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瑾闻言，眉头轻蹙，“你什么意思？”
    玄澈眉眼似是覆了一层霜，冰冷阴寒的魔煞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出。
    “意思是，要你死！”
    头发在肉眼可见地变成雪白色，双眸是满满的嗜血与狂暴。
    这样极致的魔化状态。
    玄瑾眼瞳狠狠一缩。
    疯了，这个人疯了！
    踏马的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玄瑾怕了。
    神思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玄澈便已来至他的身后。
    冰冷阴寒的杀意，让周围腾起的黄沙也被冰冻住。
    他手握翻卷着黑气的冰剑，冰冷的唇瓣开合。
    “杀！”
    无匹的剑意携着滚滚魔煞之气劈砍虚空。
    玄瑾心下一惊，挥拳去挡。
    轰！
    二人力量波及之处，空间仿佛也被碾成了虚无。
    玄澈开启这种极致的魔化状态，可以说，就算是上一世最后神魔大战时的苍冥，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笑，他上一世代表的是神。
    这一世，他却是最邪恶的魔。
    滔天的杀意混合浓郁的魔气，彻底遮蔽他的理智。
    轰！
    轰隆隆！
    地面在裂开，裂缝在蔓延，张开的大口骇人可怖。
    强悍的力量涤荡千里。
    山河被摧毁，虚无渊炸裂无数落石。
    入目之处，满是疮痍。
    嘭！
    玄瑾的寒之领域被震裂，他也被重重打飞出去。
    他抹开唇角的血，自知不是对手，转身要逃。
    速度极快，如一道虹芒。
    可玄澈一个闪身便拦在他面前。
    疯狂的杀戮让玄澈现在如同一尊杀神。
    他面无表情，血色的双眸翻涌暴戾之气。
    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玄瑾。
    …
    墨染赶到时，这场大战已接近尾声。
    玄澈的冰剑冷漠地从玄瑾的心口拔出。
    血液铺展而出，带走玄瑾的精元与意识。
    他呕出一口血。
    “玄澈，你疯了，真的疯了，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得到天道认可吗？”
    “不会的！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祂的人！”
    “你会死在祂的手里！”
    玄澈眼神死寂一片，无数冰刃贯穿玄瑾的身体。
    被高等级的魔杀死，他连魔元都不会留下。
    玄瑾带着不甘愤怒，消散于天地。
    可玄澈周身的魔气还在翻涌。
    雪白的长发在滚滚魔气中，刺目无比。
    墨染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一柄尖锐的刀在翻涌。
    疼得喘不过气。
    缓缓向前走去，“澈儿……”
    发颤的声音翻涌压抑的情绪。
    玄澈死寂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光亮。
    但那光亮过于微弱，很快被黑气掩盖。
    魇蛇忙上前拉住墨染，“主人他彻底成了魔，你不要过去！”
    墨染推开他的手，压着心底的悲愤，“你知道是不是？”
    “你知道他打算用这种方法杀了玄瑾？”
    魇蛇心虚地点点头。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
    墨染疯癫一般地笑，“没有别的办法？就让我的澈儿一个人承担吗？”
    他一手指天，“天道呢？祂为什么不劈死玄瑾？祂不是最恨魔吗？”
    “操！没用的狗屁天道！”
    墨染咒骂一句后，缓步走向玄澈。
    男人站在原地，剑尖还在滴血。
    白皙的手背染上鲜血。
    暗黑色的衣袍有浓郁的血腥味散出。
    男人绝美的容颜在一头雪白的头发衬托下，带出了惊心动魄的脆弱易碎感。
    他后退。
    在最后一丝理智溃散之前，他伸出手。
    “阿染，你别过来。”
    祈求的语气，让人心碎。
    可墨染不停，步步紧逼。
    “你要做什么？自爆吗？或者跳入你身后的虚无渊？一了百了？！”
    玄澈依旧后退。
    冰剑划在地面，擦出一道深深的土痕。
    “阿染，我求你别再靠近我。”
    “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冰冷的身体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住。
    玄澈的身体一绷。
    墨染紧紧拥他入怀。
    “控制不了什么？杀了我吗？”
    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挑着男人的下颌，“你忘了？还欠我一场婚礼，就想这么死吗？”
    玄澈能感觉体内狂暴的力量不断冲击他的理智。
    面色狰狞，与那股力量拉扯抵抗。
    他用力地推开墨染，“对不起，我可能要说话不算数了……”
    啪！
    墨染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揪着他的衣领。
    “你凭什么一个人去死？！”
    “你凭什么认为没有你我会好好活下去？！”
    玄澈被一巴掌扇的，倒是清醒了一点。
    他苦笑，“可是，阿染你不是也甘愿赴死，不让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
    墨染一愣，敛眉，“什么意思？”
    玄澈宠溺一笑。
    然后，他的神情骤然紧绷，纯粹的木系力量将墨染双腿缠住。
    墨染顿时恐慌。
    “玄澈！你把老子放开！”
    玄澈靠近。
    温柔地吻在他的额头。
    而后，缓步后退，展开双臂。
    墨染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慌乱，无助，恐惧，愤怒……
    涌上心头。
    带出锥心刺骨的疼。
    狂风卷起玄澈的白发，血泪顺着眼尾坠落。
    轻轻一笑，破碎又癫狂。
    “阿染，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
    轻飘飘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落在墨染的耳中。
    他拔掉手上的戒指。
    怒道：“你敢跳下去，我就敢跟你离婚！”
    玄澈点头。
    墨染彻底被激怒。
    你还点头？！
    你居然敢点头！！！
    “好好好……”
    墨染连说三个好，腾出的手召出心剑。
    玄澈后退的脚步忽地停住。
    墨染握着剑，眉眼锋利。
    “那就都不要活了！”
    高高举起手中的剑。
    剑柄反握，狠狠地就要往心口插去……
    “不要……”
    玄澈闪身而至。
    紧紧抓着剑身。
    刺目的红晕染他的眼尾。
    “阿染，你这又是何必？我欠你太多，这是我的报应。”
    “狗屁报应！”墨染收了心剑，恶狠狠地骂道：“该遭报应的是天道！”
    玄澈摇头，“阿染，我已成魔。”
    墨染揉着他的脑袋，“没关系，我不嫌弃。”
    “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玄澈痛苦地说道：“我控制不了自己。”
    “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一直在忍受，可我控制不了，我不想对你粗鲁。”
    “每次清醒之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责，多心疼……”
    墨染勾了唇角，“是吗？粗鲁吗？我没感觉呢。”
    “小子，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