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未告诉过我,为什么会那么的相信我,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一定能改变这世道。”
阿鹅直愣愣的看,直愣愣的听。
耳边的话似乎有些絮絮叨叨,但却是他从未听这人提起过的话。
“我现在知道了,一切的源头,都在于——冉玉。”
“他们信的是冉玉这个名号,而不是我这个冉玉,好像只要世上有人叫冉玉,他们就会同样将自己都所有献上一样。”
榻上的小人闭上了眼,有细碎的微光在他眼角闪烁。
“如果我不叫冉玉,如果我不是我,是不是,是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阿鹅听懂了。
如果他不是冉玉,如果他没有冉玉这个名字,那他现在所拥有,所经历过的这一切,是否还是真实的存在?
如果他不是他,是不是就不会平白无故生出这么多的波折。
阿鹅轻轻的将榻上的人抱着坐起来,将盆里的水粘上几点洒在他眉间。
“什么感觉?”
“有些……凉?”
阿鹅将自己都手放在他眉间:“现在呢?”
“……热?”
阿鹅笑了:“那不就对了?你不是你,那你的感受从哪里来呢?”
“你不是你,那你是怎么知道水是凉的手是热的呢?”
“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你不是你的基础上,可万一你是你呢?”
他语调一变:“诶呀,被你带歪了。”
“你本来就是你,纠结什么你不是你的问题?冉玉不过是一个名号,你不想要了给我,我的名字还是自己起的,老难听了。”
他怀里的人歪歪头,抬了一下眼睛,他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了起来。
于是这个人的样子就被他刻进了心底。
“以后有机会,在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后,我用你的名字吧。”
阿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着乐呵呵:“好哇好哇,不过你现在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冉玉摇摇头:“现在不是合适的机会。”
“那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机会?”
“不知道。”
“好吧好吧,其实我这里还有些毒鸡汤,你要不要听啊?”
“说。”
拉长了声音,阿鹅将小人打横抱起,往开着的窗前一放。
冉玉坐在了窗边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星辰闪烁。
“看你看外边看的两眼放光,那就再给你看一眼。”
“你看,不管是大星星,还是小星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自己的光,他们又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阿鹅捂住冉玉眼睛,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可是你看,要是这世间没了这些大星星小星星,那身处在黑暗里的你,要怎么找到自己都方向呢?”
他将手重新打开:“大星星小星星不在乎,他们只是发着自己的光,但你却因为这些光,知道自己都夜路该怎么走,那这同样是……”
冉玉打断他,抬起手臂指向不远处:“同样是萤火存在的理由吗?”
阿鹅一愣又一笑:“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也可以成燎原之势,烧掉这世间不公,烧掉以后,你在未来路上的所有荆棘。”
“你是想说,教我东西的先生们,就是这些星星点点的光芒吗?”
冉玉不好扭头,怕一动就掉:“那你是这其中的一点星火吗?”
阿鹅今晚上愣的次数有些多了。
他摇头:“不,我不是。”
“我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偶尔遇到你这种迷茫的小孩,顺手帮他们开导开导。”
他将人又打横抱起,说:“万一以后像那个潘燕京一样,路走的不顺就走歪路,那你岂不是要栽一个大跟头?”
冉玉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鹅伸一只手指抵住他的额头:“不懂就对啦,和某人待久了就是不一样,说话上都七拐八拐的委婉了好多,你听不懂是正常的。”
冉玉问他:“那我和某人也待久一点,是不是就能听懂了?”
“不用啊,我现在就可以翻译给你听,就是说,我大老远的找到你,就是为了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把你从钻进去的牛角尖里揪出来。”
“万一以后因为现在的钻牛角尖导致你以后不开心,最后犯了错导致自己更不开心,那我可就亏大发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那我总结一下哈,冉悠悠啊,你,就是我的理由。”
阿鹅将人平放在榻上,两手撑在他耳朵边,正经又严肃的说:“我所做的事情,都会有,也只会有一个理由,那就是——”
“冉悠悠,天天开心。”
冉玉脸上有点红了,眼前有点模糊了。
等阿鹅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之后,他已经端着一脸的歪嘴笑,开始说:
“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我最近在减肥,为什么?因为心里多了一个你,甜得让我发胖。”
这还没完。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季节吗?不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而是有你的每一天。”
阿鹅丢脸丢大发了。
冉玉不一样,他很吃这一套。
虽然场景地点年龄都有那么一点不合适,虽然现在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先联系上外边。
但……
这话……
听起来……
有点……
他眼前模糊的已经看不清了。
被捂着自己脸的阿鹅拿手盖上眼睛,催他不要熬夜赶紧睡觉的时候。
冉玉:……
“哦。”
他看不见,阿鹅手边的木板已经被他抠出来一个洞了。
即使是现在不太放心的时候,阿鹅也有点想立刻冲出去仰天长啸,一拳捶到外边树上,然后一拳抡到自己身上。
啊!
真的,以后……
这……
啊!!!
阿鹅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冲进了谢普房间把他提起来,说他总是熬夜看小说指定身体不好,然后拔下来自己脑袋上的针就往谢普身上扎。
一边扎一边说:“来给你教一下新的方法。”
谢普是真的不中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大晚上的还有这一劫。
但阿鹅教的又确实都是知识点,让他只能努努力的中一下。
谢普真的,突然有一种命好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