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闱命案(五)
作者:乘舟寻鹿   何其有幸,年月并进最新章节     
    “萧公子,平日里少看些女娘。”孟知行没好气道,“只不过是想替凶手顶罪罢了”
    “顶罪?”
    孟知行放慢脚步,道:“他早就做好应对我问题的说辞了,只不过最后那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
    “什么意思?”萧阳羽眼神清澈愚蠢。
    “在他准备中,我最后一个问题应该是要问凶器如何处理的,他可能早就备好一切了。”
    萧阳羽眼睛瞪得巨大:“就因为这个?你就能断定他是在替人顶罪?”
    孟知行道:“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无法控制的。阿猛,你辛苦一下,再去查查范锦尧,看看他与施乐咏有没有过节。”
    穆阿猛点头应下,这又让萧阳羽懵了:“为什么是范锦尧?”
    孟知行面的不悦,看着他道:“玄甲卫做的人物关系图不曾看吗?整个王都,与施乐咏有密切关系的时候师徒几人。”
    萧阳羽不服,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是庄……”
    孟知行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胡话。
    萧阳羽也识趣的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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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出照,萧阳羽顶着大黑眼圈生无可恋的走出兵器房。熬了个大夜干苦力,现在哪里还有一点萧公子的潇洒模样。
    浑身脏兮兮的,头发打结,手掌黢黑。
    “萧头,府外有人找。”
    廖河小跑高声喊着,萧阳羽也高声问他:“谁啊?”
    “不认识,是个姑娘,长得可妙。”廖河哈哈大笑,让院子里晨练的同僚们不少都纷纷投眸。
    萧阳羽却是闻声一颤,自言自语道:“今日不是才第四日吗!”
    廖河傻乎乎道:“什么第四日?”
    萧公子没理他,抬步就朝着府门跑去。
    今日不知怎的晨早的太阳就有些毒辣,门外庄欢喜一身做农活的素衣,袖口挽起露出雪白肌肤,长发也盘得利索,印花布带圈在额头也挡不住流下的汗珠。
    在她旁边是个不高的伯伯,正在打理着推车上新鲜绽放的花朵。花洒壶散出水花,大伯抱怨道:“王都这天气,果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庄欢喜有些难为情:“林伯,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伯听到话才发觉可能是自己说话没过脑子,让这丫头误会了,赶忙道:“欢喜,你莫多想,大伯不是那个意思。”
    庄欢喜咧嘴甜笑:“林伯,这笔生意做完,我就能将店铺的银子还清了,还能有闲钱给你打口井,这样你就不用每日上山挑水了。”
    和女娘相比,皮肤黝黑的林伯脸上难掩心疼:“欢喜,林伯挑挑水挺好的,银子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庄欢喜还想说话,府内就传来了萧阳羽的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她欠身施礼:“萧公子,您要的花。”
    萧阳羽跑得气喘吁吁:“不是定的是明日送来吗?”
    林伯接话道:“萧公子,明日乔迁之喜,今日就要做好准备。这些花,欢喜都在底部加了水,能放好几日不枯萎呢,您大可放心。”
    忘了这茬了!
    萧阳羽脑门一拍,懊恼至极,今日收了货,若是还不出镯子,不是完蛋了?脑瓜子极速旋转,萧阳羽道:“庄姑娘,能否拜托你件事?”
    庄欢喜微愣,随即道:“萧公子请说。”
    “今日我府内无人,能不能拜托你和这位老伯,帮我布置一下,两人一日十两工钱。”
    “这钱收不得。”
    庄欢喜和林伯不约而同地连连摆手,老伯道:“咱们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要帮客人布置。”
    萧阳羽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城东静园,那座院子我买下来了,辛苦二位了。”
    说完,又对女娘道:“欢喜,布置好后,在静园等我,我将钱和镯子一起给你。”
    “那个啥,在下还有案子要查,就不送二位过去了,今日辛苦二位!”
    萧阳羽抱拳鞠躬,然后逃似的跑了。留下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没有一会儿,萧阳羽就骑着快马冲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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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两日,庄列荀头上原本黑白交错的头发,已经全数花白。他静静地坐在窗前桌案旁,那里摆着施乐咏从前写得杂事录。
    范锦尧叩响房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将手中食盘放在一旁:“老师,吃些东西吧,这两日你……”
    “博远呢?”
    庄列荀打断了他,范锦尧面色沉重:“被玄甲卫带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乐咏之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话毕,庄列荀胡须、发尾和衣摆无风自动。虽是读书读出来的黄极金刚境,心中内力杂乱,可释放后寻常人依然难以抵挡。
    一阵风扑面而来,拂面而过。
    窒息感瞬时间笼罩全身,范锦尧憋着一口气,艰难道:“老师,学生不知啊。老师为何会…会怀疑到学生。”
    “你只是一个书童!”庄列荀一声低喝,可范锦尧身上的威压却是悄无声息的消散。
    范锦尧展袖行礼,呼吸快速:“老师,博远应是……”
    “出去。”庄列荀语气里充满疲惫。
    “是,老师。”
    尽显疲态的眸子抬起,通过窗户眺望远方,眼底饱含情绪,又多次轻叹,像是那百余年伫立在一处,即将倒塌的石像。
    小阿礼有了前科,出宫回府的方肃收到消息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安排一个眼线时时刻刻跟着他。
    商礼院上课也是如此,阿礼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身后廖河就正色持刀站着。
    昨夜玄甲卫搅了金沙赌坊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城,学堂内同窗们都知道昨晚宋知礼就在赌坊,不少人猜测从未被查过的金沙赌坊这次让玄甲卫这般大动干戈,正是因为宋知礼。
    是也不是。
    不管怎么说,堂内这些商贾啊,大官啊的子女,在家中豪横,出来之后也不敢过于高调。宋知礼闹了这么一出,加上平日里在商礼院不是插科打诨就是惬意小寐,也算是坐实了他江州霸王的称号。
    廖河也是死脑筋,在他眼里宋知礼是女侠,可大不过顶头上司。阿礼要么威逼,要么利诱,结果这玄甲卫就是油盐不进。
    被跟了整整一日,小阿礼真的心累了。本来约好去叁川雅舍玩会儿,现在也没了兴致,气鼓鼓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