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北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吃砂糖橘。
    自从年货买回来之后，别的水果没见她动多少，反倒是砂糖橘在那一个劲的炫。
    “我怎么发现你最近黄了不少？”林九乌瞅着江小北突然冷不丁地说道。
    “啊？”
    江小北吃了一惊，连橘子也不吃了，下意识便开口说道：“有这回事吗？”
    “……”
    江小北开始反思自己了。她最近好像也没干啥大事吧，难道是她偷偷摸摸在被窝里试黑丝被林九乌看见了？
    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给林九乌看。
    就是要出其不意，这样才能把这个男人钓成翘嘴。
    “真的！”
    林九乌凑近了看她脸上皮肤，“你的小脸真的变黄了。”
    江小北：“……”
    有关于人体皮肤在年前的时候突然变黄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于是林九乌又问道：“那一箱砂糖橘是不是快吃完了？”
    江小北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眨眨眼大声道：“我没有！”
    “哦。”
    那就是快吃光了。
    不过也没事，吃光了也就吃光了吧，反正买回来就是给吃的。
    “但是橘子吃多了上火。”
    林九乌提醒道，“年前还是小心点，小心口腔溃疡到时候吃不了好吃的。”
    江小北才不担心，“这不还有几天才过年嘛。我明天喝一大碗绿豆汤就好了。”
    “什么过几天？明天就是除夕了。”
    “有这么快？”江小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至少还有半个月的。
    林九乌装深沉。
    他高深莫测地说道：“时间本就残忍。它会侵蚀古檐头那浮夸的琉璃，淡褪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一段高墙，将玉砌雕栏散落。让老柏树更加苍幽，使野草荒藤茂盛地更加坦荡。”
    有点耳熟……
    “听着像是史铁生写的。”
    林九乌吃了一惊，“这你都知道？”
    江小北起身去拿了个小镜子，她照照自己小脸，发现她好像真的变黄了。
    “以前研究现代文学的时候看过。”
    她叹了口气，又有些忧伤地说道：“但时光真的很残忍，我都从一个清纯无敌美少女变成黄脸婆了。然后就要被夫君厌弃了。”
    “住口！”
    林九乌惊恐道：“你只是吃多了橘子而已啊！”
    莫名其妙她就变成黄脸婆了，莫名其妙他就抛妻弃子了。
    哦……
    没有子。
    于是江小北又眼神幽怨地瞟了一眼林九乌。
    “所以就因为我吃多了橘子，你就要厌弃我。”
    林九乌：“……”
    罢了。
    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
    ……
    年三十。
    大概是为了迎接新年，于是放晴了好几天的洛市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也很好。
    所谓瑞雪兆丰年，没有雪就没有年味。
    今天要去爸妈家吃饭。得去得早一点，这样还能帮上点忙，而不是去了就开吃。
    林九乌坐在沙发外面等江小北。他也不知道她在镜子那边磨蹭什么，但确实她照镜子照了有一会了。
    等了一会，江小北便小碎步跑出来了。
    她跑到林九乌面前，满脸忧郁地说道：“你看，真的变黄了。”
    要是她有化妆品就好了，这样她还能遮一遮。
    但是她只有口红。
    江小北病急乱投医了：“你觉得护手霜能往脸上抹吗？”
    “没事呀！”
    林九乌抬起她的小脸左看右瞧，“过几天就消了。”
    “但是今天要去爸妈家吃饭！”
    “其实看不出来。正常人就这肤色，是因为你皮肤白皙，所以变黄了一点点就很明显。但是他们又没见你几面，乍眼一看你就是一个正常人，所以肯定他们看不出来的。”
    “……好嘛。”
    虽然因为皮肤白被夸了，但是江小北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丑媳妇也得见公婆。
    “……”
    “……”
    考虑到路程的原因，再加上今天过年他晚上可能得喝点小酒，所以林九乌就没开车。
    两人手牵手走在下雪天的路上。雪花飘到肩上，再簌簌地落到地上。
    然后形成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谈曼青那边小区的过年氛围很浓郁，可能住户的年龄偏大，因此格外重视这些。
    林九乌领着江小北回家的时候，老林正架着个梯子搁那贴春联。
    “爸！”
    林九乌先喊了一声。
    于是江小北也跟着他小声喊人，“爸。”
    “呦！来得挺早！”
    老林把春联按在墙上拍了几遍，确认严实后他才回头看了那俩人一眼。
    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俩口子。
    第二眼看见的是那个男的手上提着的酒。
    老林立马从梯子上下来，心想着这小子转性了，给他买这么好的酒。
    林九乌赶紧上前一步帮他扶着梯子。
    “先进门再说。”
    林建木又瞟了那酒一眼，接着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这才把把梯子收了把门开了招呼两人进去。
    谈曼青也听到动静了。
    她在厨房做菜，抽空出来看了一眼，同时招呼江小北：“小北啊，那有水果。你先吃着，我还有几个菜没做。”
    “好嘞。”
    江小北这个时候就很腼腆了。
    还是有些拘束。
    她抿着笑说道：“妈辛苦了。”
    进门之后就是脱衣服。这屋里有暖气，不脱衣服没一会就冒汗了。
    “那个酒，是小北给你买的。”林九乌特意说道。
    “挺好挺好。”
    老林甚喜。
    他现在心情挺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现场拆。他惋惜着，又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东西。
    于是林建木又看向讨人嫌的林九乌。
    就知道这小子没这么大方！
    他生气道：“那你呢？你上门没给我买东西？就空着手？”
    “我？”
    林九乌指了指自己，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腆着个大脸。”
    “噗嗤。”
    江小北没忍住低头笑了两声。
    林建木继续生气地瞪他。上次偷他鱼，他还没找这小子算账呢！
    林九乌没管老林。
    他左瞧右瞧，接着从桌子上抓了把糖果放进江小北口袋里。
    “先吃着。”
    然后他进厨房看看能帮上谈曼青什么忙。
    刚好谈曼青也有话问他。
    她把他扯过了，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他：“你在家没给小北吃饱饭？”
    “……啊？”
    林九乌懵了，“我没有啊。”
    谈曼青狐疑地看向他：“那你怎么给人家饿的面黄肌瘦的？”
    林九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