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理寺卿符大人刚晨起,热乎乎的早饭刚拿在手上,一家子正有说有笑的呢,突然关上的大门被一把长剑自门缝挑开。
被人从外边重重踹开,还没等人反应呢,一大帮身穿黑甲凶神恶煞的士兵便带着刀剑冲了进来。
一时间符家内宅女眷们都吓的惊慌失措。
符昌平起身挡在内眷身后,在看清自门外走进来的是谁后,勃然大怒。
“肖紊?!你这是做什么!!”
肖从章面不改色的自远处走来,身上连刀剑都没有配,却依旧看上去杀气凛凛,像是带人来取人性命的。
他自十步外站立,身形挺阔玉立,听完符昌平的话,只露出一抹很淡的冷笑,微掀眼皮一一将符家众人扫过。
符昌平见肖从章不理自己,心下更是气的脖子粗红,他怒不可遏的死死瞪着他,呵斥道。
“本官如何说都算是你义父的同辈,眼下你带兵闯入,这是要做什么!你是要造反不成??”
符昌平自以为是的站在上风大声指责肖从章。
而后者只是略带轻蔑的瞥过来一个眼神,幽深漆黑,深不可测。
肖从章淡淡说道:“末将前来,自是有重要的事情同符大人相商,还请符大人屏退左右,请诸位内眷暂时离开。”
这天底下哪里有人相商要事是带兵闯进人家里的?
林修在肖从章身后听到也一阵离谱,更别说气的胡子都歪了的符昌平了。
符家众人这会都神色慌张,符昌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眉头紧皱。
想到肖从章如今的势力,便是待会早朝告到陛下面前,这姓肖的最多也只受到个警告。
再者他最近在朝中并未得罪肖紊,除了前段时日肖紊四处抄家,被那些家眷闹到大理寺……
想到这个,符昌平也是人精,因为肖从章是突然想起这件事过来找麻烦,是以怒气稍平,只挥手让家中内眷先去后院待着。
等一众内眷离开,四下清净了,符昌平才面色不愉的责问肖从章。
“肖将军,便是再急的事,也断没有带兵闯入朝臣宅中的道理!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公报私仇?”肖从章口中漫不经心的重读了这句话,眼底寒意尽显。
话音落下,符昌平以为自己说中了,刚要继续指责,但肖从章突然出手朝他袭来,肩膀被重击往后退。
几乎没什么反应时间,符昌平便被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刀剑出窍后下一瞬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符昌平为官这么多年,哪里被一个小辈这样压制过,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脖子上的刀未曾退半分。
“肖紊!你!你岂敢伤害朝廷命官??!”
肖从章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他,面上的似笑非笑愈加浓重。
“符大人说笑了,末将只是想问符大人一件事关紧要的事,如此行径,也只想要一句大人的真话罢了。”
到底是会见血的威胁,符昌平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暂时忍耐下来,冷哼了两声,问道。
“那不知肖将军想要问什么?”
肖从章见他配合,也不废话,从怀中拿出那张今早孟祭酒给的卷宗,抖开展示给符昌平看。
后者一开始看到这份卷宗还有些不解,直到他一目十行扫到最末尾那个封笔的符字时,瞳孔骤然一颤,勉强绷住才没在肖从章面前失态。
肖从章从方才就一瞬不错的盯着他的神情,看出几分端倪后,了然的嗤笑了声。
符昌平还在装傻。
“肖将军,你就拿这么个东西来问本官?这找理由也要拿出些实际的东西吧?”
肖从章神色未变的看向他,抬手搭上他的肩,语调漠然的解释道。
“你说巧不巧,今早末将正在公署的典籍堂里察觉往年科举的卷宗,正好发现,新朝二年间,符大人宗族中有一旁侄,也参加了科考……”
肖从章的语速故意压的很慢,每说一字,符昌平额边的冷汗便多一分,冬日酷寒,生生让他如临夏至。
肖从章瞥了眼他的神色,继续说完:“末将也怕是误会,特意让下边的人去查了,听说符大人这位旁侄眼下在汀州郡任职?”
符昌平的心下沉了一分。
他猛的抬眸,对上肖从章幽深如潭的审视视线,冷声问道。
“肖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又扯到我符氏宗族的人上去了?”
肖从章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抬手放开他,将刀扔给林修后,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边擦手边淡淡说道。
“符大人不知道不要紧,只是眼下事关一族,末将也不想凭空诬陷,符大人是个聪明人,是舍小保大,还是焉有完卵,想来无需从章明说,大人应当会抉择。”
符昌平浮沉官场多年,自然能听到肖从章的隐晦之语,当下有些气急败坏的站起来瞪着肖从章。
“姓肖的,当真是本官看轻你了!”
肖从章微微侧眸,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轻蔑一笑。
“符大人要如何看我末将不在乎,只是事关太傅大人,还望符大人能秉公办理,清正言明些才好,要交怎样的证据给柏相,决定权在您手中。”
肖从章说完,将手中的帕子递给林修,瞥了眼符府四周,视线在远处一处墙瓦上停了一瞬,随后看着带来的亲兵吩咐道。
“出门,回营。”
方才那帮杀气腾腾的黑甲兵立即调转方向,整齐迅速的走出符府。
肖从章转身同符昌平略微颔首,表示告辞。
随后带着林修大步离开了符府。
上了门前的马,林修瞥了眼立刻关上的符府大门,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肖从章一句。
“将军,难道后面咱们就这么等着?”
离审案子的时间也没多久了。
肖从章没看他,只是目视着前方,眼底露出几分晦暗。
想了想,简短的解释道:“符昌平应当不知情,但他是柏西宴的人,我们暂时不能动他。”
“今日我们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一个警告,且看柏西宴要如何决定。”
说道着,肖从章谨慎了几分,朝林修吩咐道。
“林修,你去同闲云他们说,找人在下朝后散播几句话,只传今日我带兵闯入符府,只为了质问先前大理寺放任诬告,置之不理的失责。”
“将我同符昌平已然交恶的事传扬出去。”
林修没在疑问,神情严肃的点头应下了。
一行人回到主街上,肖从章打算先进宫找景昭嵩,便让林修将人先带回城郊军营。
肖从章临走时想起了傅重峦,便又朝林修吩咐了句。
“让魏岭记得秘密传信去盛家。”
说完,肖从章便策马往宫门方向去了。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林修众人。
林修看着肖从章的背影,略显疑惑的挠了挠头。
将军什么时候又跟盛家小公子联系上了?还动用了密信?
他咋什么都不知道?
林修疑惑了半天,最终也没想出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只好满肚子疑问带兵先回军营去……
另一边,时柑自符府打探完后,避开眼下回到了丞相府。
悄无声息的寻到柏西宴时,他正在床边给怀中之人喂药。
隔着厚重的纱帘,时柑只敢抬头看了一眼。
旬昇还在昏睡不醒,柏西宴就将他小心的揽靠在怀中,如同环抱小儿一般,慢慢的给他喂药。
察觉到柏西宴看过来的视线后,时柑忙的低下了头。
“主君,出事了。”
柏西宴喂药的动作一顿。
狭长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猜测,垂眼看着还在昏睡的旬昇,怕说话声吵到他,抬手捂住了他冰凉的耳朵。
“何事。”
时柑压低了声音,用很轻的声音低语道。
“肖紊今早先去了一趟国学监找了孟祭酒,后来便带兵闯进了大理寺卿符昌平的府邸。”
“主君,只怕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时柑语气中隐隐感觉到危机感。
柏西宴听完,只是皱了一瞬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