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诡谲的融合
    浅浮雕上的历史波澜壮阔。
    若是要仔细的钻研，怕是需要无数个日夜。
    纵观全局，浮雕在对“历史事件”的记录上浓墨重彩，但对那些重要的，足以改变世界的魔法技术上却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看来“修史”之人，是不希望后人再重蹈覆辙。
    看着眼前的一切，欧文和他姥爷几乎忘记了正身处危险的极地遗城，仿佛亲身见证了一个璀璨文明的诞生到衰亡。
    在最后的浮雕中，描绘的正是意大利沿海的那座神授塔。距今五六千年，是这个文明最后的辉煌。
    至此之后，再也没有新的神授塔建成。
    那属于神明的时代最终淹没在了历史无情的长河之中。
    一个时代盖棺定论，只留下这片极北之地的遗失之城还记录着曾经的璀璨与荣光。
    不知不觉，脚下的楼梯迎来了终点。
    在刚刚临摹壁雕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多小时。
    欧文不知自己到底是抱以怎样的情绪将这些浅浮雕看完，但格林德沃却注意到了身旁男孩眼角的厌恶和轻蔑。
    那样的神情，像是不出自男孩本人，是身体，灵魂自己做出的条件反射。
    他默不作声，并未声张。
    而是将视线挪动到了前方的道路。
    无论这座高塔向他们揭示了怎样的失落真相，这都不是他们原本的目的。
    迈进‘深渊’一窥究竟，找寻神授塔的线索，才是他们进入这座高塔的目的。
    没做停留。
    两人继续前行。
    这是一条走廊。
    与霍格沃茨中任意一条走廊都相似。
    步行几十英尺。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座古朴的雕梁画栋的石门。
    惨白的荧光照在石门上，像是抹去历史上的一层灰烬，与浅浮雕相同，石门上也刻画着一段庚古时代的远古秘闻。
    但这时，欧文已经无心再探寻，这些壁雕所描述的真相了。
    因为在他的视线中，那双翠绿的眼眸之中，前方诡谲的亮着光。
    光如水，一点点的从石门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神异无比。
    他伸出手，轻抚石门。
    似乎是某种感应，他不自觉的释放出一缕古代魔力。‘咔嚓’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一阵冷风从门缝中吹出，带着一丝潮湿和阴冷眼前的石门，打开了。
    “终极守护。”
    格林德沃撑起魔咒。
    看似稀薄的纯白雾气在他们面前凝练成一面椭圆形的盾牌。
    欧文控制着荧光飞入。
    顿时将这数千年没有打开过的深渊前庭照亮。
    ――――
    “这么多人吗？”
    欧文扫了一眼，便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
    人――很多的人。
    石门之后，是一片巨大的开阔空间。
    这是个完美的半球体内壁，虽然位于高塔顶部，但直径足有一百英尺，高五十英尺。
    沿圆周围开着许多低矮的洞穴，或是管道。呈现富有规律的对称性。
    当然，比起这壮观精妙的空间，地面上或站、或坐、或躺的许许多多的人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就像是远东某位古代君王给自己陪葬的陶俑，这里给欧文的感觉就很接近那些。
    当然――与陶俑还是不尽相同的。陶俑栩栩如生，恍如活人。而这里的这些人，他们只有遗骸残骨。
    “小心些。”格林德沃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快速的甩出好几个魔咒。
    都是些探查类的魔咒。
    一道道光芒掠过那些遗骸，可却并未探查出任何东西。
    没有陷阱，没有魔法痕迹，周围非常的‘安静’。
    几次探查无结果后，两人才踏入了这座高塔坟墓中。
    欧文的眼中，古代魔法的光亮十分清晰，云雾状的在周围徘徊。
    踩着地面上装饰着的众神末期的传统雕纹，欧文与格林德沃‘挤过’眼前遗骸。
    越像前走，遗骸的数量就越是少。
    而相反的，他们的肢体动作就越是夸张和怪异。
    在那张牙舞爪，似是在绝望哀嚎的骷髅上欧文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而不等他思考，这些可怜虫们临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样折磨，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出现了不大不小的水池。
    池水只有几英寸浅，晶莹剔透，若不是颜色并非透明，而是一种浅银色，常人甚至不会注意到池水的存在。
    但欧文并非常人。
    在他的眼中，池水亮着幽光，浓郁的古代魔力气息充盈着四周，深呼吸一口，他甚至会生出一种吃撑了的饱腹感。
    “这是――液体化的古代魔力。”欧文说。
    与源质水晶相同。
    都是古代魔力高度浓郁后的产物。
    而当他想要搞清楚，这些古代魔力的来源之时。突然一滴水，落入了池子之中。
    无数涟漪荡开。
    欧文立刻抬起头。
    在穹顶，他终于看见了一切的根源。
    那是一座雕塑，等人大小，它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石材雕刻而成，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纹路，仿佛是深渊中的触手在挣扎、蔓延。
    从穹顶的伸出的无数铁链穿过雕塑的身体、四肢，将它牢牢吊起。
    只是一眼，他的脑海之中就生出了无数扭曲的诡异的超越理智的思绪。
    耳边更是不断传来一阵阵音域宽广的阴森笛音，欧文立刻就捂起了耳朵，闭上了眼睛。
    但这并没有用。
    无论是那折磨人发疯的思绪，还是魔鬼的笛声，都没有因为这些而停止。
    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他的额头传来一滴冰冷的感觉。
    下意识的，他睁开了双眼。
    然后视线就被一双翠绿的双眸完全占据。
    欧文机械式的呆在了原地。
    他面前，那座雕塑此刻已经突兀的出现在距离他几英寸的上空，它的脸几乎与他紧贴。
    “你――”
    欧文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呼唤。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震惊、恐惧和疑惑在他的心头交织。
    难以理解此刻眼中的景象。
    在他的视角之中，雕塑身上的黑色岩石正在一点点的剥离，接着一位与他有着一模一样长相的女人从雕塑中显露出来。
    她的长发披散，眼眸深邃而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但在那肌肤之下，却能看到银色的血管中流淌着诡异的鲜血。
    那些铁链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女人的身上，穿透她的肌肤，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银色的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渗出，顺着铁链滴落，最终融入水池之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欧文终于明白，这水池中的古代魔力并非普通的水，而是那雕塑――也就是眼前这位女人的血液。
    欧文的心脏疯狂的跳动。凝视着那个面孔。
    他太清楚这是谁了。
    外神艾奥尼亚！
    原本欧文都快以为这是座废弃的高塔，可现在，却告诉他这还是神授塔。而且还封印着一份完整的外神为神的本质。
    外神空洞的瞳孔之中，欧文挣扎的面庞如浮影般摇曳。
    他来不及反抗。
    因为一切都太快了。
    在他一瞬间放松警惕时，那疯狂的思绪就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难以专心施咒。
    他不知道姥爷的情况如何。
    但这么久过去，依然没有魔咒打断外神，就知道他的状态绝不会好。
    在这可能得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只能拼尽全力，在脑海之中不断构建大脑封闭术。试图将自己的意识封闭起来，以抵御那股来自深渊的恐怖力量。
    但这个过程异常艰难，每一次尝试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头颅，痛得他几乎要撕裂灵魂。
    思绪风暴呼啸着扭曲成的噪音，令他从灵魂深处升起寒意。
    这种恐怖的声音绝非来自地球上所诞生的任何一种生物，哪怕是神。也无法比拟其邪恶与诡异。
    在痛苦中，欧文忽然意识到，他之前，猜测――从来就没有外神艾奥尼亚的结论是正确的。
    因为这声音很可能是出于时空连续体之外，来自更遥远的星系的【无上意志】。
    正是这股力量，扭曲了艾奥尼亚的灵魂，如今，又试图扭曲他的灵魂。
    当欧文终于明白这一切，那耳边的杂音突然沉寂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他脑中的扭曲言语，开始变得有节奏，有韵律，仿佛是一首古老的赞歌，歌颂着伟大星河的浩瀚与神秘。
    欧文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能听懂这些亵渎而诡异靡靡之语。可假设自己能听懂一个疯子的言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也疯了。
    可他疯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压迫着他的胸口，让他难以呼吸。
    他无焦距的双眼凝望着外神。
    无焦距的双眼凝视着前方，那里，外神艾奥尼亚静静地伫立，它的瞳孔中充满了混沌，星辰的轨迹在其中扭曲成诡异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秘密。
    分明从祗的瞳孔只见一片混沌，星辰的轨迹扭曲成诡异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秘密。
    接着，外神的嘴动了。
    外神的嘴动了，虽然没有声音传来，但欧文却清晰地听到了它低声念出的怪诞呓语。那些呓语充满了诡异与恐怖，除去那些毫无意义的象声词外，只有一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我至高无上的主啊，今日，我终于重回到了你的身旁。”
    ――――――
    想要弄清楚一个真相，是不容易的。
    掩盖比探寻要轻松的多。
    在欧文踏上那片雪原禁区后，邓布利多就派遣了一直联合会的科考队，卢平教授任职的联合巫师发掘委员会的成员后脚赶来。
    在路石的帮助下，一队人马，大约六七位巫师降临那座极北之地的遗城，然后就被来自上万年前的历史真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古老真相几乎顷刻间就传到了邓布利多的耳中。
    校长本人立刻出发，亲自前往加拿大。
    然后在一座荒废的高塔顶楼，带回了陷入昏迷的欧文与格林德沃。
    没人知道他们两人究竟面对过什么。
    因为后面的人赶到高塔时，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尸骸、水池、雕像都消失了。
    就连那些浅浮雕都像是突然风化了一万年，原本清晰的图案变得模糊，联合会的巫师可能要花费数年才能将其完全修复。
    这是个艰难的工作。
    但比之浮雕暴露的历史，这份工作确实急迫的。
    马上就会有大量人手投入进去。
    或许这样修复的工作也能快些结束。
    ――――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霍格沃茨即将迎来暑假。
    夏日的风吹散了极北之地的寒冷。
    这些天，科亚特尔已经完成了考试。
    无论成绩如何，她都可以前往麻瓜政府，担任巫师顾问。
    在六月中旬她就离开了霍格沃茨。
    赫奇帕奇的小巫师们，还有罗恩哈利他们与其做了道别。
    随后，就是其他学年的小巫师考试了。
    这次因为某个人没有参加的原因，相信格兰杰小姐肯定能轻松的拿到年纪第一。
    至于魁地奇比赛――虽然格兰芬多输了一场。
    但他们在后程比赛找回了自己的优势。
    罗恩、金妮、哈利三人的成了球队的顶梁柱。
    果不其然，今年的魁地奇杯又是被格兰芬多拿下。
    但，快乐，却并没有在城堡里蔓延多久。
    一种压抑的，防腐暴雨前的阴云，在城堡里凝聚起来。
    这主要来自于极北之地的历史被解开后，邓布利多以及几位教授在得知真相后，他们紧张情绪所带来的。
    当然，更可能是因为校医护室里太躺着的那个人，他所带来的。
    格林德沃清醒的很早。
    在返回霍格沃茨后的第二天他就醒过来了。
    他清醒过来。
    却给校长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关于外神的消息。
    一直以来，无论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亦或着魔法世界知道‘真相’的其他人，大家都只是把‘神明’当做了更强大的巫师而已。
    就像是被称为传奇巫师的他们。
    比起普通巫师，就算自称神明，似乎也不无不可。
    当然，在这些年与神明的搏斗中，关于神灵，他们心中对其的预估也是越来越高。
    但这始终没有脱落‘人’的范畴。
    可现在――格林德沃要告诉他们的是在真正的神面前，哪怕只是神的部分为神本质，凡人也根本无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