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就在二人各怀心思时，马夫突然扬鞭勒紧缰绳，停止了行驶。
马蹄声哒哒作响，姜也被这一下晃得险些跌倒，幸亏被沈确扶住才没摔下马车。
“怎么了？”沈确站稳之后立刻掀开帘幔探出头去，询问外头赶车的马夫。
“回大人，刚刚山上突然有一颗落石，小的怕误伤着大人，这才避了一避。”
闻言，沈确蹙眉望了眼前方高耸入云的群山峻岭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姜也。
“既然没事，那便继续走吧。”
“是。”马夫恭敬的应下，随后重新扬鞭，马车缓步行驶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队伍到达了驿站。
“主子，到了。”月乌撩起车帘，恭敬地禀报道。
闻言，沈确颔首，率先下了马车，紧跟着走下马车的姜也则是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姑……”柳月远远看见姜也后，便立刻迈着小短腿朝她冲了过去，可惜跑到一半又硬生生刹住了脚，一脸纠结地抬眼看了看沈确，又飞快的低下头，对着姜也呐呐的唤道，“田…田哥…”
姜也看着柳月扭捏的模样，心头一阵好笑，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并未表露出来。
她将柳月拉到身旁，朝着沈确正准备说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略显急促的男声。
“沈大人。”
闻声，姜也和柳月浑身僵硬，愣是一动也不敢动，只因这出声之人正是姜也到亲爹—姜文瀚。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也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然后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沈确，见他面无表情的伫立原地，连个反应都没有后，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完了完了，是叛徒是叛徒！！
姜也正胡思乱想间，姜文瀚已经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见此情形，姜也连忙连忙将头低的更低一些，试图遮掩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低垂着头却没能看到，姜文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最终落在了沈确的身上，他抿了抿唇角，然后压低嗓音说了句：“多谢大人！”
沈确轻轻颔首，算做回答。
“你二人，跟我过过来！”
姜文瀚冷冷扫了一眼缩成鹌鹑似的姜也和柳月，然后甩袖离开，往另一边走去。
姜也不敢耽搁，立即拉起柳月追了上去，既然被抓包了，那她便老老实实认错，或者争取宽大处理。
等到周边没人后，姜也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扯了扯姜父的衣摆，软糯糯的喊道：“爹爹～”
“哼，你倒真是胆子大了！”
姜文瀚冷哼一声，一转身便瞧见姜也贴着个小胡子的模样，心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只不过，此事并非儿戏，他必须给她好好的上一课。
思及此，姜文瀚深吸了口气，然后板着一张脸，面色严肃的望向她：
““我平日怎么教导你的？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冷静、谨神、从长计议。可你呢？竟然莽撞的混进出征队伍，你…若是出个意外，你让我和你娘怎么办啊！”
“爹爹，我自是计量过的，所以…所以这不是才找了沈大人嘛，你放心，我绝对能好好照顾自己！”
听出了姜文瀚话中浓浓的担忧与责备，姜也心虚地挠了挠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姜文瀚。
“胡闹！你以为边境之地是什么游山玩水之地？那哪里比得上京城繁华安逸？若真遇到危险，我们都不在，你拿什么救自己！”
“可是……”姜也皱着眉想反驳些什么，可姜文瀚根本不给她机会。
“没什么可是的，晚上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说罢，姜文瀚拂了拂袖子，正要离开之时，姜也的手又再次精准的扯住了她的衣袍。
姜文瀚停下了脚步，侧目望着自家女儿。
“爹爹，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护在羽翼之下的孩童，所以您不需要把我保护的密不透风！”
说罢，姜也微微仰着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姜文瀚：
“我希望我可以独挡一面，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帮助爹爹分忧解难！”
见姜文瀚沉默，姜也又再接再厉的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又不上战场，爹爹和娘亲在边境城待了这么些年，我也想去看看边境的百姓生活究竟是何种模样，京城虽是繁华，可越是繁华便愈发容易迷失自己，不知今夕是何夕，我不想那样，我也想像娘亲这般。”
听罢，姜文瀚沉默良久，直到姜也以为他不会同意时，他却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能这般想，爹爹很欣慰。不过此番前去边境，条件艰苦，若你真决定了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切记不可逞强冒进。”
说着，姜文瀚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女儿果真是不一样了。”
闻言，姜也心底猛地划过一抹暖流，就连鼻尖都忍不住一些泛酸了起来。
“爹爹，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此事不关柳月，是我将她强硬拖来的！”
说着，姜也咧嘴笑了笑，然后伸手挽住姜文瀚的胳膊，撒娇的蹭了蹭。
“你我还能不知道吗。”姜文瀚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你们俩女子混在军中多有不便，这段时间便都先跟着沈大人吧，也免得你两人在路上遭罪！”
姜文瀚摸了摸姜也额前碎发，轻声吩咐道。
姜也连忙点头如捣蒜，“谢谢爹爹！”
“嗯。”姜文瀚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领着柳月和姜也朝着沈确的厢房走去。
………
“沈大人，小女顽劣，但难得她有一颗赤诚之心，我与夫人这段时日怕是无暇照顾她，只能请沈大人多加照拂了。”
站在沈确的房门口，姜文瀚拱手作揖，客气的说道。
沈确挑眉睨了眼紧挨着姜父的姜也，然后勾了勾薄唇，轻轻颔首：
“将军放心，姜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有这一层想法实属难得，我定当尽力照顾好她。”
闻言，姜文瀚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冲着沈确拱了拱手，道了声谢后，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姜文瀚渐行渐远的背影，沈确突然出声说道：“你如今和之前倒真是不太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