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算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毕竟是从匮乏资源世界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在有限的条件下都能够凭空创造出无限的美味,更遑论是现在这个时候。
山也青水也秀,路漫漫啊情歌唱情郎。
咳。
其实算怀揣着一颗想要让玉以后再也离不开他的心思,坚定理想信念的要将自己渗透进冉玉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一想到自己以后要给冉玉做上一辈子都小点心,自己都忍不住乐。
施呒碰巧从门外路过,看见他正要烧火,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做什么呢?我带嘴过来了。”
管算:……
冉玉的长辈一般斗嘴是斗不过冉玉的。
但管算在面对冉玉的长辈时总会没有话说。
这可能就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吧。
管算看着锅顶冒起来的蒸汽,将灶火调的小了些了。
施呒也不打扰他,自己搬过来一张凳子一张座子,坐在小厨房外边就地办公。
看他的样子,可能今天吃不到这一口就势必不会罢休了。
沈决带着池鱼在两人旁边路过,见着他们之后打了一个招呼:
“早啊几位,怎么不见阿玉?”
管算顺嘴回答他:“啊,他刚睡下,昨晚上熬夜熬的太晚,刚才才撑不住睡了。”
这话里带了些歧义。
沈决当场暴走:“所以,阿玉昨天晚上熬夜,你是怎么知道的,你……!”
沈决脑子里转的很快,一瞬之间就想到那个不太可能的答案。
他一时之间悲戚不已:“阿玉他才十六啊……!你怎么就……”
管算看见他嘴里骂出来两个字。
——畜牲啊!
管算骂人的话徘徊在嘴边,但施呒坐在一边,他不好意思骂的太脏,直接了当的挑明了说:
“有人昨天给他送了一个话本子,结果他看的入迷了熬夜熬了一晚上看完了,刚才我去找他吃早饭,这才发现他已经困的不行了。”
“我亲自压着熬夜人睡着的,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着,混江湖混到脑子里了?赶紧去海边洗洗吧,什么都想只会害了你。”
管算还是没忍住开嘲讽,沈决却丝毫不在意。
“行,那我就出门了,最近听说通州城里有个叫什么……绣银楼的……”
沈决将自己都剑背在身后,说:“我有个朋友被他们杀的家破人亡,最好的朋友没了,家人也失踪不见,我去给绣银楼找点事,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他看看管算又看看他的锅,嘟囔一句“指定没我做的好吃”
然后出门行侠仗义去了。
管算叹一口气,做贼心虚般的看看施呒,怕被抓包,施呒一有动作他就赶忙盯着灶火。
这么一来二去之下,施呒看账本都看的不得安生,只得抬头去抓算。
“有事情安排我?”施呒说,他一边说一边合上账本,站起身往管算这边走。
“你做事情总有自己都道理,阿玉我就先不问了,你……”他看起来有些着急,语速都快了不少。
只是话到嘴边看见满眼清澈无辜的算,施呒歪歪头,疑惑的一声“嗯?”
他下意识在袖中拔剑:“你,谁,隐姓埋名冒充他人,目的是什么?”
算依旧是满眼清澈无辜。
算眨眨眼,扯着自己脸皮给施呒看:“会有这么高超的隐姓埋名吗?”
冉玉扶着门框突然出现:“舅舅,纪姑娘到了,就在客栈门口,你要去看看吗?”
他好像来的有些着急,身上的中衣有些散乱,外袍披在身上,伴着动作摇啊摇。
施呒立刻转移注意力:“纪雪?我去问问那个庸医现在怎么样了。”
管算看见冉玉就开心:“吃小点心吗?我做的,尝尝?”
冉玉轻笑两声:“那你等等哦,刚才走的有点急,我去换一身再过来。”
管算坐在灶火前的小板凳上,双手托腮看着冉玉离去,眼睛里闪了闪。
“阿玉可真好看,怎么都好看。”
火顺着他的念头往外烧了一下,把他脑袋跟前的毛毛烧焦了一些。
于是头发被烧焦的气味一下子就蔓延上来。
管算倒是无所谓,他还整过比这个更难闻的。
不过玉会受不了。
于是他拍掉烧焦的毛,在门外拦住要往里进的冉玉。
“再等一等吧,里边现在不太适合进去。”
于是冉玉点点头,他俩一起找一个地方圪蹴着闲聊。
原本是打发时间用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冉玉问了一句:
“阿算的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冉玉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下,才能长出管算这种,看起来很是天真,但实际上却能面不改色的拔刀相向的人。
当然,看起来很是天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天真。
管算眯着眼睛:“我想一想,如果要简要概括一下的话……那就是……”
贫瘠而又匮乏的世界。
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踏入这片被诅咒的世界,仿佛一脚踩进了无尽的绝望深渊。
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扬起漫天的沙尘,那沙砾如尖锐的针,刺痛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荒芜,干裂的土地像是一张千疮百孔的老树皮,纵横交错的沟壑如大地痛苦扭曲的表情,诉说着无尽的干涸与贫瘠。
天空永远被一层灰暗的阴霾所笼罩,不见一丝阳光穿透的痕迹,整个世界仿佛被抽去了色彩,只剩下单调的土黄与死寂的灰。
云朵早已成为传说中的事物,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沙尘云团,翻滚涌动,仿佛随时会将这片土地彻底吞噬。
河流干涸,只剩下一道道宽阔而又死寂的河床,曾经的滔滔江水如今已化作干涸的记忆。
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鱼骨,突兀地暴露在干裂的河床上,像是对往昔生机的无声控诉。
为数不多的水洼,水面浑浊不堪,漂浮着各种腐殖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即便如此,这些水洼依旧是周围生物拼命争抢的生存希望,瘦骨嶙峋的动物们瞪着血红且充满绝望的眼睛,围绕在水洼旁,随时准备为了一口脏水而展开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