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演完了。”
林烨平淡的声音响彻全场。
可回应他的，却是现场无边的沉默。
诡异的静默足足持续了七八秒的时间，而且不单单是现场，就连直播间的弹幕都少得可怜。
全然不复刚刚那股沸腾般的盛况。
这样的场景。
饶是林烨心底都忍不住沉了那么一下，惴惴不安的猜测，会不会是这个世界对《牧马城市》这首歌无感。
下一秒。
坐在导师席首位，身为今晚所有参赛选手唯一导师的徐江涛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遥遥冲着林烨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林烨！好样的！”
他一边说，一边儿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来到舞台边缘，继续赞道：
“你这首《牧马城市》很棒！真的很棒！”
“不但歌词跟栏目出的题目无比契合，最重要的是，整首歌听完，不论是歌词还是曲调，全都堪称完美，虽然整首歌的歌词并没有用很华丽的词汇和特别炫技的曲调去渲染所谓的高级感，但偏偏是这种简简单单的词汇，以最直接和质朴的方式，将每一个追梦人的心都唱了出来！”
“单就这一点儿来说，很是难得！”
说到这里，他深吸口气，然后缓缓续道：
“而且，你之前的歌曲也都很优秀，但是我个人更喜欢你这首《牧马城市》，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能让人生出情感共鸣的歌曲了！”
徐江涛感叹一番，最后从桌面上举起栏目组提供的打分牌，朗声道：
“基于此，所以，今晚我给你的分数，是满分！”
随着徐江涛的分数亮相。
观众席中间，顿时掀起雷鸣般的掌声。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沉闷的舞台氛围，也在这阵掌声过后，彻底进入高潮。
……
所谓人类的悲欢从来都不尽相同。
与现场观众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坐在徐江涛身侧，此刻如鲠在喉的蔡坤。
讲道理，他做梦都没想到，徐江涛会在最后关头，给他玩儿这么一手背刺！
不是说好了，要在第一轮给林烨打低分，然后顺理成章地淘汰他么？
你给他满分。
让老子这写好了四十九的评分怎么出手？
如此想着。
蔡坤在桌子下面摆摆手，想给另外两位导师点儿提示。
结果，他话都还没酝酿好话儿该怎么说。
就被映入眼帘的一幕，直接震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因无他。
只因为剩下的那两位导师的打分板上，写着跟徐江涛一模一样的满分。
这一幕，直接逼得徐江涛不得不关掉身前的麦克风，然后愕然看向身前三个导师，骇然问道：
“你们疯了？给林烨满分？！”
“别忘了刘总吩咐过什么，跟他对着干，你们是不想在圈里混了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仨同事无声的沉默和现场观众震耳欲聋的掌声。
几秒钟后。
还是徐江涛看在俩人同属畅梦传媒的份上，同样关掉面前的麦克风，然后不露声色的提醒道：
“坤坤，得罪刘总，后面还可以下场回到公司再解决，而且，畅梦传媒这么大的家业，带总的头头儿，也不止刘总他一个！”
“可现在这情况，你要是敢把你那四十九分的成绩亮出来，信不信，都不用网等咱们回到公司挨骂，光是现场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骂到这辈子都翻不过来身儿？”
此言一出。
蔡坤体表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当下顾不上多想。
直接拿起桌前的签字笔在打分板上勾了一笔。
还不等他喘口气，下一秒。
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将问题抛了过来。
“蔡坤老师，作为最后一名导师，您对林烨今晚这首《牧马城市》的表现打多少分？”
听到声音，蔡坤体表微微颤了一下，犹豫两秒后，终究还是一把翻过题板：
“99分！”
“少给林烨一分，不给他满分，主要是我怕林烨骄傲……”
如此解释。
顿时引得现场观众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
唯有林烨嘴角浮起一抹清冷笑意——
他又不瞎。
稍稍眯着眼睛看两眼也就能发现，前面十位上的那个9的半圆并不圆润，而且后面，还拖着一道长线，分明就是从4临时改过来的……
不过。
这种场合。
他也懒得找不痛快。
当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蔡坤的表演。
……
而随着蔡坤反转自己的题板，亮明分数。
原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淘汰林烨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干脆坐在好歌曲后台办公区，一边儿品茶、一边观看节目的畅梦传媒副总刘寿，立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出来，满脸厉色地看向身旁长舒口气的梁卓云，沉声问道：
“梁卓云，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他们给林烨打这么高的分数？！”
“是不是你趁着老子不在的时候，给他们布置什么任务了？！”
听到声音，梁卓云回身看向刘寿，明亮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回应道：
“刘总，这事儿您怕是不应该来问我吧？”
“四位导师都是您之前亲自联系过，还打过招呼的，这里面，徐江涛和蔡坤都是您公司的自己人，至于剩下那两位导师，就算不是畅梦传媒的老人，那也跟您交情莫逆，这样的关系，我哪儿有那个本事让他们调转枪口，跟您对着干？”
不等他说完，刘寿已经沉声道：
“那特么他们三个满分，一个九十九分是什么情况？”
梁卓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道：
“大概率是因为他们四个觉得林烨这首《牧马城市》的质量确实高到没办法硬黑吧？”
“毕竟，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获取信息的渠道那么多，观众们又不都是傻子，一首歌好不好听，专家说了不算，得他们自己判断，我估摸着，几位导师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地耍那种小手段吧？”
刘寿被这点评气到脸色铁青，不过梁卓云却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淡然一笑后，便自顾自地继续道：
“要我说，刘总也不用担心，反正四位导师只是环节之一，您后面花大价钱安排的大众评审团不是还没发力呢么？”
“咱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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