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都看不见她。”洛十七觉得他这话完全就是空谈。
    看不见听不见，连最起码的交流都做不到，谈何陪伴？
    “这倒不必担心，我在沉睡期间偶尔会和她交流——是叫钟灵·圣音对吧，我们有时会在深夜一起哼歌。”秩序者哈哈笑道，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担心。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呢。”这次轮到洛十七转达钟灵·圣音的话：“毕竟从来没见过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歌声，简直就像是什么恐怖故事！”
    说到后面，洛十七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吓着了。
    “那你之后打算一直住在钟楼里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四百年前的人要想适应现在的生活会很辛苦吧。”曼珠沙华从上到下扫视了秩序者一遍。
    要不是亲眼看见秩序者从雕塑里走出来，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居然活了四百多年。
    而且从他们刚才的话来看，至少在最近二十年，秩序者会和钟灵·圣音有短暂交流，也不知道是封印不稳，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秩序者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我想先在附近转转，之后再做打算。”
    他们走出钟楼，发现外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庆典吗？”洛十七一双金色的眸子直冒光。
    这种情形他只在书上见过。
    “我记得刚才如镜有邀请骑士长大人参加庆典吧。”道尔想了想，回答说。
    “活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市呢。”秩序者用一种缅怀过去的口气道。
    道尔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建筑：“你都没待过几天就在这儿建这么大一座钟楼？”
    “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漂泊，或许漂泊者这个名字更适合我？”
    “用原本的名字不就好了。”
    对于秩序者的突发奇想，曼珠沙华有些无奈。
    都四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中二？
    “话是这么说，用以前的名字总感觉会留念过去，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恐怕会没办法适应吧？”秩序者的语气有些忧郁。
    “这倒不必担心。”曼珠沙华道：“多亏了了你建造的钟楼，福音区这一带的建筑保存的相当好，整整四百年都没什么变化，人肯定不是从前那批，反正你也没怎么在这边待过，这种事情不会有影响。”
    “说的也对。”秩序者站直身子：“那就趁着节日，凑个热闹。”
    他朝明亮的街区走去，那一头灰色的短发很快便没入人群。
    “他就这么走了，不会出事吧？”道尔显得有些担心。
    “能创造圣灵，说明他本事不小。”曼珠沙华很自然地拉起洛十七的手：“既然正好碰上了，我们也去玩玩吧。”
    道尔在后面看着曼珠沙华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沉默片刻之后才快步追上去。
    “新鲜出炉的祈福节面包，快来买！”
    “王都最新款布料，便宜又好看，吝啬鬼路过都得瞧上两眼！”
    “《千金大小姐奔赴战场捡到银发美男》最新进展！”
    现在已经入夜，天彻底黑下来，街道上却比白天还要热闹，人也比刚开始看到的要多。
    看样子如镜筹备的安抚工作确实做的不错。
    曼珠沙华的注意力很快被一阵香甜的气味吸引。
    摊主是一位中年大叔，他见曼珠沙华等人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便用“小姐”“先生”称呼他们。
    “两位，要尝尝糖水吗？香甜美味，还有多种搭配。”
    “两位?咦……道尔呢？”
    曼珠沙华和洛十七同时转过头来，发现一旁早已没了那肌肉线条流畅的身影。
    “估计是嫌我们太慢，自己玩去了吧。”曼珠沙华轻薄性感的嘴唇扬起细微的弧度，眉头微皱。
    道尔这家伙离开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幸亏洛十七不知道这种弯弯绕绕，否则就太尴尬了。
    她从前每天都跟洛十七待在一起，独处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约会。
    别说是一起逛街了，比这刺激的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相比之下，参加庆典完全就是小儿科。
    “曼珠沙华，尝尝这个。”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洛十七端起一碗糖水送到她嘴边。
    曼珠沙华下意识张嘴，外面卖的糖水没有家里的糖浆好喝，但胜在配料多，奶油、榛子、新鲜水果，包裹着甜度略低的糖水，竟然意外的美味。
    “很甜。”曼珠沙华看着洛十七俊美的脸蛋，神情羞涩。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
    “两位是外地人吧，第一次过祈福节，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儿的传统。”卖糖水的摊主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一对相貌出众的年轻人气度不凡。
    这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流光城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他也算有点见识，却从未见过曼珠沙华和洛十七。
    这么说来，他们八成就是外地人，而且有很大可能只是来凑个热闹，并不知晓庆典的含义。
    “什么传统?”洛十七又喂了曼珠沙华一口糖水。
    “你们可曾听过初代领主流光的故事？她错过了深爱的少年，用一生去履行职责，实在叫人惋惜。”
    糖水摊的老板活像个说书人，声音沉稳，语气投入：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传奇人物，把她逝去这天设为祈福节，当午夜来临，钟声敲响之时，整个福音区的灯火全部熄灭，人们发自内心地祈求，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好浪漫啊。”曼珠沙华冰蓝的的眼眸里闪烁着憧憬的目光。
    祈祷是因为钟楼的存在，至于为什么要选在午夜时分，恐怕是因为流光在夜晚听到的歌声吧。
    她取出几枚银币，交给糖水摊的老板：“多谢你的热心讲解，这是给你的谢礼。”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一见到那炫目的金属光泽，糖水摊老板立刻伸手接过来揣进口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根本叫人看不清。
    一碗糖水才几个钱，人家听故事一高兴，就直接赏银币，我果然没看错，他们的确是大户人家！
    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糖水摊主忍不住吆喝：“二位记得常来啊，我这儿还有好多故事呢！”
    “刚才那个就是打赏吗？”
    “是啊，不过银币对平民百姓来说很珍贵，看在今天庆典这么热闹，他人又客气，故事讲的动听，我才给他这么多钱。”
    曼珠沙华开心的吃着手里的糖水，甜在嘴里，暖在心上。
    洛十七挠挠头，表情有些微妙：“平时什么东西都是你准备，我好像从来没用过钱。”
    曼珠沙华狡黠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实现财务自由？”
    洛十七点头如捣蒜：“我有很多东西想买给你。”
    街上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洛十七都想和曼珠沙华一起去看看，可每次都是让她掏钱，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吃她的用她的，但钱拿在自己手里总会方便一些。
    他们总不能总是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
    闻言，曼珠沙华笑颜如花朵般绽放，她拿出一个钱袋放到洛十七手上：“有钱就该自己花，不够再找我要，至于礼物什么的，今后多陪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