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立档案馆里,建筑结构检测员特雷西正忙活着。这栋行政楼是1987年建的,她对这儿的结构门儿清,所有楼梯都是12级台阶。
这天晚上,特雷西拿着激光测距仪在楼梯间测量。这仪器第三次显示“12.3米”时,手电筒“啪”地一下爆出刺眼白光。更邪乎的是,她的登山靴“咔”地卡在第13级青灰色水泥台阶的裂缝里,从裂缝中还渗出一股冰凉的腥味。
特雷西赶紧拿起对讲机:“特工188号呼叫监控室,b区西侧楼梯发现异常结构。”可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雪花声。紧接着,整栋楼的应急灯都变成了暗红色。她摸着台阶侧面,发现有块凸起,刮开石灰层,竟露出半枚带锈迹的工牌,上面写着“艾琳·沃森,1987.6.15”。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铁器拖地的声响。特雷西一抬头,嘿,1987年的阳光居然穿透了2015年的黑夜。只见一个穿深蓝工装的男人在上层平台浇灌水泥,他安全帽上印着“永固建筑”,右耳垂的月牙形胎记在阳光下油光发亮。
特雷西跑到档案馆地下室,这里霉味刺鼻。她翻出泛黄的验收报告,在1987年6月15日那页,夹着半张水泥袋封口条。用紫外线灯一照,上面显出“紧急修补b区西梯”的潦草笔迹。她又用热风枪烘烤页面,隐形墨水浮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艾琳·沃森于17:30发现混凝土标号造假,拟于次日举报。当晚22:00巡查时失足跌落搅拌机,遗体就地封入楼梯修补层。”落款人林永昌的签名旁,沾着星点暗褐色痕迹。
突然,手机自动播放施工录音,混着混凝土倾倒声的惨叫刺破耳膜:“林经理要灭口!救...”特雷西一转身,所有档案柜的玻璃都映出三个透明人影。穿碎花连衣裙的艾琳被工装男人按进水泥浆,她的左手正死死抠住第13级台阶的钢筋。
到了第五次夜巡,特雷西把便携式摄像机嵌进台阶裂缝。22:00整,整栋楼的防火门“哐当”一声自动落锁,第13级台阶开始渗出浑浊的水泥浆。摄像机镜头突然蒙上水雾,1987年的监控画面覆盖了实时影像——艾琳正在拍摄混凝土样本,林永昌的羊角锤已经高高举起。
“你现在相信了?”一个阴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特雷西一转身,撞上了2015年的艾琳。这个浑身裹着水泥渣的怨灵,把生锈的工牌按进她掌心:“他每十年就要献祭个知情者,你鞋底的混凝土和七任检测员成分相同。”
话音刚落,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特雷西在黑暗中摸到正在融化的台阶。林永昌的咆哮从虚空传来:“你们永远走不出这栋楼!”他的安全帽滚落在地,帽檐内衬用血写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赫然是“特雷西·沃森”。
后来,消防斧劈开第13级台阶,腥臭的黑血裹着钢筋“噗”地喷涌而出。艾琳的尸骸呈拥抱姿态嵌在承重柱里,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七个叠在一起的婚戒,那正是七任失踪检测员的遗物。特雷西扯开她工装裤的口袋,1987年拍摄的混凝土检测报告完好如新。
警笛声在夜空中响起,林永昌在顶楼办公室焚烧文件。这个本该在海外度假的永固建筑继承人,此刻正疯狂捶打纹丝不动的钢化玻璃窗。艾琳的水泥手掌穿透地板把他拽倒,七枚婚戒自动套上他手指,每个戒圈内侧都刻着失踪日期。
“该偿还了。”艾琳腐烂的脸颊贴上他耳畔,1987年的水泥浆从通风口涌入。林永昌挣扎着摸到安全帽想砸窗,却发现帽壳内层用血画满了眼睛,那正是七位受害者被浇筑前的最后表情。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修复如初的12级台阶。特雷西在承重柱修补层里发现枚时间胶囊。艾琳的绝笔信上布满泪痕:“若你读到这些,说明林永昌的罪恶帝国仍未倒塌。请将混凝土样本和戒指交给...”落款日期是1987年6月15日22:15。
市政厅新闻发布会现场,特雷西按下投影仪开关。1987年的监控录像与2015年的夜巡影像完美重合,七位受害者的婚戒在林永昌手指上灼出青烟。当记者追问她如何取得证据时,怀里的工牌突然发烫,Fm87.6频道传出带着笑意的告别:“楼梯间永远少个说实话的人。”
三个月后,新入职的检测员在d区楼梯拍照时,发现第12级台阶背面有新鲜抓痕。日光偏移的瞬间,他瞥见穿深蓝工装的女人正在上层平台微笑,脚边安全帽的荧光条隐约可见“特雷西”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