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你家老爷的意思？”林氏使者拂袖而起，“不可能，这份契约我们不同意解除！”
笑话，用一百个七品灵作物就能换三百万斤铁矿石，这么好的买卖，上哪去找？
怎么可能你说解除契约，我就同意解除？
你要说我们卖给你们的灵作物价格贵——
哪里贵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我们林氏很难的。
我成为林氏的门客这么多年，它是怎么起来的，我是最知道的一个人。有些时候找找自身原因，这么多年纪氏好好发展了没有？有没有认真剥削治下民众？
再说一遍，哪李贵了？
吴铁牛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半杯清茶，对使者这样的态度倒也没什么不能理解。但老爷的任务已经交代下来，他自然要尽力周旋：
“契约能否解除，不是你说不行，就真的不行。你就不回去问问你家老爷的意思？什么时候，门客也能替主子做决定了？”
面前的使者乃是上品武士，而吴铁牛前不久才刚刚成为上品武徒，但后者一点也不畏惧前者。
都是代表各自的主子说话，谁也不比谁高贵。
“哼。”使者冷静了片刻，又重新坐下，“我自然没有资格替我家老爷做决定。但我了解我家老爷，就算你们一定要解除契约，不付出一定代价，又怎么可能？当初我们两家签下的契约，期限可是整整十年！这才第六年而已。”
不提这个还好，一经提起，吴铁牛就分外来气。
虽然他不是主子，但有一颗为主子分忧的心啊！
使者说的轻巧，说什么才六年而已，似乎他林氏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可若让吴铁牛来说，语气非得咬牙切齿不可——他林氏，居然已经占了纪氏整整六年的大便宜！
先老爷究竟是犯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定下这份极其不平等的契约？
……或许确实有些失心疯：根基受损，重病缠身，只要能得到灵作物续命，先老爷恐怕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只是，为什么不找别的贵族，签订更为实惠的契约呢？
还是说，林氏已经是先老爷在联系了多家贵族以后，能找到的最佳交易伙伴？
具体原因已不可考，吴铁牛也没有多纠结。
他提起茶壶，慢悠悠地给使者面前那杯只浅浅喝过一口的茶盏满上，旋即若有所指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纪氏，前不久刚和项氏联姻？”
这一霎，使者的脸色瞬间变了。
不过，稍作思考，他还是冷笑道：
“那又如何？谁不知道那位贵女的丈夫已经…呵。项氏门庭何等正大威严，当朝司马项云清又是何等豪杰，岂会在意你我两家这等小事。更何况，还是你家想要背弃契约，有所理亏！”
有句话使者没明着说，但意思差不多已经表露出来了。
你纪氏这等小门小户，想要高攀项氏，呵呵，承受不住福气，自己玩完了吧！
……当然了，那位项氏贵女，也确实是邪门。
听说现在承爵的，是那位从小不受重视的三少爷，也不知道能把这座封邑治理成什么模样。
有心解除不平等契约，倒还不算昏聩，可那对伱们纪氏有好处，却有损我林氏的利益！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想解除契约，哪那么简单？
“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那位贵女早已经返回项氏了吧。”
话外之音，明显是，你们休想凭项氏的名头就把这份契约解除。
“咦？何出此言啊。”吴铁牛诧异地瞪大眼睛，“大夫人好端端地待在我纪府呢，几个月来哪也没去。使者你已在府上休息了一天，不会连这点事也不知道吧？”
“……？”
使者差点傻眼，好悬没道出一句“你说什么”。
坦白讲，他打心底不信这话。潜意识里，他觉得项芷兮肯定早就离开纪府了，所以来到纪府后，从来没打听过项芷兮的消息。
毕竟，丈夫、公公、丈夫的二弟都被她克死了，换做别人，谁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啊！
但现在吴铁牛这么说，想来也不可能骗他。这件事太容易求证，骗他也没有意义。
其实换吴铁牛是这使者，恐怕也会那么觉得。项芷兮在纪府留上一個月，世人都能理解。毕竟她确实拜了堂，过了门，给丈夫和公公守孝是应该的。
可一直留着不走，就有些奇怪了。
她当真不怕招纪府的人嫌弃吗？
哪怕人家碍于项氏的颜面，不敢赶她走，她也该自觉点收拾东西回娘家吧？
吴铁牛大概猜到了些许内情，却也不好明说，只是道：
“我家老爷，对大夫人很是敬重，大夫人也以亲弟看待他呢。”
“…………”
使者嘴角一扯。
你说这个谁信啊！
啥叫以亲弟看待，嗯？亲弟？！
啧，明白了，还得是贵族，你们玩的真花！
‘要真是这样，这份契约还真不好办了……罢了，我只管把这消息传给老爷。决定又无需我做。’
转瞬之间，使者的思绪千回百转。
却在这时，他和吴铁牛的神情齐齐一变，只觉有一股澎湃的灵气自北面而来。
灵气激荡，久久不息。
半晌过后，看着面前喜上眉梢的吴铁牛，使者张了张嘴，想打听打听情况。
吴铁牛看出他的想法，先一步道：
“这必是我家老爷前几日所得的灵根成熟了！”
灵根？前几日所得？
使者心中讶然，脸上却第一时间流露恭喜之情。
纪氏除了那株项氏贵女的嫁妆，以及一个多月前就传出消息，撞大运得到的水下灵根，何时竟又有了第三株灵根？
而且，瞧这灵气澎湃的架势，绝不是黄阶下品，至少也是中品！
短短两三个月，便获得三种不同种类的灵根，纪氏这是否极泰来了吗？
——得多探听探听！
“说来，我已在贵府叨扰一日多，还未见过府中大人。吴管家可否为我通报，让我见上一见，也好周全礼数。”
吴铁牛只是微笑。
使者回以僵笑，心里却骂开了锅。
他妈的，你笑尼玛呢！昨天开始，问起你家主子，你就跟我笑，屁话不说，就知道笑。我笑尼玛！笑尼玛！笑尼玛！
眼见使者额头泛起青筋，俨然快气炸了，吴铁牛才出言找了个借口安抚道：
“使者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乃是修仙之人，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并非是我想见就见，想为你通报就能通报的啊。”
是吗？
这话你骗鬼去吧！
你要是见不到他，一切非其授意，你哪来的胆子和我说这些屁话！
眼皮跳了几下，使者再度忍耐下来，刚准备开口，却听一道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今日灵根成熟，是为大喜，当阖府同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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