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有个叫木友迷的姑娘。这姑娘啊,第三次在老式梳妆台的铜镜里看到那抹青衣时,心里就犯嘀咕了,觉着这肯定不是幻觉。你瞧那铜镜里的她,右眼瞳孔正诡异地泛着青灰色,脖颈上还浮现出细如发丝的黑色纹路,就好像有另一双手在皮肤下面编织蛛网似的。
木友迷心里害怕呀,就跑去中医馆。老先生拿银针挑破她指尖的黑血,浑浊的眼珠盯着血珠在宣纸上晕开,嘿,竟晕出个戏装人形。老先生就问啦:“木小姐,您祖上是不是接触过戏班啊?这可不是寻常癔症。”
到了深夜,木友迷正睡着呢,被一阵窸窣声给惊醒了。她一瞅那梳妆台,镜面蒙着层青雾,镜里有个“自己”正对着她粲然一笑。可这哪是她自己啊,那是张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容,眼角还点缀着戏妆胭脂。木友迷想尖叫,可喉咙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眼睁睁看着镜中人抬起右手,自己真实的右手竟也同步悬在半空,吓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事儿还没完呢。木友迷去市立档案馆查资料,在《梨园异闻录》里发现了民国的一桩奇案。原来有个名伶叫云青衣,因为跟班主私通被沉塘了。尸体捞起来的时候,戏服完整如新,就唯独右手小指没了。更邪门的是,从那以后,每逢月圆,戏台铜镜里就会映出个青衣女子独舞,谁要是看了,三天内准暴毙。
木友迷回到家,翻出家族相册,看到曾祖母年轻时的戏装照,顿时浑身发冷。照片里女子翘起的兰花指,和她昨夜失控摆出的姿势一模一样。再看那泛黄照片的背面,潦草地写着“赠云娘”,墨迹边缘还凝结着暗红血痂。
有一天,木友迷包饺子,在饺子馅里发现了半截腐烂手指。这时候,镜中人格突然开口了:“这是第三个。”木友迷惊恐地想起三天前失踪的邻居,那邻居可是个总在阳台吊嗓子的京剧票友。再看那镜面,浮现出一个潮湿的戏台地窖,里面有七具尸体,都跪着围成个圆圈,每具尸体的右手小指都被齐根切断。
镜中人抚摸着自己脖颈的勒痕,木友迷脖子上立刻就浮现出紫红瘀痕。镜中人说:“当年他们把我按进水缸时,可没料到我会借着血脉寄生在施暴者后裔身上。”
后来,中药铺后院挖出个檀木盒,里面的东西证实了可怕的猜测。盒里有张残缺的婚书,曾祖父的名字和“云青衣”并排着,日期正好是她被沉塘的前夜。更骇人的是,盒底有截风干手指,断面处缠绕着和木友迷颈纹相同的黑丝。
镜中人格突然发火了,冲着木友迷喊:“你以为我为什么选你?你曾祖父骗我私奔,族人发现时,他亲手绑上我的坠塘石!”说着,木友迷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剪刀,剪刀尖端都抵住咽喉了。这时候,她瞥见镜中人眼角滑落的血泪。
就在木友迷濒死的时刻,她突然想起《梨园异闻录》里的记载:云青衣被捞起时,左手攥着半块龙凤玉佩。她挣扎着扯断颈间祖传玉坠,使劲摔向镜面,这玉坠正是婚书上描绘的另半块信物。
只听镜中传来瓷器碎裂般的哀鸣,无数黑丝从木友迷毛孔中抽离。月光穿透雾气的刹那,她看见青衣女子和曾祖父的虚影相拥而泣,七道黑影从地底钻出来,拖着当年施暴者的后代沉入戏台下的泥潭。
晨光熹微的时候,中药铺的老先生发现了昏迷的木友迷。她右手小指缠着褪色的水袖布条,身旁檀木盒里的断指已经化作齑粉。三个月后,城南拆迁,在老戏台地基下挖出八具相拥的尸骨。其中七具缺少右手的骷髅,齐齐朝着中央那具戏装白骨做叩拜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