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为了您的自身安全，请确保观看接下来三章时，保持较高理智值）
（以下内容可能会引起眩晕，降低理智的情况）
眼球是从墙壁上脱落的，虹膜呈现金黄色，紫色包裹住最外圈。
一个接一个，堆成小山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顾澄鸢在观察自己，眼球主动转动方向，瞳孔在中心转动，显得有几分诡异。
“哦，你好？干嘛摆出苦瓜脸呢，咱们马上就要融为一体了，多么美好的事情！”
“你将获得神之眼，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竟然听到眼球说话。
不，明明没有嘴巴，是如何发出声音的？
【理智值正在下降】
在对视的瞬间，系统发来不详的通告，弹幕同样一阵狂欢。
【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场面！主播会怎么选啊！会把怪物的眼睛戴上去吗？】
【这根本不是戴吧...要把自己的眼睛抠出来啊喂，有点恶心...】
【其他主播可没有进入过这种程度，我有预感，主播会爆火的！】
【醒醒吧，就算爆火也得有命才行吧，你看主播像是有活路的样子吗？】
【我记得之前有人接受过怪物的身体，最后发疯了，成为怪物的傀儡，还闹过一阵子呢。】
【哦！我也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发疯，到处砍人对吧？那段时间我妈都不让我出门。】
【说起来理智降低后到底是什么感受？要是不san值归零救不回来，我真的很想体验一下。】
【对啊！疯狂的世界，听起来就很有趣！】
无论是怪物的话语，还是直播间的反应，都在佐证一个事实。
若是答应如此荒唐的要求，顾澄鸢的存在便会被抹除，他会发疯，大脑不再忠诚自己。
他毫无退路。
也没有未来。
视野中的世界开始模糊，奇怪的声音灌入耳中，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眼球怪作为肇事者当然明白顾澄鸢沉默的缘由，他幸灾乐祸地转动身体。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为了完全控制，他必须摧毁顾澄鸢的精神，但为了计划顺利实施，又不能让其碎裂。
像是在对待珍贵的玻璃，眼球怪小心翼翼说着。
“如果你不答应我，答案显而易见，我会把你吃掉，或是等你变成怪物的样子。”
“或者是害怕把眼球抠出来？放心吧，你的身体不会因为大出血而死的，作为医生，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会庇佑你不被祂所影响，以怪物对抗怪物，高明的选择。”
“我相信作为聪明人的你，应该可以理解。”
整栋的眼睛都归眼球怪管辖，他像是监控的控制器，在威胁时，顺便将外面的景象公布。
其他几位主播晕倒在地，身上出现明显的畸形，他们被拖在地上走，鲜血流了满地，正好是“三”的字样。
而不同的门前围满了人，将出口堵住，他们是信徒，也是怪物。
虽然低着头，眼珠却是向上的，阴沉的神情令人胆寒。
他们的目光灼灼，嘴里快速念着古文，是来自祂的语言。
估计是疯狂程度加重的原因，顾澄鸢已经能听清大半，却在下一秒统统遗忘。
精神变得浑浑噩噩。
眼球怪列举目前的情况，半晌也未得到答复，本打算废弃这颗棋子，却在扭“头”时瞧见顾澄鸢的动作。
他所瞧不起的人类，竟将五指放在眼周。
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哦？”
眼球怪的笑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在最后的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你。”
“唯一能实现我愿望的人！”
“来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请做出你的取舍！”
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大眼怪的言语，古老的话语会降低理智。
作为被固定在建筑物内的怪物，平日里根本没几个聊天的对象。
好不容易碰到一位特殊的孩子，大眼怪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
带动整个墙壁的眼球倏地睁开，目光统统汇聚在顾澄鸢的身上。
【理智值正在下降】
但顾澄鸢却没有听清大眼怪的一句话，他脑中已经被恐惧之书的大嗓门给占满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啊啊！完了，我要疯了，不行啊，这样越陷越深了。]
[我就知道...总之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答应！]
[这个眼睛已经污浊了，完全是怪物的眼睛，事实上作为精神世界的存在，没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反正...反正！绝对不能答应，绝对不能！]
[您要疯了啊！你不能疯啊，不然再也回不来了！]
小弟为了防止大哥犯傻，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中间不带任何停顿的。
生怕自己一个喘气，事情便发展成不可控制的地步。
但顾澄鸢却还是将手指放置在眼睛周围，思考怎么将自己的眼球完整抠出。
他害怕吗？
不，即使只剩下一条路，他也未曾感觉到害怕的情绪。
他有把握吗？
不，没有任何的把握，没有任何记载，连怪物都在期待之后的发展。
或许从一开始，他便行走在未知的路上。
没人幻想过扳倒神明。
在精神世界，污染的源头，祂是无敌的象征，无法被战胜，只能被吞噬。
作为聪明人，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顾澄鸢总会在内心演练好行动步骤。
比如逃跑的路线，比如之后需要做的计划。
顾澄鸢习惯一切准备好再行动，连失败的可能也会考虑进去。
大多数时候，顾澄鸢都有所预料，所以他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也能瞬间做出判断。
他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活在既定的世界里，按部就班的规划中。
然而大多数时候，事情的发展总不能如自己所料。
尤其是身处精神世界里，未知的空间中，有太多太多无法预料的意外。
替换眼球后会发生什么，是立刻死亡，还是之后被眼球怪控制？
理智崩溃后的精神会出现何种变化，无人都能够担保。
那么要放弃吗？
不，绝无可能。
顾澄鸢可是骗子，是巧舌如簧，愚弄世人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他不过是给人设增添了几个修饰词，比如...
赌徒。
骗子的存在总会与这些词挂钩，每一句谎话在说出前都有一半概率被识破，那每一次的欺骗，何尝不是豪赌呢？
偏离既定轨道的事实让人烦躁，同时也令顾澄鸢感到好奇。
他的呼吸在加重，他的双手在颤抖，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感情喷涌而出！
犹如喷泉般。
[不！]
[不可以！]
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顾澄鸢没有打任何麻药，徒手将自己的眼球抠出来。
鲜血没有瞬间涌出，明明已经将伪装成怪物的眼球挖出，视线却仍是明朗的，没有归于黑暗。
答案显而易见，自己早已陷入疯狂。
“哈哈...”顾澄鸢无法控制自身的反应，犹如一只大手攥紧他的心脏。
在痛苦中，他缓缓抬眸，瞧见大眼怪眼中的自己。
他明明是跪着的，倒影的他却是站着的，分裂成三个，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触手在身后胡乱舞动，因为疼痛而抽搐，扭动成各种形状。
“哈...哈哈。”顾澄鸢忍不住笑出声，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可能疯了。
“我已经疯了啊，原来我一直疯了。”他自己的声音宣布道。
理智值疯狂下降的信息甚至都不用看，混沌的大脑短时间内无法加载过多的信息。
顾澄鸢只记得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他拾起地上的眼球，那是活物，尾端还有无数根像是神经的细丝，正在扭动。
大眼怪轻笑道：“怎么？自己眼睛都抠下来了，现在反而害怕了？”
“只是看看合不合适。”顾澄鸢无所谓道，冷静地抬起手臂，与自己缺失的眼睛靠近。
大眼怪的愉悦毫不遮掩。
“顾澄鸢！你已经成功证明了自己，你是最值得我敬佩的合作对象。”
“今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助你的，你想知道什么我也会告知。”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地要多。”
小弟却是哭腔，它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瞧着大哥涉险。
[什么帮助，我知道的肯定比你更多，呜呜呜，大哥，好痛，好痛的啊。]
顾澄鸢从头到尾没喊出一个音节，他一鼓作气，将眼球塞入自己空荡荡的眼眶。
那伸长的根须瞬间拉直，像是一根根针，笔直刺入身体中，带来密密麻麻的感觉。
那是疼痛。
最为清晰的感情。
靠近大脑处，最激烈的痛感！
终于，一滴红色的液体从“手术”完成后的眼睛流下，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液在流淌。
【理智值正在下降！】
【理智值即将降低到阈值，请主播注意！】
以自己为中心，世界宛如发生大爆炸般，顾澄鸢遭受这股冲击。
“嗡————”
最终，晕倒在地。
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