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刃出鞘·其五
作者:弗莱迪披萨店外卖小哥   王国保卫战:浪人之影最新章节     
    暗刃出鞘·其五·风暴之眼!
    在艾伦戴尔的幽暗森林深处,诺瓦,一名暮光精灵中的通灵师,她背负着无形的不解之谜,在夜色的掩护下孤独行走。
    自降世的瞬间起,她便与众不同—不是源于她天赋异禀的魔法才能,而是那层浅蓝色的肌肤。
    她是夜空中最冷寂的星尘,与族人晶莹剔透的浅紫色形成鲜明对比,甚至同曙光精灵的纯洁雪白相比,也格格不入。
    暮光精灵与曙光精灵曾多次因财产、领土,政治权力冲突爆发战争,可在某一点上他们却能达成共识。
    血统的纯正性。
    暗蓝皮肤的诺瓦,被称作杂种野兽的诺瓦,贱民路过时也要吐落浓痰的诺瓦。诺瓦的童年是在疑惑与排斥中度过的,每当月光穿透树梢,照在她身上,那抹异色便更加显眼,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族人们在背后窃窃私语,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恐惧与猜疑。
    它们是世上最锋利的利爪,日复一日剥削着她脆弱的心灵。
    她曾无数次追问母亲,为何自己会是这般模样,但母亲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无奈与哀伤…只有对她的抚摸…只有无数次重复的叹息…母亲唯有沉默以对。
    诺瓦逐渐长大,这份与生俱来的差异让她成为了族中的边缘人。
    很快,她在图书馆中发现逃离这个世界的方法。
    读书吧,书中的世界是虚拟的,可在阅读时耗费的时间是真实逝去的。
    在这样悲惨的世界少待一秒就是稳赚不赔,更别提书籍内容本身,它们像是鱼钩,勾住诺瓦这条蓝雨的唇皮,将她拽出深潭水窟。
    她开始沉迷于古老的魔法典籍,试图在知识的海洋中寻找答案,或者至少,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接受的理由。
    她的术士之路,因此开启。
    她掌握了操控暗影与心灵的秘密,她能够为自己创造元素为动力的傀儡,能通过双眼透视未来,却始终无法解开自己身世的谜团。
    占卜法术能够让她得知前来拜访的人是谁,为何有求于她,又会走向何种结局。可是它只能向后拨动,无法将记忆拨回前端。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定要是水面上那块扎眼的油泡?
    真相有时是个顽皮的孩子,越是对他心存渴望,他便越是要跑往时光尽头,让寻求者在生命耗尽前都无从踏足他的领土。
    要是你对他放弃兴趣,还通过其他事燃起对生活的希望,真相便要撕开伪装,双手握拳溜回你的身后。
    他会为曾经的搜寻者奉上重拳。
    诺瓦,也是其中之一。
    诺瓦,她的名字来自精灵中土古籍传说中的角色。
    在古老的暮光宗教体系中,相传世界在神的七日中诞生。
    神在第一日予以世界真实,第二日赋予物质存在的意义,令脚下的虚空变为可被万物踏足探索的尘土。
    神在第三日创造生命,精灵也是其中之一。
    在第四日的创造中,地狱中的魔鬼将阴险狡诈的人,同高洁美丽的人混合,那口蜜腹剑的女孩便是诺瓦。
    一尘不染的神,不允许魔鬼玷污他神圣的造物。
    于是,诺瓦在神降下的天罚中落入地狱,她的名字同欺诈者、浑噩度日者、血统不纯的贱民拷上锁链,她成为魔鬼身边麻木的忠仆。
    很讽刺的故事,错不在那女孩,可她却要承受神的降罪,与魔鬼贪婪欲望地垂涎。诺瓦为恶魔诞下两个孩子:死亡与疾病。
    暮光精灵的通灵师,同故事中的可悲者重名的诺瓦,真相终于在她为巴杰尼蒙翻找洛伦神殿时逐页显现。
    洛伦神殿,巴杰尼蒙要寻找的灭世法门,以生命为祭品的法阵符文被记录于此。诺瓦不知道为何自己母亲的名字,也在书柜中的成员名单内。
    她连洛伦神殿教团陨落前,究竟在从事何种见不得人的黑暗法术研究都未曾涉猎—可能是和瓦拉杜勒的癫狂巫师一样,指望用几句邪咒唤醒尸块缝合出的布偶。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一次偶然的翻找中,诺瓦没能发现巴杰尼蒙重金欲求的死灵抄本,可发现了一本尘封的日记。日记扉页的笔迹,诺瓦就是失去双眼也能摸出来。
    那是她母亲年轻时的记录,里面隐藏着诺瓦苦苦找寻的秘密。
    诺瓦并非自然受孕而生,她是通过一种古老而禁忌的仪式被孕育的,目的为了融合曙光与暮光精灵的力量,创造出超越两族的新生命。
    那场仪式充满了未知与危险,最终只有诺瓦一个孩子幸存,她根本不是被母亲从子宫诞下的…她的存在是成功也是失败,是希望也是绝望。
    那一天,巴杰尼蒙为送上禁忌之书的诺瓦送上奖赏。
    如果诺瓦是只纯种暮光精灵女性,巴杰尼蒙会提拔她,让她成为一名大可穿金戴银的奴隶监工,手持蛇皮长鞭管理矿场或后勤锻造。
    如果暮光精灵是位曙光精灵,她的头会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挪下肩膀,装入木笼挂在都尔德护城墙上展览示众。
    要是诺瓦是个豺狼人,几片烤肉就能让她感恩戴德。
    要她是个人类就更好打发了—付点赏金吹几句大空话,在她考虑为曙光精灵贩卖双面情报前,安排她打包行李滚蛋,当个坐吃山空的中立派。
    可她是个混血种,是癞蛤蟆的蝌蚪,是个想用功劳洗涮肤色、血液,洗涮与生俱来的低贱的“诺瓦”,可她是个无法赏赐的存在。
    巴杰尼蒙对她有特殊的安排。
    被剖去双眼的诺瓦,又被暮光将领的奴仆们绑上银叶桦树,反复抽打直到蓝色的皮肤绽出无数血花。
    不少人都喜欢玩这个游戏,大到暮光精灵中单手扛起硬木的力士,小到为了讨口饭吃讨口酒喝,前来参战的哥布林或赏金猎人。
    看,是个皮肤灰蓝的混血种,杂种狗,就是新兵都有用鞭子、烙铁去玩弄她,去聆听尖叫的资格,这算种参军福利。
    暮光精灵们本就醉生梦死,他们知道不管巴杰尼蒙有多少军队、发表多少次幕墙演说或进行法术实验,曙光一族的精兵已是大军压境。
    酒敞开了喝,禁酒令的宪文他们都能拿去擦嘴。
    粮食有多少吃多少,吃到晚上睡不着为止。面包,烤肉,蜂蜜,野果,去他的巴杰尼蒙和让人恶心的复仇,自己的小命和肚子最重要。
    其次便是追求娱乐活动。
    诺瓦是他们的公共玩具。
    诺瓦的痛苦,理应永无终结后的宁日。
    直到豺狼人也对这根被剥光种食的精灵玉米失去欲望,两只相对强壮的豺狼人将诺瓦抛向河流,任凭水流变得狭长湍急,将她冲入瀑布下的黑岩。
    她的母亲怎样了?不知道,也许她也成了巴杰尼蒙复仇仪式中的祭品,谁知道呢?诺瓦感受着水浪冲击着身下的伤痕,感受心脏在生死边缘跳动停歇。
    许是她在生死边缘的摇摆,令暗影中窥探的祸神嗅到新奇与欢乐。
    许是她对生的渴望,令受禁于坚冰水晶的暗影存在认为她存在化为仆从的价值。
    安布拉找上了她,就在它发掘到牧野这块金矿之前。
    它说,它说诺瓦的人生像是水潭。
    是个人都能捡起石子,为她激起水花。
    是个人都能对水潭倾倒废料,看着她变质,看着她冒出死泡。
    荣誉,尊敬,财富,权利,让它看看诺瓦所信奉的是什么?
    啊,它只能看到一抹虚空中的沙砾。
    她患得患失,没有目标,随遇而安,跟随巴杰尼蒙与玛丽希亚也只是为了延长自己毫无意义可言的生命—
    祈祷某一天,她能找到存在的意义。
    无知,无趣,没能看到宇宙真相的可悲蜱虫。
    它知道,这群被观测的生灵永远无法想象宇宙外虚空的壮丽。宇宙太小,是个果壳—果壳外的宇宙是安布拉的故土,是达摩克利斯诞生的墓穴。
    在那个无风的夜晚,诺瓦闭上了她那已无光明的双眸,沉入了深深的冥想。
    就在这时,安布拉,那影中潜行的意识,如同深渊中的触须,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灵魂。
    它不是以光明的形式给予她视力,而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黑暗,为诺瓦打开了通往宇宙深处的视界大门。
    那是没有边缘可言的黑暗长廊。
    在安布拉的引领下,诺瓦的意识穿越了凡人认知的边界,来到了一个连星辰也不敢闪耀的地方——宇宙的尽头,一片永恒的虚无。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只有纯粹的、令灵魂颤抖的空旷。
    这是一片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领域,是所有现实的终点,也是非存在的起点。
    在这片虚无中,诺瓦感受到了一种既宏大又微小的存在感,她仿佛成了宇宙本身的一部分,同时又失去了作为个体的所有意义。
    她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那些古老而不可名状的存在。
    它们在虚空中沉睡,其形态超越了物质与能量,它们的梦境即是宇宙的律动,而它们的苏醒将是万物终结的序曲。
    它们是达摩克利斯子嗣的尸骸。
    死亡在这里显得如此平常,就像是宇宙呼吸间的一粒尘埃…
    …轻轻地来,悄悄地去。
    诺瓦意识到,无论是高贵的精灵,还是卑微的虫豸…
    在这片终极的虚无面前,皆是平等的。
    生命不过是一瞬的火花,在无尽的黑暗中一闪即逝。
    而希望,那渺小而坚韧的火焰,即使在最深沉的黑夜中,也终将熄灭。
    然而,面对这样的景象,诺瓦并未感到恐惧,反而滋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理解到,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抗拒不可避免的终结,而在于如何在有限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存在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光彩。
    即使是在宇宙尽头的虚无之中,也能找到那份属于自己的价值与美。
    当诺瓦的意识缓缓回归肉体,她睁开眼睛,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她的心中却燃起一束火光,那是对生命理解后的释然。
    死亡的美丽,虚无的魅力,她看到了。
    面前蒙尘的凡间景象是如此低贱。
    她不想让那美妙的毁灭艺术仅存于安布拉创造出的幻象,她需要更多,她需要更为真实的体验—告诉她—她希望面前的阴影,不,她渴望,她必须要面前的阴影告诉她如何达成那最终的虚无之美…
    “寻找…我的孩子…”
    “孩子啊…帮我寻到它吧…”
    它说诺瓦要有耐心,它说诺瓦会陷入近乎无尽的漫长等待,但在等待的终点,辉煌壮烈的毁灭剧目不会令诺瓦失望。
    诺瓦没有拒绝它。
    它收获一名门徒,比马加拉尔更早。这还是第一次,是它被名为法尔肯的铸锤者封于水晶牢狱后的第一次。
    “不要再做装满死水的小潭…”
    “…成为风暴吧,我的孩子…”
    “用你的眼睛…去感受风暴…为这世界奉上支离破碎…”
    “让它成为你的作品…诺…瓦…!”
    是的,是的,她听到了,她看到了。
    安布拉,它的名字是安布拉,它在召唤自己它需要自己,毁灭的世界,无所谓混血于纯种。
    毁灭的世界,无所谓歧视。
    只有证明自己对它的价值方可留存,方可侍奉名为安布拉的存在,方可有幸同它一道目睹毁灭后的究极之美。
    ……
    ……
    在这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每一个角色都被安布拉精心布局,仿佛命运的丝线皆在其无形之手的牵引下缓缓交织。
    阿斯拉,那位游历于利尼维亚的孤独浪人,其漫无目的的流浪实则是安布拉精心铺设的路径,引领他一步步踏入这场宇宙尺度的棋局,成为一枚关键的棋子。
    四位看似不起眼的哥布林,他们的出现绝非偶然。
    至于那位黑甲骑士,雷琳,她的故事充满了悲剧色彩。
    军团覆灭,恋人消逝,所有对痛苦与遗忘的渴望,皆被安布拉敏锐地捕捉,并转化为了驱动其行动的动力。
    骑士手中紧握的剑,预示着解放与重生。他所不知的是,自己不仅是复仇者,更是安布拉计划中参与者的一支。
    安布拉,这位影中意识,以其无尽的耐心与智慧,操纵着这一切变量,将他们导向同一个终点—它的自由。
    当所有的棋子按照预定轨迹汇聚一堂,达摩克利斯剑将会在宿命的瞬间被举起,它的锋刃不仅是毁灭的宣告,也将成为打破枷锁、释放安布拉的钥匙。
    在那一刻,宇宙的平衡将被重新定义。
    而虚无之美的真谛,将在新秩序中展露无遗。
    通过诺瓦注入安布拉精元的暮光精灵,安托莉亚的信奉者便是诺瓦的实验品。
    安托莉亚是戴面具的王,是暮光精灵们所认定的第三位复仇皇后。
    而诺瓦通过卑躬屈膝坐到安托莉亚身后,真正的傀儡师从不登台表演,只会在幕后操纵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