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阴鸷残疾太子(116)
作者:给猫吃罐   快穿:被拯救过的男配缠上怎么办最新章节     
    镜子前面点着白色的蜡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蜡烛甚至都燃着发青的焰火。
    嵇书悯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比昨天的洗澡水还要腥的气味,夹杂在草药的味道里,让人头晕觉得作呕。
    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嵇书悯停住轮椅,可却被身后的德成继续往里推进。
    “三皇子殿下,您请进吧……”他的声音恭敬低沉,在这般环境下,阴森森的夹杂着一股子恶意。
    身不由己,嵇书悯索性放开手,任由他将自己送进去,大殿的门“吱呀”一声在身后闭合了。
    屋子里的蜡烛被风刮的那一瞬,暗淡后又猛地窜起来,将各种物件的影子都投在墙上胡乱震颤舞动。
    一时间这殿内宛如森罗地狱般……
    “父皇在哪儿?”嵇书悯淡淡问道。
    “皇上自然就在这儿等您啊!”德成手往前一指,嵇书悯看见一帘厚重的纱帘。
    白灿灿的颜色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刚开始让人注意不到。
    德成松开嵇书悯的轮椅,反正已经进到这儿了,三皇子是别想着能逃出去。
    他走到纱帘后,过了一会儿躬身而出,抬手将那纱帘往一旁撤去,露出后面的景象。
    皇上一身素白的麻衣,头上不知道绑着什么写了符咒的带子。
    他形容枯槁,眼睛暴凸似要冒到眼眶外边那般!
    一双手好似兽类的爪子,正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前胸后颈,力道极大,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是一道一道的血口子!
    有的地方皮肉都破破烂烂的,可他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抓挠着,直到指甲衣襟上,都沾染了血渍……
    “啊——”他发出难耐而愤怒的对吼,完全没注意到嵇书悯已经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了。
    “皇上!三皇子殿下到了!”德成提高了声音,喊了好几遍,这才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皇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转动,最后落在了嵇书悯的身上,声音沙哑刺耳:“悯儿来了?”
    “父皇。”
    寻常人见到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定会讶异而生畏惧,但嵇书悯没瞧见一样,神色落落,目光直视。
    “朕昨儿命人将悯儿唤来的。”皇上木讷而缓慢地道。
    “父皇近日可安好?”嵇书悯淡淡开口,瞧着皇上这种鬼样子还能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关切还是嘲讽,反正如今的皇上也分辨不出来了。
    “朕……身子欠安。”皇上眼珠子转了转,在颈间抓挠的手放了下来。
    指缝里鲜血淋漓地往嵇书悯这边伸:“悯儿可知朕叫你进宫,所为何事?”
    昏暗环境也掩盖不住他阴邪的目光,和从前的皇上完全不一样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从前的真龙天子已经完全不见了!
    “儿臣不知。”嵇书悯不动声色地皱皱鼻子,随着皇上的动作,那股子难闻的味道越发散开来,让嵇书悯本就没吃什么的胃,一阵一阵地绞痛。
    他被陆梨阮养得太娇了,身子比从前好得多,却也新添了不少金贵毛病。
    比如虽顿顿都吃不下两口,整日被陆梨阮说是在吃猫食儿,可却一顿不吃,胃就折腾。
    衣服料子得用最细腻的,粗糙一点儿,穿一天晚上褪下后,就会发现磨出的印子。
    梨阮说自己是……什么豆子公主?嵇书悯听不太明白,梨阮有时候会说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尖酸乐子话。
    若是陆梨阮听到嵇书悯这话,定然嗤之以鼻地反驳:“您倒是搞清楚一下前后因果好吧,到底是因为我让你金贵的,还是您本身身娇体弱金贵得要命,我才得这么费心地养着啊?”
    皇上眼前一片模糊,他已经无法正常视物了,无论看哪里都蒙蒙的,也就无法注意到嵇书悯的分神。
    一边的德成却发觉到,三皇子殿下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东西,眼睫低垂着。
    “悯儿,朕让你来,是要与你商讨千秋大计!朕要同你共谋此等大事!”皇上忽然振奋起来,他支起身子,脚步狂乱踉跄地朝嵇书悯这边走来,可还没等到嵇书悯面前,竟自己摔了下去!
    堂堂天子,摔得毫无仪态尊严,一旁的德成也不知是吓到了没反应过来,还是……
    等皇上摔了个结结实实后,才过来搀扶:“皇上您小心些,三皇子殿下听着您说呢……”
    “朕!扶朕起来!药!药呢!”皇上这一下似摔得不轻,他毫无控制地战栗起来,抖得像筛糠,爪子般的手死死抓着德成。
    然后就见德成拿过来个坛子,里面是深红色的液体,黏稠而发暗,皇上摸到那坛子,手伸了进去,抓了一把那粘的扯丝的东西,直往自己身上抹去!
    直到那玩意儿将他的伤口都糊上,皇上长长地吐出口气,仿佛痛苦缓解了。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已经远离朝廷了。”嵇书悯低头瞧着这荒谬的一幕,冷静得异样。
    “悯儿,天下离不开朕!百姓也离不开朕!朕是皇上!是天子!朕要长命百岁,朕……朕得守着祖宗的江山啊!”皇上根本没理会嵇书悯的话,陷入自己的癫狂中。
    “朕得好好活下去!悯儿……你帮帮朕!朕会记住你是朕最好的儿子的!你是朕的太子,是对朕最有用的儿子……”皇上前言不搭后语,可他断断续续所说的话,足够让人后背一凉。
    什么叫做最有用的?
    “父皇这是何意?”
    嵇书悯将轮椅往后挪了下,恰好让皇上抓过来的手落空,栽在德成身上。
    “悯儿,把你的血给朕!用了你的血,就能制成仙人给朕的药方子了!到时候,朕就能痊愈了!朕还能……”
    他瞪着双目,贪婪地盯着嵇书悯,刚才所说的种种,不过是为他此时命令毫无用处的遮羞布!
    “父皇!您这是何意!”
    嵇书悯忽地厉声呵道!
    转动着轮椅,欲往殿门口而去,可他动作没有陷入癫狂的皇上来的快!
    察觉到他要逃跑,皇上骤然变了脸色,铁青狰狞到骇人的程度!看一眼便此生难忘……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他竟是抓着嵇书悯轮椅的横杠,朝前一掀!
    轮椅失了平衡,朝旁歪倒,而皇上已等不到嵇书悯摔下来,他朝前一够——
    如阿鼻地狱中伸出拉来往魂魄下坠的恶鬼般,死死攫住嵇书悯的衣服,死命往下一贯!
    嵇书悯孱弱的身子应声摔了下去,肩胛骨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被带得翻滚磕碰了一圈半,轮椅滚到距离他四五步之外的地方。
    皇上欺身而上,恶臭袭来,他将嵇书悯的身子提起来,如扔无生命的袋子那样,砸在墙上,那凶狠的架势,好似买鱼的贩子,要将活鱼生生摔死般!
    “唔——”
    嵇书悯胸腔一阵,脊椎处传来剧痛,可他连弯下身子都做不到,皇上抓着他的领子,直把他往那地上画的巨大符阵里面拖去……
    嵇书悯浅色的衣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诡异的红色,他手掌抬起时,已经分不清是磨破出的血还是沾上的符水。
    “父皇,您为何要如此!”嵇书悯咬紧牙关,扬声问道!
    “有了你的血……朕便能活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病又怎奈何朕!朕乃仙人所点化之身!”他癫狂地大笑,嘴角竟因为他的咆哮,而活活咧开了个大口子,殷殷地往外渗血。
    可他感受不到疼般,齿间也猩红一片,他咳嗽起来,呼吸阻塞,猛地喷出一口东西,落在地上竟夹杂着肉块样的玩意儿。
    任谁都看得出来……如今的皇上整个人已经入了膏肓。
    他宛如一个已经烂掉的肉身,依旧挂在骨头上,用邪术捏着,却不住地往下掉皮肉血块,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散架子。
    父皇!这是您最厌恶的巫蛊之术,有违纲常,迷惑心智!您现在已经被迷住了……”
    嵇书悯字字清楚,胸口因为说话而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将肋骨撞出问题来了。
    “邪术?巫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要能全了朕的心意,什么都好!”皇上把嵇书悯按在地上,他眼神中看不出半点对自己亲子的情意。
    他瞧嵇书悯,宛如瞧着一颗神丹妙药,恨不得将他生嚼干咽了,剃下他的血肉吞吃入腹!
    “为什么是我?”
    嵇书悯放弃了反抗,他已经到极限了,仰躺在脏污中,不甘地质问:“为什么父皇选了我!”
    “朕并非一开始选的你……但你是朕与皇后之子,朕按照仙人所示,尝试了几次,只得用你了!”皇上从牙缝中挤出来:“悯儿,你做了朕这么多年太子,享了这么多年荣耀,便是如何……也值得了!”
    “你若孝顺,自会愿意为朕做药!朕是皇上,朕要你做什么,你便得听着……”
    他越发昏沉,心中所想一句一句地吐了出来。
    “您还用谁做过药?”嵇书悯胸口腹中双腿都因为刚才的拼命挣扎而疼痛,额头冷汗涔涔,声音却依然平稳地问道。
    “老二,老七,都只是开始有用!废物!果然他们一点都不肖似朕!没用的东西!”皇上直道。
    “为何……为何不用大皇兄为父皇……”嵇书悯胸口一阵绞痛。
    皇上掏出一把刻着古怪花纹的刀,刀柄狠狠地戳在他肋间,让他再无一丝反抗之力,只仰面瘫倒在地上,任人鱼肉宰割。
    “勤儿命格不同,勤儿得在朕的身边,他有着朕的龙气,守在朕的身边能让朕恢复得更快!”大概是觉得嵇书悯今日定会被他做成药,皇上有问必答。
    “咳咳——”嵇书悯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再没问什么,身体被伤害被折磨,可他的精神却好似剥离开来审视着这一切,淡然又讥讽,完全没有半点恐惧。
    “呼——”嵇书悯吐出口气来:“父皇要将我如何?”
    “仙人说悯儿此身都有用处,但最有用处的便是鲜热的血,你的血淋洗过朕的身子,朕便可重塑新身……”
    他的意思很明显,等下他便要隔开嵇书悯的血管,让喷溅出来的血把他淋遍……
    光是想想那副景象,便让人肝胆俱颤!
    “我从来都不是太子……您从未想过将皇位传于我,那年我的腿便也是……”嵇书悯的话没说完,就听皇上呼啸一声。
    “时辰到了!仙人告诉朕的时辰到了!”他模糊间看到蜡烛的焰火变成了青蓝色,窜起一大截,面色骤然变得癫狂!
    “悯儿!为了朕的千秋伟业,你就……”
    “砰——”
    “住手!住手!”
    变故发生在一瞬,陈旧的殿门被人用横杠砸开,夜风涌进来的一瞬,不知道多少人也跟着一同涌了进来!
    嵇书勤面色难看到铁青,他此刻没有任何气度,直冲过来,将嵇书悯挡住,揽在怀中,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嵇书悯!
    “悯儿……悯儿别怕!哥哥来了!”他把嵇书悯的头垫在自己胳膊上,急促的语气发颤。
    仿佛小时候那样:“悯儿,哥哥在这儿,哥哥会保护你!”
    嵇书悯闭着眼睛,他身体着实是还不太行,刚被又摔又打的,现在觉得胸腹里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随着嵇书勤一同进来的,有朝堂上的臣子们,竟然还有二皇子。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皇上的身上,似是被盯得终于有些清醒些,皇上面上怔愣一瞬,随即抬起袖子,试图遮掩住自己,可下一息,他再次扑向嵇书悯的方向。
    “时辰到了!时辰到了!朕的时辰到了!”癫狂的样子让人觉得背后发毛。
    “父皇!您疯魔了!”
    二皇子忽地上前一步,朝着众人,猛地拉开自己的衣衫!
    他锁骨往下处,腹部,手臂上,都有深深的疤痕,一看就是利器所为,时间并不长,上面新生的红色嫩肉触目惊心。
    “便是要我割肉还父!也不能是这般荒唐的理由!您已经疯魔成这样,又如何做一国之君呢!”二皇子震声道。
    “容贵妃娘娘为何撞柱!今日众位可是知晓了?因为容贵妃娘娘不想七弟也遭此毒手,可就算贵妃娘娘如此,七弟依然没逃过毒手,谁若是不信,可亲自去七弟的宫中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