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和说八卦的人。
    沈黎刚出现在公司一上午，和她有关的打赌赌注已经涨到了一个月的奶茶。
    “我赌她待不了一周就得走人。”
    “我赌三天。”
    “我看未必，难道你们没听说？人可是陈特助亲自带着去办的手续，整个公司你们见谁有过这样的特殊关照？”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到底什么来头啊？”
    一女孩踩着小高跟，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加入这场八卦。
    “哎哎哎~我刚刚去总裁办送文件，看到你们说的人了，猜猜是谁？”
    “谁？难不成我们还能认识，哪个大明星？”
    “说对了一半，看，就是她，眼熟吧！”
    众人纷纷围了过去，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偷拍的角度，清晰度不算高，可单单只是一个低着头的侧脸，也能瞧出来气质不俗。
    “这看着长的是挺漂亮，但之前漂亮的也没见哪个能入了咱们老板的眼啊。”
    “那你们再看这个。”女孩说着，伸手划了一下屏幕，翻到下一张照片。
    是一张剧照。
    “我去，你确定是她？这剧我看过，当时火的不行，还真是个明星呢。”
    “我也看过我也看过，在最红的时候人突然就隐身了，还有人说她是得罪了圈内大佬，被封杀了。”
    “所以啊，我说你们说对了一半。”
    一群人眼睛都亮了，觉得这八卦越来越有意思了。
    “怎么样，真人有照片上那么漂亮吗？”
    见过真人的女孩想了想，“嗯~~确实漂亮，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怎么说，怎么说？”
    “说不上来，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就在沈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俨然成了公司里的“大熊猫”。
    陈令东办完事情回来，进了顾景程的办公室。
    “这么大的公司，助理请个假，连个接替她工作的人都找不到？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依我看请你也是个摆设。”
    顾景程阴沉着脸，语气平平，没有大声发火，更没有摔盏拍桌，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陈令东后脊背发凉，他不过是出去两个小时办个事的功夫，回来就听说了林副总的事情，找刘赟打听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自己现在被骂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他也是脑袋发晕，真以为顾景程让沈黎来是来公司上班来了。
    可以让她端茶倒水，但也得看对象是谁。
    好在陈令东认错态度良好，并且在进办公室前就已经及时弥补了错误，才逃过一劫。
    她老板的心思是愈发难以琢磨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让沈黎做做什么？
    再出来的时候，陈令东一脸难为情的看着沈黎。
    “那个，沈黎，你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
    沈黎安静的停下手上的事情，站起来看着陈令东。
    如今的她话变的极少，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有种眼高于顶的桀骜和高冷，此刻正坐在应雪位置上的那名年轻男员工就是这样认为的。
    初见觉得她像个冰山美人，气质又总是透着一股子忧郁，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不敢同她搭话。
    可惜沈黎并不关心为何会突然来了一个人，从她手上接去了原本属于应雪的所有工作。
    陈令东看了眼腕表：“那个时间差不多了，有件事得需要麻烦你跑一趟。”
    不用做工作，原来是要干跑腿丫鬟了。
    半个小时后，沈黎站在熟悉的高档住宅楼下，皱了皱眉。
    回来给顾景程拿阿姨提前准备好的午饭，就是陈令东口中的跑一趟。
    紧了紧手中的门禁卡，半晌才抬起步子往里走。
    小区的安保很严，除非有卡或者刷脸，否则根本进不了，走到门口，磁卡还未搭上，人脸识别就已经提示她门开了。
    四年了，她的身份信息竟然没有被删掉，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想来应该是他忘记了。
    思绪被拉回四年前，有些记忆清晰的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沈黎徘徊半晌，才推开门，上了楼。
    齐阿姨看到沈黎的时候，眼里冒出惊喜，拉着她进门，桌上是已经做好的色香味全的午饭，正冒着热气。
    她一边盛着需要给沈黎带走的食物，顺便拿了套碗筷放到她面前。
    “还没吃饭呢吧，今天做的挺多的，快趁热，尝尝阿姨的手艺有没有变。”
    “谢谢齐阿姨，我、我不饿，我等您装好了还得赶回去呢。”
    齐阿姨动作尽量放的很慢，和沈黎说了些顾景程这几年的状况，说早先那几年，他总是没日没夜拼命工作，也是常常几个月才需要她做一次饭。
    无论她说什么，沈黎依旧是那安静的模样，并不接话。
    齐阿姨装好食盒，抬头看了沈黎，脸上的笑容冻住了，担忧的牵了沈黎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手怎么这么冰？”
    沈黎脊背僵硬，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手心冰凉，后背直冒冷汗。
    她摇摇头强挤出一个笑，“没，没事，可能是今天外面天气太热了，突然吹了空调不适应。”
    沈黎着急拿起桌上的食盒，匆匆和齐阿姨告别：“齐阿姨我先走了。”
    等她走后，齐阿姨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给顾景程发了信息，才动手收拾餐桌。
    沈黎提着食盒回来，呼吸平稳，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路目不斜视，径直回了总裁办，将东西递到陈令东面前。
    陈令东抬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看着她。
    “东西取回来了。”
    “那送进去吧，顾总等着呢。”
    沈黎给陈令东，就是不想进去，听他这样说，倒也不再多说一句，因为说的再多亦是徒劳，她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是陈令东决定的。
    于是像个听话的机械人，提起来转身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顾总，东西取回来了。”
    放下东西，她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人声音冷冷的说，“站住。”
    顾景程起身，绕到了沙发上坐下，“不打开怎么吃。”
    自己没手吗？
    好吧，沈黎知道他是故意的。
    面对无理取闹，沈黎一言不发，半蹲在茶几旁，将东西一一摆放整齐，连筷子也放到他顺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顾总慢用。”
    再一次起身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人狠狠拽住，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扯的她往前一倾，单腿半跪在地毯上。
    “这副表情，很影响我用餐的心情。”
    “那顾总想怎么样，这样如何？”沈黎说着，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底却没有笑意。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推开，伴随着温柔的声音：“阿程，陈特助说你在吃饭，正好···”
    梁瑾思的话说了一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顾景程的面前，正蹲着一个女人，他一手拽着自己女人的胳膊，一手似乎是挑着她的下巴，姿势暧昧至极。
    那女人的背影，除了沈黎不会有别人，难怪陈令东要拦她。
    而梁瑾思身后的陈令东，满脸生无可恋。
    “对不起顾总，我没拦住。”
    顾景程依旧保持着他们进门时候的姿势，眼神冷冷的在对陈令东说：滚！
    梁瑾思很快调整了情绪，笑着惊讶说道：“没想到沈黎也在啊？”
    “哇，好丰盛啊，我还想着来找你吃饭呢阿程，可惜来晚一步了。”
    看她要走近，顾景程松了沈黎，掐着她下巴的手松开的时候故意用力，将她的脸弄的偏到一边，拇指从她的唇上划过，弄花了她的口红。
    “扫兴，没胃口，都拿出去。”
    这话是对沈黎说的，眼神却不悦的看着梁瑾思。
    沈黎动作很快的收拾了东西出了办公室，情绪没有起伏，表情无所谓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出了门，沈黎就发现陈令东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连同应雪位置上那名男同事也一样。
    陈令东看着她，表情极不自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沈黎奇怪眼神望着他，他就递过来一面镜子。
    沈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皱了皱，看向了紧闭的办公室门。
    陈令东也是再次见面后，第一次在沈黎眼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情绪起伏，才确信面前是个会有情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美丽的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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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梁瑾思款款走到顾景程身边坐下，依旧是一副温婉大气的笑容。
    “阿程，你这是又和沈黎又重新在一起了吗？”
    即便在看到沈黎花掉的口红时，早已经自己脑补了一出办公室活春*宫，心里恨意渐浓，面上却丝毫不显。
    顾景程起身，绕到办公桌前坐下，随手打开了一份文件，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我发现你现在和我是越来越生疏了哦~”
    梁瑾思语气有些俏皮委屈，外人看来，妥妥的像是在和男朋友撒娇。
    顾景程却并不吃这一套，梁瑾思当然知道，明明心里早已经气的牙痒痒，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
    “也没什么啦，就是明天我外公的生日，不知道要送他什么好，想让你陪我挑一挑。”
    “外公他老人家难得露面，你也许久未见他了吧，我还听他总念叨你呢。”
    梁瑾思外公，齐老先生，不久前陈令东和他提过，请柬已经送了过来。
    齐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学教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也是顾景程生母周静的恩师。
    退休后老人家一直深居简出，这次突然要办寿宴，顾景程就觉得奇怪。
    沈黎并未私自按林副总的要求，直接将参加寿宴安排进顾景程的行程，而是交给了陈令东决定。
    这事也刚被他一口回绝了，原本打算让陈令东挑了礼物送去就行，如今梁瑾思这带着目的的试探，他倒是起了兴趣。
    猎物在成为案板上的鱼肉前依旧贼心不死，挣扎算计的场面，若是在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给与她致命一击，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有趣了。
    他倒想看看，这戏台上到底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