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霭收手站在旁边，满眼讥讽地瞧着眼前的闹剧。
    “狗咬狗，一嘴毛。”
    美人唇角微扬，虽然是美的，奈何此时的环境让人不敢欣赏。
    柳华和裴寂退到郁青霭身旁，陪他看着前方乱哄哄的场面，两人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别扭。
    柳华只觉得自家少主是真能惹祸，打心底里期盼教主赶紧过来，不然中原武林可就要全完了。
    再让少主搞下去，说不定这些道貌岸然又假正经的名门正派不用魔教攻打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到时候，正派乱了，他们魔教恐怕也逃不过少主的魔爪。
    眼下少主是专心在为大小姐复仇，但等少主报完仇呢？
    少主会不会搞团灭？
    谁也不能保证一个痛失至亲又武功高强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
    裴寂正在悄悄打量着郁青霭，他对表面正经内里腐朽的名门正派没感觉，也不喜欢行事放肆的魔教。
    但他看着眼前的疯批美人，并没有如柳华那般认为对方有病。
    反而还……觉得美人很正常。
    疯狂的明明是整个武林，眼前的人只不过是被逼无奈。
    若是对方易容成的这位魔教大小姐没有遭到沈徵的算计惨死剑宗，那么他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
    平静的笑容下掩藏着无尽的哀思，比所有的大喊大叫都要戳人心口，平白叫裴寂也跟着悲痛。
    “郁青霭，你接下来要干嘛？”
    郁青霭转头看向裴寂，“自然是要覆灭无影堂打上剑宗。”
    他不疾不徐地问道：“裴公子难道还打算跟我去吗？”
    裴寂微微颔首，“我陪你。”
    “人生难得遇到知己，我自然也是甘愿舍命陪君子的。”
    他眼中的郁青霭很是与众不同，让他这个江湖枪仙心甘情愿地陪着对方将中原武林闹个天翻地覆。
    郁青霭轻笑一声，“知己？”
    “我这一生初次踏入中原，竟有人愿意将我视作知己？！”
    他轻描淡写地问道：“我该说你们中原人只会用同样的套路吗？”
    面若桃花的美人忽然抬手捏住裴寂的下巴，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就如同待人而噬的毒蛇。
    “裴公子，你以为我会如姐姐那般天真地相信陌生男人吗？”
    他冷笑道：“我可不想沦为你们中原武林的下一个笑柄！”
    裴寂闻言眸色渐渐变得暗沉。
    他抿了抿唇，“我对你绝无二心，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郁青霭冷冷地盯着裴寂。
    他心里自然明白裴寂的心意，身为重溟转世的裴寂怎会害他。
    但他这一世魔教少主的身份，让他无法轻易接受对方。
    想让这个满心都是仇恨的魔教少主爱上一个人可不容易，只是如今的两面之缘和出手相助根本不够。
    所以，郁青霭松开了裴寂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看向场中。
    “可惜我不需要……”
    他抬手指着乱斗的正派弟子和无影堂残余的杀手，“你在我眼中只比这些疯狗好一点而已。”
    “(?_?) ”裴寂伤心了。
    他的胸口被插了一箭又一箭。
    他二十多年头一次对旁人表达舍命相陪的意思，却惨遭滑铁卢，还被对方拿他跟疯狗做比较。
    他正直又善良，怎么会是名门正派那些伪君子能比较的。
    呜呜……裴寂在内心哭出了狗。
    郁青霭望向身后充当木桩的柳华，神色自然地道：“我知道你已经通知了父亲，那么你就留在登州等他过来，好好处理明月山庄的烂摊子吧。”
    反正他是不想再看到这群人的。
    柳华木着脸点了点头，“我留下，少主您自去忙吧。”
    他不想再跟着少主让自己的小心脏砰砰砰的受刺激了。
    他要回去跟着教主混。
    郁青霭听后挑了挑眉，却没有立刻离开明月山庄，而是站到那群虽然身受重伤但意志顽强的剑宗弟子面前，抬手拎起了沈徵的尸体。
    “死得倒是挺快……”
    “可叹我还没跟你玩够呢！”
    他遗憾地盯着沈徵的四肢，“若是早知场面会失控，我就该早些断你手脚剜你眼鼻将你制成人彘，这样让你死了也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剑宗弟子：师父救命！！！！
    听到如此虎狼之词的他们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明月山庄。
    柳华：“！！！！！！”
    表面沉稳·内心破碎的魔教右护法此刻贼想他家阴晴不定的教主大人，他再也不想跟着疯批少主混了。
    看似风平浪静·笑靥如花的少主，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少主已经疯的人面兽心啦！
    杀人从来都是一剑毙命的魔教右护法轻飘飘地碎掉了。
    呵呵，人彘，好血腥好残暴啊！
    在柳华生无可恋的目光下，郁青霭拖着沈徵的尸体离开了。
    裴寂紧随其后也跑没影了。
    柳华回头看了看还在打的正派弟子和无影堂杀手，恨不得自戳双目，从来都没有见过少主。
    教主当初为什么要把他喊回来教导少主武功，还让他跟着少主前来中原，明明寒商也可以的！
    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等他见到教主一定要让寒商这个左护法顶替他的工作。
    他绝对不能再跟着少主了。
    从来都只擅长打打杀杀的柳华根本不想了解那些残忍的手段，也不想天天面对神经兮兮的少主，这个福气还是让寒商那个混球去享吧。
    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剑，心烦意乱地听着背后的喧闹。
    好烦啊！快毁灭吧！
    就在柳华怀疑人生之时，被他念叨过的魔教左护法出现了。
    寒商满脸懵逼地盯着柳华，“你不跟着少主站这儿干嘛？”
    “还有你传信让魔教赶紧派人前来明月山庄是什么意思？”
    离登州仅一城之隔的他比西域那边更早收到了柳华的传信，于是马不停蹄地奔登州过来了。
    他本是来附近出任务的，谁知道会收到柳华的紧急求救信。
    而且他都带着人来了，柳华这木头怎么还满脸的生无可恋。
    柳华缓慢地扭头，“寒商，你知道我都经历了多少打击吗？”
    “不！你不知道！你们没人懂我？”
    “别胡言乱语！赶紧说正事！”寒商拍了拍柳华的脑门，让眼前这个神智失常的家伙赶紧恢复正常。
    柳华指了指山庄里面，快速把整件事情复述了出来。
    然后，寒商和他带来的魔教教主也全部都给干沉默了。
    柳华僵着脸问：“教主何时能到？”
    寒商：“少则五六日，多则半月。”
    西域跟登州隔得可不近，教主赶来委实需要一些时间。
    柳华哑着嗓子说道：“教主要是再不出现，我觉得少主完全就可以把中原武林一锅烩了，然后再反过头来把魔教也一窝端了。”
    “到时候正魔两道全部死翘翘。”
    寒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揪着旁边属下的衣领说道：“快点传信回去，请教主赶紧来中原。”
    再不来，等少主收拾完中原武林再回过头来搞他们吗！
    “是是是，属下即刻传信回去。”那名魔教属下快速离开，朝着魔教传出了红色加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