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各个心怀鬼胎
作者:乘舟寻鹿   何其有幸,年月并进最新章节     
    可从萧阳羽在运镖路上所见,还有整件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位二当家一直充当在鬼门关挣扎的人。孟知行之前怀疑过他,是因为当时他认为是邵北不顾众人反对接下国礼的单子,但事实并非如此,自那次怀疑抹除后,他无论如何也牵扯不进来。
    送别了邵北,孟知行便想着回书房整理案件卷宗,路过沙场的时候,哪怕孟知行见过太多古怪稀奇的事情,也不禁感到吃惊。
    平日里庄严肃穆的玄甲卫,此时围在场边石桌上,高呼着他听不懂的赌场行话。
    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发现了出来的老大,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就算得了命令,可阿行大人自带的压迫感,是那个玄甲卫入统查府至今,都深刻感受到的。
    知道自己的出现让他们不自在,孟知行轻咳嗽一声,抬头看看天,脚下悄悄转移方向,朝着另一边书房踱步而去。
    走上楼梯,见到了穆阿猛。孟知行轻笑,上前推开自己书房的门:“怎么?躲人都躲到我这里来了。”
    穆阿猛跟着他走进书房,与邵北的谈话,让他多问了一句:“何为不见见?好歹也是…”
    “就是不想见。”穆阿猛有些赌气得说道,“他不愿去看看我姐。”
    原本都已经拿起的卷宗的手在半空停住,抬眸望向穆阿猛,思索半晌,迅速起身离开统查府。
    一个时辰后,邵北自己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缓慢行驶。原本意气风发的龙阳镖局二当家在国礼一事后,原本乌黑的长发都长出了不少白发。后背靠在车厢,面上嘴唇煞白,目光失神般的注视着前方,手搭在膝盖上,马鞭无力的下垂。
    这条官道,树木都还是光秃秃的,不远处有人祭祀,白烟混着烧成灰的黄纸在半空中无居所的飘荡,空中乌鸦盘旋鸣叫,显得凄凉无比。
    远远看去,道路中央站着一人。
    一手提剑,一手负在身后。
    是那屠子,邵北心头发紧。
    喝停了缓慢前进的马车,邵北下车勉强行礼:“阿行大人,好巧。”
    孟知行看着他,眼神凌厉:“不算巧,等你许久了。”
    话毕,风起,黄纸满天翻滚。
    “邵二当家,下得一手好棋。”
    孟知行往前一步,威压让邵北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不知阿行大人在说什么。”
    与邵北的谈话,孟知行就心有疑问穆阿猛为何不见他,后来穆阿猛又说邵北不愿去祭拜穆巧兰。
    一个能将镖局现银全部分给离开弟兄的人,为何不去见镖局中最默默付出的人?
    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害怕?
    孟知行步步紧逼,邵北靠在车厢上退无可退,阿行大人在他两步远处站定,继而道:“二当家早就醒了吧?”
    邵北想要狡辩,孟知行不给机会:“统查府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晓,医师或连宫内御医都不可比拟,她一眼便看出你的状况乃是心病并非外伤。”
    “我猜测,你觊觎龙阳镖局许久了吧?想要将那乔龙阳赶下台?所以当你收到乔龙阳的消息,知道要接下国礼单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你那心比天高的大当家想要做什么了吧?只是没想到,他比你想得狠毒多了,原以为只是劫财的你,没想到他会下死手?你也不蠢,装死是个好手,可你也知道了他乔龙阳敢这么做,身后必有人指使。孤零零一人的你,想要考破了国礼案来夺权,只能寄希望于统查府。”
    孟知行想了想:“怎么说也是个二当家,镖局内的事情多少知道些。回城后假装昏迷,暗示心细的穆巧兰。本想着她能将证据交给我们,可是你好像也忘了穆巧兰和穆阿猛逃命时被你们所救,她是个感性女子,绝不会想这个家散了,又是意料之外,她私下约了乔龙阳见面,后面的事情,就脱离你的掌控了吧。”
    “你去统查府也不是为了什么告别,只是想确认一下穆阿猛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其实你得到答案后应该直接走的,这样或许我还追不上你。”
    邵北听他说完,面色反倒是好了不少,嗤笑问道:“我不知道阿行大人在说什么啊?”
    抬手掀开车帘,赫然露出里面数个木箱,就算箱子紧闭还是盖不住那些金银和银票肮脏的味道,细嗅嗅,还带着些潮湿和土木味道。轻掩口鼻,孟知行笑得悲哀又讽刺:“穆巧兰啊穆巧兰,半生逃命,半生困于镖局。她若是知晓两位救她于水火的恩人,日日夜夜,每分每刻,一个都在想怎么除掉对方,一个怎么发财当官,只有她劳神劳身,这该是件多可悲的事情。”
    孟知行正色,语气严肃:“跟我回去吧,罪不至死的。”
    邵北此时的面色已经变得难看,可还是硬,扶着车轮艰难起身后,推开挡在前方的孟知行:“阿行大人,若无他事,在下要赶路了。”
    任由着塌上了马车,马鞭抽下,马儿发出嘶鸣后向前走去。直到见不到邵北身影,只有车厢尾部对着孟知行的时候,他突然道:“穆巧兰心悦于你,将镖局日日发生的事都记在了笔录之上,包括你!龙阳镖局二当家邵北!”
    话音刚落,只是短暂急促的呼吸间,雄壮黑影从天而降,带着愤怒和绝望的一拳如泰山压顶般直奔邵北天灵而去。
    也算是身经百战,邵北见躲闪已然是来不及了,只得松开缰绳双臂在头顶交叉格挡。
    闷响过后,连接马儿和车厢的木桩断裂,那老马受了惊,向前疾驰而去。
    沙尘散开,邵北的小臂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弯曲。躲在树上许久的虞宁大汉穆阿猛重踩住他的脑袋,把他嚎天动地的哭喊死死摁在嘴里,变成无声的急喘。
    “畜生,去死!”
    穆阿猛怒目圆睁,其间血色像是染红的河水激流勇进。
    “去你的!”邵北呲牙咧嘴,右脚朝着穆阿猛袭去,脚尖一把尖锐匕首弹出,直对要害。
    厉害的怕心脏的,这句民间俗语倒是没说错。穆阿猛被憎恶冲昏了头脑,反应不及右臂中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