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谈判，陈熙去化妆了。
    陈启雄拉着黄潇去喝咖啡。
    陈启雄问道：“你心里以为我是不是特别渣？”
    你渣不渣的关我屁事，要说渣你还能渣过我？黄潇没说话，只是低头喝咖啡。
    然后他马上反应过来，不禁感慨，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认为比陈启雄都渣了？
    白驹过隙石中火，人事变换谁能挡。
    陈启雄道：“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你肯定以为我就是那种渣：踏船、中央空调、骗财骗炮。”
    说完，他装模作样地品尝了一下咖啡，见黄潇还是不说话，便自言自语道：“其实你看错了我。是，我承认我渣，但是，我的渣可不是你所认为的渣。”
    嗯，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的渣能渣出花来？
    黄潇抬头道：“那请你说说，你雄少的渣有何不同凡响。”
    聊天有回应，就如声去有回音，陈启雄受到了鼓舞。
    他先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接着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咖啡，然后，吧唧了几下嘴。
    黄潇看不下去了，斥道：“你能不能改掉这个臭毛病？喝个咖啡还能吧唧嘴，你吃龙肉呢？
    真是丢人丢到国外来了！
    别装逼了，要说就说，不说我眯一会。”
    陈启雄立即道：“看来你确实没休息好，这点耐心都没有了。支起耳朵，听哥们一一道来。”
    这货又假假地咳嗽了一下，黄潇直接闭目养神，以免自己的眼光不被他侮辱。
    只听这货道：“我是这样认为的：
    渣男永远从战略上考虑问题，所以气质高远，领袖群伦，纵横决断，进退潇洒。
    讲究控制而不迎合，痛快淋漓而不踟躇。
    心态稳固不起波澜，清醒理智不堕迷惘。
    老实人常常从战术上考虑问题，所以循规蹈矩，安分守常，文质彬彬，温良恭让。
    追奔逐北而进退无据；步步为营而举首戴目。
    望而不得而缠绵悱恻，得而不足而顾影自怜。”
    听到这，黄潇突然睁开了眼，他很惊讶，疑问道：“你是从哪背来的，很新颖。
    但你确定你所说的是渣男而不是精英？”
    陈启雄满脸不悦：“什么背的？我自己辛苦总结的。
    不就是稍微加点文采嘛，对于我这种语文高材生来说，不足一提。
    别惊讶，其实我一直就满腹文章，只是太低调了而已。”
    黄潇：“看把你牛的，牛逼都要上天了。”
    陈启雄：“别打岔，请君继续倾耳听。”
    黄潇顿时觉得他放了三勺糖的咖啡不是甜的，而是酸的。
    只见陈启雄又道：
    “渣男永远奋发图强，勇猛精进，力争上游。
    既求高度，也求广度；
    既求深度，也求温度。
    总之：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老实人常常思绪翻涌，瞻前顾后，犹豫不前。
    驽马恋栈豆，安逸享当下。
    追求安常处顺，心慕世外桃源。
    背负世情枷锁，局囿俗常道德。
    总之：勿愧于天，勿愧于地，勿惭于人，勿惧于鬼。”
    说完，陈启雄注视着黄潇，那副样子，就像一个小朋友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然后亟待警察叔叔的赞美一样。
    黄潇：“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励志人物。
    还有，老实人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句句踩踏。”
    陈启雄鄙视道：“我以为我找到了知音，哪知道你其实是个不学无术的下放知青。
    渣男怎么就不能励志了？
    为了提高自己在社会中的竞争力，获取更多的资源傍身，不努力学习天天向上，难道去偷去抢？
    你不要把世俗的渣男形象代入进来。
    还有，我不是要踩老实人，只是用来做个对比，就像你电影里镜头构图一样，人物对比，光影对比。
    唉，你今天怎么这么难以沟通啊？
    智商又下降了？”
    黄潇被他一通痛扁，竟然哑口无言。
    这货确实没说错，昨晚输出太多，现在脑子确实转不过来。
    不是，你陈启雄tmd的昨晚输出肯定也不少，你怎么能这么滔滔不绝，思路清晰还如此清奇呢？
    陈启雄见黄潇如此，心里甚是畅快。
    他又继续道：“所以我所说的渣男，是在现实中积极创造自我价值、分享个人价值、并打破规律、构建自我认知体系和道德体系的人。
    渣男居高声自远，迥立天地生长风。
    不做舔狗舔伤口，皎如玉树临风前。
    浩然高歌挥日月，秀外慧中不翻车，
    别后经年如流水，天涯犹自有相思。
    呵呵，学你的，凑了几句，见笑，见笑。”
    黄潇很平静，问道：“你说完了？”
    陈启雄：“嗯，完了，什么感想？”
    黄潇：“八个字，虚伪装逼、臭不要脸。”
    陈启雄急了，黄潇：“别急，有点耐心。
    我不但说你虚伪装逼臭不要脸，我还要证明你虚伪装逼臭不要脸。
    你把渣男的丑恶嘴脸用文辞封装一下，就以为构建了新的积极的渣男形象了？
    渣男套上了龙袍也不可能让人山呼万岁，因为还是渣男。
    你这不是虚伪是什么？”
    黄潇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什么迥立天地生长风，什么皎如玉树临风前，你这不是装逼是什么？
    而且还是你脑海里YY式的装逼，简直是无脑装逼。
    还有那什么’别后经年如流水，天涯犹自有相思’。
    你说的是渣男甩了人家后，还想象着人家还能对渣男恋恋不忘是吧？
    你这不仅仅是YY了，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都甩了人家了，还希望别人想你，你的脸得有多大，你的脑袋里得灌多少水才会有这么清奇的思路！”
    陈启雄一只手端着咖啡，手上青筋乍现，似乎想用力捏碎那咖啡杯。
    良久，他心情平复，呵呵笑道：“潇啊，你嫉妒了。
    我的话被你批的一无是处，呵呵，我不信。”
    你这是鲁遇上身了吧。
    黄潇轻轻摇了摇头，道：“也许吧，我嫉妒了，我是嫉妒你的脑回路。
    假如你所说的称之为新渣，大家认同的称为旧渣。
    我不得不说，你的新渣有一点创新，体现在新渣对于自我价值、社会资源的饥渴和追求。
    但这会拔高新渣的社会地位，让女性朋友更加难以鉴别其渣度，也会让女性朋友更加容易地陷入新渣的深渊。
    你的新渣，可能导致新渣的层次得到跃迁，但并没有摒弃旧渣的行为。
    更危险的是，新渣还构建了自我道德体系，不遵循世俗伦常，这会导致新渣的渣度不可测。
    所以，你的新渣只会扰乱社会，而不会使得社会进步。
    我说完了，你赞成还是反对？”
    陈启雄静静地坐在那，好一会才幽怨道：“我就单纯地想和你分享一下我自己的感想总结。
    我又不去外面开坛授徒、传经播道，你用得着上升到社会进步的高度来打击我吗？
    你这人越来越没劲了！”
    黄潇翘着腿，端起咖啡，淡然含笑，用勺子轻轻搅拌。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自我感觉他的动作很优雅，至少比对面吧唧嘴的那货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