹祸的活爹放在哪里合适了。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也不是合适与否的问题。
    毕竟，领导安排特意指点的，那肯定是要个看上去非常重要的职位才行。
    不仅职位特别重要，事儿也一定是要最少最少的。
    少到闭眼睛都能干那种，少到眼前这位爷几天不来，业务技术依然能够不影响运行那种。
    想来想去，赵江福已经有心给自己大耳光了。
    妈的，早不来晚不来，他压了好几周的面试，偏偏这个时候下来精准接活爹。
    林雨看着赵总离开，有些关切的问着眼前这个男人：“领导，我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没有没有，我这是看到赵总紧张的，你不知道平日里赵总严肃着呢。”
    林雨挠挠头想着刚刚对方的笑呵呵样子，只觉得哪来的严肃，简直是微风拂面。
    赵江福把林雨拉到刚刚等人的位置。
    林雨看到一个捧着果茶的姑娘，对方背着方框电脑包，看上去就是一个It理科女。
    但他细细打量后又觉得不像，因为对方没有大部分理科女的气质和特点。
    对方烫着波浪卷发，身材挺丰满，打扮挺时尚。
    最重要的是脸上没有一点理工女的严谨，反而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好骗和呆萌。
    在林雨打量她的时候，江浅安也打量着林雨。
    她觉得眼前这小伙挺帅的，但紧接着又在脑子里进行抵制：
    江浅安，你胡乱想什么呢？
    这小子是你的竞争对手！
    要是没面试成功，培训班的钱就都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