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郗虑、路粹琢磨孔融
作者:寰宇散人   三国秘事第二部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
    屋子里烛光摇曳,两个人正在争分夺秒、手忙脚乱地查阅资料。
    “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这都是什么啊,够判死刑的吗?”一个人埋怨道。
    另一个人一脸坏笑地道:“大人,还有谤讪朝廷、不遵朝仪、跌荡放言等罪名呢!”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嬉皮笑脸的,严肃点儿,这次的事如果办不明白,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人骂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御史大夫郗虑,一个是军师祭酒路粹。
    曹操废了三公,自任丞相,又安排了个御史大夫的官职,相当于副丞相。
    每当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或者曹操不愿亲自出面操办的,就会交给郗虑。
    郭嘉当年是军师祭酒,后来去世了,路粹经人举荐,也被提拔成了军师祭酒。
    但路粹的能力跟郭嘉相比,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曹操也对他十分失望。
    眼不见心不烦,在曹操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路粹便被打发到了郗虑手下做事。
    司马懿建议杀孔融,曹操又仔细地权衡了一番利弊,最后终于痛下决心,铲除这个多年以来在自己身边碍手碍脚又碍眼的搅屎棍。
    孔融这个人,既不能攻城拔寨,也不会运筹帷幄,光会纸上谈兵、坐而论道,而且还总是在关键时刻跳出来跟曹操唱反调,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曹操觉得司马懿说的有道理,自己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何必还纠结于当年杀害边让、桓邵而导致陈宫等人反叛的事呢?
    自己是该杀杀人、立立威了,不杀只鸡给大家看看,不但鸡越来越猖狂,连猴子们也会纷纷效仿。
    更神奇的是,曹操一听说杀孔融,头风病也不药而愈了。
    这说明曹操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孔融去死啊!
    所以曹操觉得,这孔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也必须得杀了。
    当然了,这件事绝不能由曹操亲自出面,只能交给郗虑去办。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曹操觉得既然自己把郗虑提拔成了御史大夫,他就理应为自己排忧解难。
    拿定主意之后,曹操把郗虑叫过来旁敲侧击了一番,虽然没有直接说要杀孔融,但郗虑却已经把主上的意图揣摩得一清二楚。
    此时,郗虑和自己的幕僚路粹正在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搜集着孔融的罪名和罪证。
    孔融毕竟是名门之后,虽然谈不上圣人,却也是以君子自居。
    别说是杀人越货的事他不会做,就是顺手牵羊的事他也从来没沾过,所以想定他的死罪真是事比登天。
    一连几天过去了,路粹夜以继日地苦苦寻觅,却也没找出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只是牵强附会地说孔融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谤讪朝廷、不遵朝仪、跌荡放言,云云。
    郗虑心知肚明,这些根本不是什么罪过,更构不成死罪,充其量也就是道德方面有所欠缺。
    招合徒众,说白了不就是多交几个朋友嘛!
    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不愿意多交几个朋友呢?
    再说大汉的律法,从来也没规定不许人们多交朋友。
    欲图不轨,这就更虚无缥缈了。
    人心本来就是很复杂的,每个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除了他自己,外人又哪里会知道?
    谤讪朝廷,这就更是胡扯了!
    世人都知道孔融是一心向汉的,当年袁绍和曹操争霸天下,孔融有个幕僚劝他投靠其中一方,他一怒之下将其杀掉,足见其忠于汉室之心。
    不遵朝仪,孔融倒是有的。
    自古读书人就自命清高,讨厌繁文缛节,也懒得去遵守,可这也只能是个人习惯和性格问题,根本构不成犯罪。
    跌荡放言,孔融也是有的。
    他经常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还写了很多文章来抨击时弊,言辞也十分犀利。
    但孔融的职务是太中大夫,职责所在就是掌管议论的,只要不辱骂皇上、诋毁汉室,孔融想说什么都无可厚非。
    路粹熬了几个晚上,此时也是上眼皮跟下眼皮直打架。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这丞相大人也真是的,孔融不就是反对他去攻打刘表嘛,也不至于掉脑袋吧!”
    郗虑也是满肚子的牢骚,跟着抱怨道:“他想杀人,还不肯自己动手,就让咱们来替他背黑锅,真是岂有此理!如果真是十恶不赦的人,杀了也就杀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孔融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孔老夫子的后人。如果不给他找个合理的罪名,就算把他给杀了,咱们两个也没好,不但会遭到世人的唾弃,还会声名狼藉、遗臭万年啊!”
    路粹愁眉苦脸地道:“上哪给他找合理的罪名啊,就这几个还是我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才想出来的呢!”
    “想不出来也得想!光凭这几个罪名绝对不行,别说天下人不会信服,就是我这儿都说不过去!”郗虑没好气儿地说道。
    路粹振作了一下精神,又拿起竹简,埋头查找起来。
    “孔融本身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尝试着从他的亲戚朋友入手。如果他的亲朋好友犯了什么大罪,也很可能会把孔融给牵扯进来!”郗虑又在一旁提示道。
    路粹又开始研究起孔融的家人和朋友来,找了半天依然是一无所获。
    孔融如今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他的几个哥哥早就与世长辞了,弟弟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朝中却无任何记载。
    孔融的老婆也已去世多年,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儿子九岁,女儿七岁,那么小的孩子,更不可能犯什么死罪。
    至于孔融的朋友,几乎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像王粲、陈琳、徐干、阮瑀、应玚、刘桢,等等,他们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又怎么可能去干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孔融还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名叫祢衡,他看谁都不顺眼,见谁骂谁,可以说是人人得而诛之,但他早就被黄祖给杀了。
    “唉!如果祢衡没死就好了,凭他的狂妄,肯定会拉着孔融闯祸的,只可惜他早已死了!”路粹感叹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郗虑一听这话,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嘴角又浮起一丝得意的狞笑。
    “附耳过来!”
    郗虑对路粹耳提面命了一番,告诉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路粹听得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妙!妙啊!御史大人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