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一旁,贺婠愣愣叫出口。
却见身边两个异国人,对视一眼,眼睛猛地一亮。
却在下一刻,看到同伴身子软软摔倒。
两人难以置信。
那人是三人中最为勇猛的战士,是……吃了女人的暗亏?
其中一个印人凑过去,方才看清。同伴心口冒出一截闪着银光的箭簇,正中心脏,就这么没了气息。
剩下的两人又惊又怒,一齐顺着贺婠叫声看去。
只见一女子高高地站立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之上,她一身素白,墨发在风中猎猎招展,手中弓弦还在轻颤。形态优美如玉兰花的手,自腰间箭囊中,又抽出第二支箭。
两个印人对视一眼。
这就是他们的太子妃?
是王子殿下要的人?
他们……要立功了!
两人放开洛芸、贺婠,口中嚣叫着,对云媞举起了刀兵。
“刷——”
第二支箭射出,直没入一人心口。
云媞再次搭弓。
可仅剩的一人,眼看着便要迫近眼前。
“太子妃小心!”
一道厉喝,自那印人身后传来。
竟是洛芸不顾腿上,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手中刀尖直奔着那人后心而去!
眼看便要将他扎穿!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却似背后长了眼睛,身子往一旁避开。
洛芸刀尖擦着他衣裳,在木家家徽上,划出一道口子!
这么一瞬间的耽搁,云媞已箭在弦上。
那印人刚稳住身形,抬眼。
“嗖——”
箭尾白羽激颤,箭簇没入他肩上。
径直将人钉在身后大树上。
一时间,三个印人,死了两个。
还有一个暂时失去了作战能力。
云媞方出了口气,身子一纵,从岩石上轻巧跳下。
“太子妃……”
云媞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洛芸,先看她的伤腿。
一片血肉模糊。
云媞心口发痛,却因掩在牧云安的面具下,不曾流露分毫。
云媞:“你不可再动。不然,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我……知道。”洛芸一口气松懈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多谢、多谢太子妃。”
一边,贺婠也别别扭扭地走上来,帮着云媞扶住洛芸。
可她心中到底不服云媞这个太子妃。
“太子妃说得轻巧。嫂嫂受了伤,自然是能不动,就不动最好。可……”她目光看向地上的两个死人,“可我们要是不动,就没命了。”
她朝云媞身后张望:“玄甲卫可来了?”
“没有。”
贺婠刚放下的心,又慌张起来,她故态复萌,“你下来救人,怎么不多带点人来?”
云媞没必要跟贺婠解释。
只是回头向那岩石后,“没事了,出来吧。”
一旁,被钉在树上的印人,忍过最初的疼痛,想要拔出那支箭,恢复行动自由。
他看着那太子妃看也不往他这边看一眼,好像放松饿了警惕的样子。
心中愈发狠毒。
等他得了自由,定能攻其不备。
那两个女人不要了,杀了,叫她们给自己那两个不幸死了的同僚殉葬。他们都是英雄。
然后,抓住这太子妃,献给王子殿下……
他想得正美。
却只见在云媞招呼下,大石后一溜走出二十几个,都是年轻女子,各个身穿猎装。
只见云媞指着被钉在树上,一时间动弹不得的印人。
云媞:“你们不是一个个说也要做女战士、女将军吗?来,用他练练手。”
认出这群女子便是今日奉旨来与木子恩相看的贵女,洛芸和贺婠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盛京最娇纵的一批大小姐,如何能做这等事?
云媞却是一笑:“别小看她们。她们可是有能耐得紧。”
半日前。
看着贺婠、洛芸追逐白鹿而去。
云媞身边的贵女们不干了。有人扬声道:“这安国公府里的,如何这般没有规矩?什么都敢抢!太子妃还在这儿呢!”
云媞默许下,不少人便追了出去。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回来说,似乎看到了洛芸坠崖。
洛芸是云媞昔日的闺中密友。
云媞拧眉,叫贵女们去喊人,自己却纵马奔着洛芸出事处去看。
贵女们不肯擅离,吵着要和云媞一块救人。
被她们叽叽喳喳吵得头痛。
云媞看着这群女孩子,却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试试……
到底分出了几人去往李怀肃处求援。
云媞带着剩下的二十名贵女,弃了车马,顺着洛芸留下的痕迹,慢慢找到路,下得崖来。
只是这山崖上,路不好走。
云媞一行人走得极慢。
她算着时间,只觉自己差不多该和李怀肃的玄甲卫,同时到崖底。
可……
并没有。
是自己先到。正撞上三个印人,要对洛芸她们行凶。
云媞心口微沉。
她仰头望天。
这山崖,下来的时候已经这么难了,若原路返回,恐怕更费时间。而且洛芸的伤,也不宜移动。
稳妥的方案,是在这里等待救援。
想着,云媞向贵女们:“怎么,不敢?”
这帮十几岁的小姑娘,多是被家里人逼迫着,来与木子恩相看,被木子恩挑选。
其中有对木子恩这个泥腿子、捡漏将军,不屑一顾的。
倒也有真心觉得木子恩了不起,做出了一番功绩,就是可以挑女人的。
后者中,光禄大夫之女路昭昭,最是对木子恩有些心思,崇拜英雄。也是一行人中胆子最小的。
从山崖上爬下来,路昭昭已是胆战心惊,这时候更是怕得连自己的弓箭都举不起来。她抖着嘴唇:“太子妃,这、这就不必了吧……”她目光一闪,看向扭曲挣扎的印人,又避开,“这人已经受伤,咱们这、这胜之不武啊……”
她这番话,也说出了一部分贵女的心声。
她们话说得漂亮,可心中明明就是……
不敢。
“胜之不武?”云媞笑了,她弯身捡起地上的水袋,凑到鼻边,微微一闻,面色激变,“这是什么东西?”
那印人笃定云媞等人不敢伤他,狞笑:“好东西!你们喝了、喝了,就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云媞面色愈沉。
贺婠也想起,刚才印人非要逼自己喝他们水袋里的水。
她虽未出阁,后宅的腌臜手段,她也见识过不少。
一下子想明白了那是什么。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好啊!今日若不是太子妃来得及时,怕她就是死,也守不住清白!
这帮浑蛋!
贺婠看向路昭昭,“你不敢,把弓箭给我!我结果了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