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余秋堂看到余春梅正在揉搓腿，她这种病最难受的还是腿，经常间歇性好像腿不属于自己，难以自控。
    需要经常揉搓按摩。
    他准备告诉姐姐，等那边房子解决掉，下一步什么都不做，首先给她看病。
    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事情没到那个阶段，暂时还是不要给姐姐太大希望。
    命苦的人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他们一个希望，然后将告诉这只是个泡沫，当着他们的面将希望打碎。
    既为这么牛逼的人是自己的兄弟而高兴。
    就是说男人会觉得，自己的魅力，自己的做法都是对的，和女人相处其实很简单，只要和自己相同，那就能迎得姑娘倾心。
    “那行，我就先去那，熊皮和枪你要带着吧？筐子就放在车上算了。”
    “侥幸嘛，都是运气好，”余秋堂谦虚地笑笑，“咋样，美芬姐，梁师傅，你看这肉你们能吃得下嘛，不行我就拿去野市上。”
    “嗯，熊皮我带着。”
    搞得余秋堂甚至以为，吴美芬也是穿越的呢。
    “能，咋不能！”
    刚好吴美芬和梁师傅在后厨门外说话。
    看看以他的力气和拳法，能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但王浩峰却是不好意思，也不愿意离开骡子车，余秋堂只好自己跟着去了隔壁的小仓库。
    余秋堂尽量让自己拒绝的态度温和而不令人反感，“美芬姐，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种种地，打打猎，不求大富大贵，能赚点小钱我就心满意足。”
    “没啥，人各有志嘛，那就这样说定了，如果姐需要你帮忙，肯定会给你说，但不会白让你帮忙，到时候你可不能不算话。”
    “嗯？”
    但改善了多少，他也没個概念。
    但他心里大致算过，若是按照一块五是多少，所现在多出一两百块，就知道差不多。
    王浩峰点点头，心里想着，我要是长得像你这么好看，又有你的一身本事就好了。
    余秋堂摇头，“不会。”
    若单论肉质好吃度，世界上最好的还是猪肉，其次是牛羊鸡鸭，否则人们会为啥会将猪肉当作主流的肉类，其他几种作为补充呢。
    吴美芬随之点头，问余秋堂，“秋堂兄弟，那梁叔说这肉能收，姐就收下，反正我不懂，都听梁叔的。”
    “秋堂兄弟，我先前就觉得你很有本事，没想到本事这么大，这方圆几十里，每个村子都有猎人吧，但就没听过几个能猎到熊的。”
    熊身上最值钱的肉就是熊掌和熊鼻子，所以才有那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说法。
    所以他也很难确定价格。
    “梁叔，你还没说过，你有这种本事？”吴美芬笑着说。
    “去有个屁用，”王浩峰垂着脑袋，郁闷地说，“我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姑娘根本没这个想法，我总不能强求嘛。”
    “都是侥幸，真的是运气好，刚好碰到……”
    即使他知道，吴美芬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给他不菲的报酬。
    背着神仙豆腐来到余秋江家附近，刚好在岔路上看到驾着骡子车的王浩峰，远远吆喝声。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绕过清泉塔南面，径直来到位于一片白杨树林里的野市。
    说着，王浩峰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有些尴尬的脑袋，“哎，其实你说的对，我也不是个讨姑娘喜爱的男人。”
    另外，熊掌还很难煮熟，一块成年黑熊的熊掌，起码要煮三四个小时才能煮熟，所以做熊掌都是慢炖，若不是很有耐心，还真没这个功夫。
    这时天刚刚刚大亮，太阳虽然从东方升起，光芒也洒到大地上，但却没有什么热量，照在人身上，反而有种反差的冷。
    让余秋堂意外的是，吴美芬竟然手里也捏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
    你是不知道，若不是人太熟了，不好下手，好几家准备将姑娘许配给我呢。”
    “哈哈，我也没有那么好。”
    又寒暄片刻，两人将余秋堂送到后厨外，临分别前，吴美芬似是还有话说，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说，记得她们的约定。
    余秋堂接过水拿到嘴前，发现水温太高，无法进口，便轻轻抿口，将杯子握在怀里。
    哪需要自己啰嗦。
    “这个嘛，”梁师傅显得有点犹豫，他是知道价格没错，但他只是店里的大厨，又不是老板，出价还是要看老板咋说。
    这时候的小偷可多，若是被不识货的人拿去，还以为是废物直接会扔掉呢。
    终究都会好起来。
    次日清晨，余秋堂和两个上学的孩子同时起炕。
    她让人看着骡子车，招呼余秋堂和王浩峰去喝点水，等下算钱。
    “那行，连同今天的神仙豆腐，一共就是767，就给你770块整吧。”
    伱之蜜糖，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砒霜，非但不觉得甜蜜，反而可能毒死个人。
    “这趟进山咋样？有没搞到什么好东西，上次的狍子肉可是卖的不错，每天都有人问我，还有啥新鲜东西进来，这不你现在回来了，车上肯定拉着好东西对吧？”
    “啥办法，给我说说。”
    他已经明确做了拒绝。
    “梁叔，既然你以前经手过，那就给说说价吧，在以前基础上，我再加一成的价格。”吴美芬笑着说。
    很多地方传统吃法多是配上其它土特产品烹饪而成，并且需经过多次水煮，多次汤炖。即使做的不错的熊掌，吃起来就有点像是肥肥的，没有浸透味道的肘子。
    进去后，吴美芬从侧面的小柜子拿出个搪瓷杯子，提起暖瓶倒了多半杯水，推到余秋堂面前，“喝点热水吧，大清早出门，也是不容易。”
    只知道有用而已。
    “嘿嘿，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不是给你吹，咱在外面不算个人物，但放到我们七队，说话绝对顶的上事。
    而随着不断训练，他还是能感受到身体有悄声无息的变化，仿佛力量的源泉更深更厚重，身体的强度也有小幅度改善。
    “那是自然。”
    “今天就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呢。”吴美芬笑着朝前走了两步。
    余秋堂更是坚定想法，他的做法没错。
    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问余秋堂，“熊油是被你们留下了吧？”
    “看你要编什么，”吴美芬似笑非笑，“你这套话给别人说说也就是，你给你姐说这个，你猜我会信你？”
    接过厚厚的一叠钱，余秋堂贴身放好，立刻感受到里面鼓囊囊的，既让他充满满足感，又有点的怀念后世的移动支付。
    依然还是很紧促，不过里面东西少了些，看样子做过一定调整。
    肉的话，过称下来，一共是289斤，就算290斤吧，那么一共是……”
    忍忍吧。
    但毕竟是个女人，估计有些时候应付不过来，所以看中自己能力，想招在她麾下。
    好久没有接触到这么多的现金了。
    “也只能这样了。”
    梁叔招呼后面的人朝里面搬东西，过称，吴美芬喊余秋堂过去复称，余秋堂则是说称心里有数，让他们尽管称就行，放心。
    “没错。”他笑着点头，心里则盘算着这七百多块钱是多厚一叠。
    余秋堂感觉出在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大概是与社会上的人有关。
    “熊肉你们要冰冻起来，可不能放坏，熊掌不好做……”
    现在还要把这么多钱收在怀里，多麻烦啊。
    “慢慢来，只要你有诚心，总能感动别人的心，这事情急不来。”
    人家都主动说价格提一成起来，自己还斤斤计较，没啥意思。
    也为这么牛逼的人是自己的兄弟而郁闷。
    反正余秋堂一定会过来，她就站在后门外等着也没事，但象征性走两步，表示对余秋堂的尊重。
    但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已经讨论过。
    余秋堂笑道：“嗯，我姐姐身体不好，就专门将熊油留下给她用。”
    “好，就这么说了，梁叔你喊人给过下称，算算钱吧。”
    “不抽烟的男人倒是少见。”吴美芬便自己吸了一口，凸出浓浓的烟雾。
    “熊肉。”
    余秋堂读书不多，可没吴美芬算的快。
    轻易不要沾染的好。
    “当然，你不信去打听打听，我可是一个香饽饽，哪有姑娘不……”
    “没错吧？”
    “不好意思啊。”
    “昨夜那么晚你都能搞到骡子车，面子挺大嘛？”
    “都行，我也是第一次搞到这东西，梁师傅既然以前用过，应该知道价格大致如何，看着给个公道价就行。”
    “嘿嘿，东西是有，但不知道美芬姐能要的下嘛。”
    “说这干嘛，都是过去的事。”
    咋说呢，他这辈不打算抽烟，但前辈子却是抽了一辈子，香烟味吸入鼻腔，依然会觉得很过瘾，不抽完全是靠意志力克服。
    他只能这样劝慰好哥们。
    由于熊掌有厚厚的脂肪，骚味非常重，不是所有的厨师都能做得好熊掌，如果达不到一定水平，骚味掩不了，是很难吃的。
    余秋堂无奈，只好以笑应对。
    起来的时候，竟然只是蒙蒙亮。
    贴身放着装桑黄的袋子。
    但人吃东西有时候是为了味道，有时候就纯粹为了猎奇。
    那才可能导致他们永劫不复。
    “美芬姐，你对梁师傅这么信任啊。”
    “你还客气上了，到我这里客气啥，多一成价格能亏着我啊，姐说出的话，那也和你们老爷们一样，一个唾沫一个钉。”
    而梁师傅本来还笑意盈盈地站在旁边看着，闻听之下，也是三两步来到车前，用手按按车上的肉，又将鼻子凑近闻闻，点点头说，“还真是熊肉，好久没见过了，起码有五六年吧。”
    “不说就是，那秋堂兄弟，你这熊肉咋卖啊，是按整体划价，还是称斤？”
    梁师说着说着，忘记价格了。
    “那行吧，姐也不强人所难，刘备请诸葛亮出山经历三顾茅庐，我现在给你提过两次，后面就不会再说了。”
    “不用不用，”余秋堂立刻摇头，“就按照整数吧，美芬姐，好算钱的。”
    时间来到九月下旬，天渐渐就变得短起来，早晨也亮得比先前晚许多。
    “如果是这件事，我还真的不能答应你，上次我说过的，我志不在此。”
    看吴美芬满脸失望，他犹豫下，还是诚恳地说：“这样吧，美芬姐，我是没有缘分帮你做事，但你临时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给我说，只要不违背公俗良德，不违法乱纪，我只要能帮你，一定不会推辞。”
    吴美芬笑笑，在旁边口算了片刻，说是636块，算上熊掌和鼻子，一共就是七百五十七块钱。
    走出东街，王浩峰问余秋堂。
    看，人家多爽快。
    啥意思呢。
    “这个嘛……”
    “当真不是吹？”
    余秋堂微微一怔，立刻明白缘由，便笑道：“咋的，你和那个春燕还没进展，你不是去过几次医院了吗？”
    他没有特意去慢慢算，这样太麻烦，让吴美芬看出他的弱点不说，而且还让人觉得他爽快。
    这张熊皮还没经过处理，他只是昨夜朝上面洒了点盐水，防止细菌滋生。
    余秋堂当然希望能卖的越多越好，可一顿吃饱和顿顿吃饱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熊皮自古就有各种熏制手段，余秋堂了解一些，但他自己也不用熊皮做东西，所以就没想着处理，这种原汁原味的熊皮对于收熊皮的人，反而最受欢迎，是什么成色，一目了然。
    真是难受啊。
    也就在余秋堂面前还能吹吹牛，比较外向。
    感情是需要这样看场子的人啊。
    两人并没在南头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东路的美芬饭馆。
    吴美芬就是那种爽快人，若是自己婆婆妈妈，斤斤计较，说不定对方反而没这么看重他。
    “得唻。”
    之前见过几次，她好像没有抽过。
    他为难地笑着摇头。
    这不符合他的发展路线。
    看到他们过来，吴美芬有点沉闷的脸色好转几分，看余秋堂的眼睛停留在她的烟上，便将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
    外加一张不算特别完整的熊皮。
    “美芬姐，梁叔，”余秋堂从车上跳下来，笑呵呵地将王浩峰介绍给二人。
    “美芬姐……”
    余秋堂想了想，“等下镇上人多，骡子车进出不方便，你就直接在南门等我……哦，要不你可以卫生院哪等我，这边事情解决完，我顺道去看看柳叔，上次给我枪，我还没感谢他呢。”
    两人就这样彼此盯着看了片刻，吴美芬从抽屉里抽出烟，用火柴点着，“来一根？”
    这时，梁师傅进来了，带来了称重的重量。
    “那当然啊，梁叔是我爹的战友，是救过他命的人……”
    “你可以啊，秋堂兄弟，能搞到熊肉，你真是让姐刮目相看，有这本事，这大山里还有什么你搞不定的？”
    他是不可能在重生之后，靠着给人做这些事情过日子，太掉重生者的脸。
    这是一种礼貌的动作。
    “我没说是吧，你也没问啊，”梁师傅继续查看着熊肉，又翻翻旁边袋子里的熊掌和熊腿，戳戳熊头鼻子，“再说，先前说了也没用啊，你也给我搞不到熊肉来做吧？”
    他的红拳还是没落下，只要在家里，这是必做的事情。
    只是心里大致有个期望，能划到一斤一块五就行，比猪肉稍微便宜点。
    如果后面确实避不开，到时候再说，他的红拳也练了有些时日，刚好找个机会试试分量。
    但熊掌真正吃起来的味道，咋说呢，一般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其实那东西没啥味道。
    “我上次给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嘛？”
    两人汇聚在一起，同向余秋江家而去。
    “你就真的不考虑下，”吴美芬还是不愿放弃，“我真是带着诚意。”
    余秋堂每次都能从吴美芬身上看到一股不亚于男人的魄力，这个时代，这个小地方，能出现这种女人，真是个例外。
    “就是你来帮我忙啊，我最近将旁边地方买了几间，想着将我这店子扩大一些。很需要人帮忙，镇镇场子啥的，你有这个能耐。”
    “现在去哪？”
    “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本事，还能坚持自己，比一般成年人都强太多。”
    “嗯，我就说没看到熊油，那你看这个价格咋样，能接受嘛？”
    余秋堂其实心里已经接受。
    吴美芬和余秋堂都没想到梁师傅这么激动，对视一笑。
    “那这样是话，我就说下，”得到老板的授意，梁师傅便有了凭借，微微沉思，道：
    “这样吧，我们分为两部分，熊掌这东西，是单独算的，我以前是五块钱一斤，熊鼻子和熊掌一个价格，剩下其他的肉，就和猪肉一样的价格，算两块钱吧。”
    骡子车的速度并没有比余秋堂背着车子快多少，也是用了三十多分钟来到镇口。
    “真不行。”
    “啥好东西？”吴美芬就要掀开盖在上面的布。
    吴美芬由衷感叹。
    可要小心点。
    收拾好后，两人吆着骡子车朝镇上赶去。
    转账就简单多了。
    王浩峰还有点不好意思，两人和他打招呼，他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天下的女人各色各样，哪有什么固定的模式。
    吴美芬一惊，急忙将布拉开，看到车上分割为两大扇的板肉，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又博得吴美芬一番好感。
    王浩峰笑笑，“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余秋堂顿时理解了吴美芬的想法，这边民风有点彪悍，街上人也乱的不成样，吴美芬生意能做到这个地步，肯定是有点手段。
    其实熊掌这玩意，说穿了主要成分就是胶原蛋白、脂肪、碳水化合物等，与鸡鸭猪牛羊相比，它们在主要指标上相差无几。
    吴美芬还没吭声，梁师傅直接拍着骡车的车帮，“必须吃的下，我好久都没做熊肉，再不做，那点东西怕是要忘光了。”
    “熊掌四个，一共十九斤六两，就算是二十斤吧，好算账，熊鼻子约为两斤，那就是一共二十二斤。
    这比他想的要多很多，还有啥不满足的呢。
    香烟味弥漫在空气里，余秋堂其实觉得很好闻……
    “这倒也是。”
    “哦，”余秋堂略一沉思，想着给好兄弟出个啥主意，但想来想去，他其实也没啥经验，上一辈和米雅丽顺风顺水，也没个啥波折，两人斗嘴的机会都不多。
    余秋堂之前其实想过，一斤猪肉现在价格是两块钱左右，熊肉按理说是比猪肉要更稀有，但熊肉却是意外之物，并不像猪肉那样费了功夫。
    余秋堂扛着装熊皮的袋子朝野市走去。
    到余秋江家后，熊肉顺利上车，割去熊油的肉大概还有二百七八十斤，但四肢和头是单独装起来的。
    能杀死熊的人，说自己是侥幸，确实有点谦虚过度。
    实在是性子太老实了。
    但其实。
    梁师傅也笑呵呵地朝他打个招呼。
    但这种事，就像是狗皮膏药，黏到身上就难以洗干净。
    余秋堂注意到她其实不太会抽烟，吸进去的烟只是过了一遍口腔，并没有吸入肺内，用抽烟的人来说，这就是纯纯的浪费粮食。
    一个温柔的女人，妻子，往往让会让男人对婚姻有种简单化的感觉。
    “谢谢啦。”
    “等下，我不是说多给一成的价嘛，熊掌和熊鼻子值钱是吧，那就五块五块每斤，其他肉算两块二。”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的很兴奋，而是继续保持思忖的模样，沉思几十秒后，笑道：“行，就按这个价格吧。”
    余秋堂下意识提醒几句，他是知道熊掌难做的，但很快就想到，人家梁师傅说以前做过，并且敢直接要求收下货，肯定就不是等闲之辈。
    要不然为什么会把穿山甲差点给吃灭绝了呢。
    熊掌和熊头单独算钱。
    这个季节，白杨树的叶子已开始飘落，地上积攒了厚厚一层黄叶，一群人在树缝间，黄叶上，正在吵来吵去地商量买卖。
    余秋堂直接略过其他人，找到在人群里双眼如梭的老秦头，看到余秋堂以及他肩膀上的袋子，对方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