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牛公子是听人劝的
天才。
又不是对手座下的天才。
加上门主又分外喜爱。
司马青衫的登峰之旅，尽管略显不敬，受到的热情不减。
待走完四座峰后，他便回了归墟门给他安排的院落。
四处扫了眼，开始修行。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刚聚在一起偷窥的四位长老，见此一幕，齐齐捂眼。
“他感觉得到，然后糊弄我们？”
“这就太夸张了，他神魂强度尚未入三境。”
“老夫去过秦武两次了，不得不说，此子神魂，确实凝练得不像炼体士！”
“妈的他平日就这般修行的？”
……
过了半时辰，四位大佬又偷窥了一眼，见这位少年天才依旧一二三四，方自明白过来，面面相觑，且心动。
“早知炼体这般轻易，哎……”
“老李，你这叹出了误入歧途的感觉？”
“只能说炼体有速成之功，但煌煌大道，非修仙莫属！”
“你说这话的时候，胸口不疼了？”
……
四位长老。
一位右脸颊微微红肿，两位垂着右肩。
最后一位都来不及换道袍就来参加诉苦大会了，胸口空出的一团，刚好是一拳方圆。
输是不可能的。
但被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在身上留下了尊老的印记……
“脑子很灵活，战法善变。”
“我肩膀上的一拳，属实没料到他会从那个角度攻伐……”
“列位，咱都自己人……最后是不是都没压制神魂境界了？”
“秦武第一炼体天才，名不虚传！”
三观李长老刚感慨完，另三位长老就看向他。
“老李，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老李眉头一挑：“他说自己不是，就不是？他还自称司马友谊呢！”
“哎，此子……”粉底孟长老啧啧道，“平日里孤傲得紧，某些时候谦虚得不像话，极个别时候……又跟嘴里含着炮仗一般，说炸就炸。”
“我觉得不像假的。”
“为何？”
“以他的性子，不屑骗人。”
“他不是，那谁又是？老李，你问过没？”
“问过，没说。”
“嘁！”
……
长老们四散。
秋风不好尴尬现身。
为弄明白司马青衫的异常，这几日他都在门中明察暗访。
至今所得归一，是为答案――
“青衫啊青衫，没想到的甜言蜜语，只对沈小友一人说……”
不过想想去楚汉的死士长老说的事儿，他也只能悻悻。
“沈小友明明可以靠脸靠脑子靠口才靠人缘靠气运吃饭，结果……还略懂拳脚？”
叹了口气，秋风不好的脸渐渐热了起来。
“如今看来，请司马青衫来归墟门交流……本座就是自打自脸啊。”
唔！
“秦国主和霍道友，定是知晓沈小友实力的。”
所以……
算上楚汉的一比一，本座栽在了这里？
“还他妈不好真相大白！”
之前他认为司马青衫是因沈青云的身份而尊重。
现在看来，对实力的尊重才是大头。
“可他明知自家小少爷厉害如斯，旁人问起，他还不说……”
显然在给沈小友打掩护嘛。
“这事儿闹的……”
秋风不好苦笑摇头，正要离去，又是一怔，旋即，浓浓的后怕和庆幸，涌上心头。
“要是沈小友来门中交流……”
我麾下众弟子，连带长老，都得自闭吧？
正想着，有执事飞速来报。
“门主，侦测到一座三境灵舟入境，非本土势力所属。”
多半是秦国主和霍道友了。
“回来的挺快啊……”
秋风不好想了想，又是一阵小震惊。
“沈小友借秋贝草一事……怕也有督促我尽快行事的意思？”
这事儿倒不用太过琢磨。
人秦国主在楚汉亲身经历过无线丝。
若回来不久，才听说归墟门搞无线丝，多半会起疑。
“这几日本座督促之下，进度快得不像话……嘿！”
沈小友，真是好心思啊。
秋风不好失笑摇头。
“可被发现？”
“未曾。”
“那便好。”秋风不好吩咐道，“让唐阔火速赶往星海，将此消息告知沈小友。”
沈……还小友？
执事愕然抬头。
秋风不好温和笑道：“也就是本座了，搁你身上，你得叫小祖宗，知道吗？去吧。”
执事打了个哆嗦，忙退下。
离归墟门地界尚有十万里。
三境灵舟飞得哆哆嗦嗦，冷汗直流。
“乖乖，你这灵舟还漏水的？”霍休抬头看了看舱顶，唏嘘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诚不欺我。”
陈强听不懂霍休的话，闻言赔笑道：“前，前辈，这几日灵舟使用过度……”
“哦，明白了，”霍休笑眯眯道，“就和你差不多。”
陈强脸之白，和霍休有的一比。
且越是接近归墟门，他越惶惶。
“前，前辈可能不清楚，晚辈乃楚汉修士，若入异域，需，需通报当地……”
“你觉得老夫会不知道？”
陈强忙道：“晚辈冒失了。”
“安心飞你的，”霍休笑眯眯道，“但若你实在愿意和归墟门打交道的话，老夫和秋风门主，还是能说上话的。”
说完走人。
陈强闻言，脸又是一白。
他还想借归墟门之力破局，结果话没说完就被识破。
“这老狐狸！”
灵舟外。
暴雨倾盆。
似乎头顶多出的阴霾，便出自秦墨矩内心。
是以天气不好，他此刻心情，却好了不少。
“陛下，方才有三境修士路过，看上去是归墟门的。”
秦墨矩微微颔首：“朕也察觉了，此番不必惊动归墟门。”
霍休闻言，暗松口气：“那我们直接回天谴。”
近乡……情怯啊！
尤其想到柳高升可能也在天谴，秦墨矩挠挠脚趾，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听你提过一地，叫什么……星海来着？”
霍休笑道：“陛下还记得，南出秦武十八万里，是为星海，岛屿无数，异族混居，云氏商会曾派人去过。”
“朕记起来了，”有了目标，秦墨矩轻松起来，“沈青云如何打算的？”
“看小沈的意思，应是外派据点。”
你猜朕信是不信？
秦墨矩轻笑道：“沈青云行事，不会这般浅显。”
霍休摸摸鼻子道：“忠义伯陨落不久，小沈就拿着地图来找老臣了。”
秦墨矩都惊了：“他想作甚？”
“老臣当时也诧异，还道他想替忠义伯报仇，结果……”霍休表情古怪，“小沈说他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
秦墨矩表情变幻，良久也没笑出来，点头道：“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陛下说的是。”
“却也不能被他晃了。”
想到秦武皇帝楚汉历险记，秦墨矩唏嘘道：“十八万里外，哪怕只是一处据点，亦是秦武影响力辐射之地……”
君臣俩就星海聊了半个时辰。
最后秦墨矩话锋一转：“便去星海看看。”
“是，陛下。”
天谴城。
二月末，春天伸出一只脚丫子，轻踩世间。
前几日回天谴，沈青云忙着布局。
今次返回，他得空于冰城外落地。
“漫天神佛保佑，”沈青云双手合十，脑子里过了遍古今中西的电子高人，虔诚祈祷，“千万千万莫要化了啊。”
一旁大胡子亲卫见状，乐道：“你也是瞎求担心，为保此城，殿下亲自出手，布下瞒天阵法，别说二月，三伏此地都得冒凉气儿！”
还有这种好事儿？
沈青云立马比出大拇指：“秦指挥使威武！”
“呵，这还用你……嗯？指挥使？”大胡子脸色一变，“兄弟……禁武司的？”
沈青云笑道：“在禁武司讨口饭吃。”
“哎哟哟这话说的，”大胡子表情立马变了，笑眯眯上前，低声道，“听说，禁武司正在招人？哥们儿，有路子不？”
说路子时，他侧身拿出一钱袋，也不给沈青云，只是拉开口子给沈青云看。
沈青云低头瞅了瞅，有些晕。
“仿佛被侮辱了……”
摇摇头，他正色道：“老哥，兄弟我初入禁武司，低头做事，跪着做人，话都不敢说一句，您这天降大任……委实高看我了。”
我日兄弟这么卑微的吗？
大胡子愣了愣，心头一软，钱袋递了过去。
“过好点儿，当哥的也帮不了你多少。”
老哥你这反转……
沈青云摸摸鼻子，伸手接……拽钱袋。
“走走走！”手里一空，大胡子都不敢看人了，深怕自己反悔。
沈青云感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不知老哥尊姓大名？”
“算我求你哈，去吃点儿好的，算帮我吃了！”
于冰城小赚一笔，沈青云又杀向雕像处。
相比冰城的人山人海，此地远观之人都少。
能近距离走动者，除了官员，还有几队孩童。
孩童都是蒙学的年纪，被各家师长带着。
“和参观博物馆差不多……”沈青云有些开心，“却不知是哪位大佬的主意。”
伸手摸了把冰雕，感觉和年前没什么变化，他放下心来，朝天谴城走去。
十几里地走下来，百余万里路的陌生和艰辛，荡然无存。
四下打量，出入城的人多了不少，其中不乏修士。
看了一阵，他有些犹豫。
不得不承认，于北洲郡城所见的仙凡分隔，不失为好办法。
“但秦武涉足修仙界，本就是融入……”
既已融入，再行分隔，多此一举什么的都不说，对秦武而言，真是好事吗？
这个问题，完全可以当课题报上一报了！
压下思绪，他神识悄悄外放，本能探寻一圈儿，正要回收，心头咯噔一下。
“有大佬？”
草率了！
沈青云面不改色随队伍前移，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收回神识。
待入城，一老头才漫不经心看了眼沈青云的背影，却也没在意，只是叹了口苦涩的气。
“天谴城……”
仰头打量三字，老头脸上更苦。
“苦行百余万里，没想到心头刚生落脚之心，却……”
却又是这么个遭天谴的地名。
“想本座一生顺风顺水，怎到了晚年，反倒如履薄冰……”
正想着，守卫开口。
“老丈，进城不啊？”
老头犹豫少顷，正要迈步入城，旁边一队闹了起来。
“你开玩笑的吧？”一中年修士指着身旁灵虎，“盖章？阁下莫要刻意针对哈，天谴城我来往十来次了，就没听过要给灵兽盖章的！”
城门吏也不惧修士，笑道：“新规。”
“你猜我信不信？”修士冷笑，“巧立名目，怕是要敲诈本道，我可告诉你，天谴城禁武司我是知道的，仙市律法顾问所，我也是交过学费的！”
老头都听傻了。
“这是怎么个王朝？”
城门吏起身拿出一小册，摊开念道：“仙市新增管理条例，凡入城灵兽，皆需登记盖章，你别以为就这一个章，待去了仙市，还得检查身体，若合格，还得戳一个。”
“我看看我看看！”中年修士不信邪，看完才知是真的，一脸蛋疼道，“简直了！”
城门吏笑道：“阁下如何决断？”
中年修士犹豫少顷，俯身和灵虎说了两句，不知许了什么，灵虎两眼一翻白，不情不愿点了点头。
“入城！”
“行，阁下姓名，修为，身份……灵宠物种，性别……”
“性别？”
城门吏微笑取出俩公章，介绍道：“公的盖绿色儿，母的盖粉色……”
老头听着听着，又抬头看天谴城三个大字，有些悟了。
“这……是作出来的吧？”
眼见中年修士的灵虎，屁股上多了一亮瞎人眼的绿章，老头都不知自己该是何等心情。
“此地都这么作了，多半……能护佑老夫一二？”
犹豫少顷，他深吸口气，迈步入城。
高空之上。
狼王，牛大维和沈青云俯视老头。
“沈小友说的不差，此人确是高手。”狼王收了视线，凝声道，“怕是本王应付起来，都难。”
沈青云惊道：“六境？”
牛大维也收了视线，摇头道：“若是六境，吾等这般打量，他早就发现了。”
“五境……”沈青云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道，“牛前辈可看出来历？”
“面生得紧，气息也分外陌生，”牛大维想了想，“应是外来修士。”
所谓外来，便是归墟门疆域以外的修士。
狼王沉吟道：“此人伪装成凡人，值得警惕，沈小友放心，本王看着。”
沈青云忙道：“劳狼王前辈受累。”
“呵呵，陛下和霍道友不在，”狼王笑道，“此乃本王职责所在。”
沈青云又感激一番，送牛大维回会同馆。
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牛大维神情。
方才灵兽入城的一幕，他仨儿都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秦指挥使说过灵兽管理一事，却没想到……”
没想到指挥使您用盖章来管理啊！
当那绿章盖老虎屁股上的时候，沈青云脚趾头都挠得飞起了。
更要命的是，身旁这位大佬可是兽宗宗主！
兽宗什么多？
灵兽！
想到天谴城的兽宗弟子，大手一挥，挥出遮天蔽日的灵兽，个个屁股上不是绿就是粉……
这我高低得做点儿什么吧！
“咳，”沈青云轻咳一声，苦笑道，“方才灵兽入城一事，不知牛前辈如何看？”
牛大维笑道：“天谴乃凡俗之城，管理确实要到位，不错。”
宗主大人，您其实可以不笑的！
沈青云都替对方心疼，想了想道：“此规，晚辈去和秦指挥使请示一下，看兽宗这边儿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管理。”
“秦指挥使？”牛大维一怔，“和她什么关系？”
“前辈，晚辈知道此事乃仙部……”
“呵呵，小友怕是搞错了，”牛大维笑眯眯道，“此事仙部早已下放，归天谴府衙管了。”
“天谴府衙？”沈青云惊了，“覃，覃府尹？”
孰料牛大维摇头道：“此事归威武管。”
“牛公子，您是真豁得出去啊！”
沈青云傻了半晌，瞧瞧牛大维，试探问道：“前辈……怕是兽宗内部，有些意见吧？”
“唔，”牛大维唏嘘道，“反对的人不少，威武险些放弃，老夫前日还在劝他……”
您可是牛公子的爷爷啊，劝他他不听的？
沈青云正纳闷，牛大维又开口。
“老夫就劝他，你他妈还有个爷爷，忝为兽宗宗主呢，放弃个毛！”
得！
您老要这么说的话……
沈青云悻悻道：“牛公子是听人劝的。”
“呵呵，威武优点不多，这算一个，”牛大维欣慰道，“教训了门下众长老一通，兽宗上下便都积极配合，先行盖章，覃府尹没少称赞威武，呵呵呵呵……”
我无话可说，只能祝牛公子官运昌隆了！
但转念一琢磨……
“我家还有四个嗷嗷待……盖的啊！”
一想到虎妞纯白的屁股上要多一粉章，沈青云想抹泪。
“对了，”牛大维问道，“秦国主和霍道友，何时返回？”
沈青云收拾心情，恭敬道：“应该就这些时日了。”
“哎，秦国主此行，也算功德圆满，”牛大维感慨道，“徐保儿一死，楚汉十三战神金身被破，其必生乱，秦武也算暂时解了围……”
您只听我说徐保儿死了，但您不知徐保儿怎么死的。
沈青云摸摸鼻子，还待说什么，牛大维又笑道：“秦国主凯旋，老夫亦当有所表示才对。”
“前辈实在客气。”沈青云笑道，“晚辈觉得，兽宗和秦武贵在交心。”
牛大维笑了。
“小友说得对，送宝物忒俗气，且威武在朝为官，我也要为他名声考虑，唔……”
想了想，他老眼一亮。
“兽宗有图，名百兽，当如此！”
图，就是画吧？
应该没什么。
沈青云刚松口气，牛大维笑呵呵自个儿走了。
“行，小友自去忙，老夫这便让门下的人都跳起来！”
“前辈好走！”
沈青云目送牛大维进入会同馆，转身走人。
都走到街口了，他脑袋一歪。
“百兽图……刚牛前辈说的，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