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顾思言。
    她伸出手来，先是指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江柏林，然后开口说道：“关于名字的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讨论，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爷爷，亲爷爷。”
    听到这话，顾思言嘴巴微张，脸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
    他真诚地鞠躬致歉：“抱歉，没想到您居然是小林的爷爷，希望您能原谅我刚刚的无礼。”
    江柏林愣愣地看着两人。
    虽然顾思言在圈子里名气颇深，但很显然，二人站在一起时，在气场上明显阿繇要更胜过顾思言。
    江柏林摆摆手：“都是误会。”
    顾思言想了想，主动道：“爷爷，我这边刚回国，第一个项目已经和陆氏签了合同，但下一个项目已经立项，您看您这边是否愿意与顾氏合作。当然，我绝不让您吃亏，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江柏林惊讶地看向钟繇。
    阿繇和顾思言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俩人什么关系啊，顾思言居然愿意让利到五五分！
    “阿繇，你看这……”
    钟繇：“爷爷，公司的事您做主就好。”
    见老爷子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钟繇想想也明白了。老爷子这是怕她和顾思言之间有什么人情牵扯，所以不想利用她。
    她解释道：“爷爷，我和他很熟，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一直都是顾思言在带我。”
    江柏林惊讶地眨了眨眼：“阿繇，你不是你师父带大的吗？”
    钟繇叹气，欲言又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宴会结束后，晚上到家我再跟您解释吧。”
    “顾思言，你先认认脸，这是我爷爷，以后发疯的时候注意点，别乱咬人。”
    顾思言完全没觉得钟繇的用词有任何的不妥当，他盯着江柏林认真地看了好一会，直看得江柏林后背开始冒汗才点了点头：“小林，我记住了。”
    想了想，顾思言又看向江涛。
    “这位是？”
    “哦，他你不用管。”
    江涛：“……”
    顾思言闻言立马恢复了高冷嚣张的神态，眼神不屑地从江涛身上略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二人这样羞辱，江涛脸色爆红：“钟繇！我是你爹！”
    钟繇：“现在想起来了？刚刚不分青红皂白让我给顾思言道歉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是我爹？”
    江柏林也斜睨着眼瞪他，江涛更觉得丢人了。
    钟繇指了指露天阳台：“顾思言，聊聊？”
    顾思言高兴地跟在钟繇身后，一个劲地诉说着自己近十年来对钟繇的想念。
    围观群众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江老，怎么回事，您这孙女怎么会和顾思言认识？”
    “我去，我从来没见过顾思言这么和颜悦色过，这小子十几年前在业内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嚣张得不行，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先恭喜江氏了，五五分的合作，真是想都不敢想。”
    有江涛的朋友尴尬地问道：“老江，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这女儿怎么对你这个态度？”
    江涛深深叹气，无奈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我这女儿，也就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给我好脸色。”
    众人面面相觑：“啊……”
    果然还是改不了自己身上的穷酸味啊，她身处豪门，又和顾思言交好，想要什么没有，居然会喜欢钱这种铜臭，而且还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来。
    就算漂亮又怎么样呢，怀璧其罪，注定只能沦落为联姻的工具，如果不是身上的股份和人脉，怕是永远都得不到丈夫的喜欢吧。
    陆父眸间划过思索，江家这个小女儿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她居然认识顾思言！
    看来，和江家的娃娃亲要重新考虑一下了。江悦彤是很不错，但钟繇能为陆家带来的明显更多。
    露天阳台宽敞而宁静，夜幕降临，风徐徐吹来，轻拂过钟繇的裙摆，泛起一丝波浪。
    “黑曜，能开个空间吗？”
    “可以。”
    钟繇把四个小家伙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顾思言看着眼前的四个小萝卜头，开心地凑过去想一个接一个的蹭。
    钟繇拦住他：“她们隐身着呢，别被发现了。”
    “好吧。”顾思言遗憾地收回了手。
    “小林，你怎么改名字了？”
    钟繇长话短说，将自己与顾思言分开后这近十年的情况简单概括了一下。
    而后钟繇直击主题：“顾思言，我师父呢？”
    顾思言低头看鞋尖，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啊！”
    气得钟繇上手去拽他的耳朵：“顾思言！你说不说实话？”
    顾思言委屈，但就是咬死了不松口：“我不知道！”
    “你是我师父的人偶，你能不知道？”
    此言一出，四小只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碧玺：“母亲，他也是人偶吗？！”
    月光：“等身人偶！”
    琥珀：“哇，这是我见过的第二个等身人偶啦！”
    黑曜好奇道：“第二个？第一个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现在还醒着吗？”
    琥珀闭上了嘴巴。
    黑曜：“？”
    他墨色的眸子里划过深思。
    琥珀这副模样明显有鬼，看来她见到的第一个等身人偶一定与钟繇有关。
    黑曜敛了眸子，决定暗中观察。
    人类是一个身心不断发展的个体，从初生婴儿到年迈老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自己的状态。
    等身人偶，顾名思义，是会按照人类的生长发育的状态进行变化的人偶。
    人偶师会赋予他们最初的年龄，在出生后，他们就会在这个基础上开始生长发育。
    所以不怪顾思言不知道她改名字了，镇压台的每一个罪犯身上都有隔绝石，所以这些年顾思言根本就联系不到师父。
    钟繇看了看好奇的四小只，又看了看顾思言，而后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要不然你们问，我答？”
    月光率先举手：“母亲，我是您的第一个孩子，但我从不知晓他的存在，林修师父也从未提起过，他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
    “大概是十三年前。”钟繇道。
    林修把钟繇从福利院偷走只是一时兴起，从没想过自己真的要养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钟繇小时候很乖，但即便如此，林修作为新手奶爸，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烦躁，甚至发誓再也不养孩子。
    他有气没处撒，就把怒火转移到了福利院，直接匿名投诉告密一条龙，靠着管理局强悍的异能手段把福利院给铲除了。
    林修有一个制作了多年的人偶，今天种个眉毛，明天修个鼻子，一直磨磨蹭蹭的，完全不着急。
    但钟繇的出现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不行，于是没过一个周就收了尾，将这个等身人偶做了出来。
    钟繇说到这里，月光等人已经明白了。
    “母亲，他是——”
    钟繇点头：“顾思言是师父因为懒得抚养我，为了当甩手掌柜而制作出来的，最开始那几年一直都是顾思言在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