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戴孝,还不是堵别人的嘴
作者:花玉石   1983:寒门破窑娶懵懂知青最新章节     
    引魂幡在秦家老院大门口飘了三天。
    唢呐在第三天吹起来,一阵一阵满村子上空响。
    一大早,李家放羊的站在了川侄儿跟前。
    讨好的口气:“川,你建生叔说宰三只羊羔一只羯羊,过今儿三献,问你行不行?”
    秦川刚吃完早饭,准备去一趟前面院里,李光灿问这个意思让他不理解。
    “光灿表叔,这事儿你问我干什么,不都是我建生叔安排的吗?”
    “你建生叔安排的事没错,可他说羊怎么宰要问你,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问你。”
    他不知道个屁。
    他放出风声说那群羊是川子的,秦建生以为要给侄儿打招呼。
    秦川觉得说个不管也不行,嘴上敷衍:“那就照我建生叔说的做,宰两个羊羔一个羯羊过三天三献。”
    李光灿扭一下脖子:“跟你四叔要钱?”
    “李光灿你什么毛病?凭什么跟我四叔要钱?”
    “嘿嘿,我跟秦卫军要钱,我走了川子。”
    李光灿跑了,他有了一笔收入。
    秦川朝院里喊:“园园,我过去一会。”
    “嗯,你去呀,我妈在我跟前呢。”周园园在屋里回话。
    “咱妈!”秦川喊一声,身子已经出了大门。
    怀娃婆娘在屋里乐呵,恍然间,这么好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捏紧。
    转过来脸在亲妈脸上亲了一口。
    赵秀梅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秦川刚出门,看见小虎小平提着空水桶,胳膊底下夹着袋子,肩膀上扛着铁锨,往水地弯方向跑,好像有很急的事情。
    “你俩站住,干么去?”秦川叫住他俩。
    他俩不是应该给秦建民戴孝吗?
    “川哥,嘿嘿,我妈在我家谷子地边圈住了一个窜猪子,这么大,我俩挖出来。”
    秦川瞪大眼:“真的?挖是挖不出来的,用烟熏,抓住了给我说一声,我要猪油,你园园嫂子脚指头在冬天有冻伤,我给你嫂子抹。”
    小平脸上不屑:“川哥,我妈说你啥事都想着我嫂子,你咋那么疼我嫂子?”
    “你管的着么,你俩咋不上学去?”
    小虎嘀咕:“今天是星期天你都不知道,我妈还说你啥都知道。”
    川哥想踢小虎一脚,嘴上问:“你俩没给大伯戴孝?”
    “戴呢,看孝帽,我妈说有窜猪子要抓,我俩才跑出来的。”
    秦川手一伸,小虎手里的孝帽抢过来,嘴上说:“你回来了再跟我要。”
    两兄弟转身撒丫子狂跑。
    真是的,川哥干么把他俩堵住。
    秦川心里说,切,那家伙等着你俩抓?抓回来我看看。
    走到秦家老院门口,眼前的情景令秦川唏嘘。
    烧掉的厨房和上房收拾了一遍,黑漆漆的地方用白纸糊掉了。
    唢呐手和鼓乐手在角落里等着吆喝,有需要的时候就吹打起来。
    秦川站在门口,默了十秒。
    小虎的白帽子从兜里掏出来戴头上,大步进了院子。
    眼睛余光看过去,穿戴孝衣的儿孙们跪着两排。
    给外村的亲戚们没有报丧,是秦建生的意思。
    本村子的亲朋们请过来,撑三天场子,明天下午下葬。
    该有的仪式还是有了。
    秦川戴着白帽子走到灵堂供桌前,恭恭敬敬上一炷香,跪下磕头,张春朝墙角大声喊:“奏鼓乐!”
    唢呐声锣鼓声震耳朵响起。
    秦川点一沓纸钱的时候,张春贴过来将一件孝衣穿在他身上。
    小声劝慰:“川,你父母过世的时候,你两个堂哥堂嫂一直戴着孝呢,你戴一会儿好不好?今儿是三天出三献。”
    秦川点头:“春叔,听你的。”
    张春心里的感动压在心底。
    戴着孝衣孝帽的侄儿烧了一沓纸,站起身,一圈人眼睛齐刷刷看在他身上。
    秦建生小心翼翼贴过来,小声解释:“川,到场的都是咱村里人,外面的亲朋一个没来,咋来嘛,我解释不清楚,等明天下了葬,我跟你春叔给大伯的娘家人好好解释,他们爱听不听的就不管了。”
    秦川点头:“他们不来最好,解释起来麻烦!”
    “就是就是!”秦建生拉着川侄儿手,“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你都不敢相信大伯有这一手。”
    秦建生拉着秦川到后道,进装杂物的窑里。
    就他们两个人。
    “四叔,看什么?”
    “没想到你大伯还有一罐子这个,我昨晚收拾上房墙根,一铁锨挖出来的,我跟谁都没说,悄悄抱后窑里了。”
    有简单花纹的一个土陶罐,秦川瞪大眼,真眼熟。
    猛一下想起来了,三十年后,在铜城博物馆里看见过一模一样的陶罐。
    “哦?我大伯还有这个物件?”
    秦建民手从陶罐里掏一把,五十年前的银元捏在手里。
    “川,这一罐子有七十八个,肯定是你太爷留下来的,他占了这么多年,他是要往墓里背呢,听你的意思,要不要埋进去?”
    秦建生的意思,这一罐子银元随着明天下葬,让这位守财奴好好守去。
    四叔这个意思让当侄儿的很惊讶。
    “四叔你一个都不敢要?”
    “川,不是四叔不想要,你昨晚给你大伯那么一下,我不敢要了,还是让你大伯守着去吧。”
    七十八个银元,拿出去卖有七千八百块。
    这些年,大坪村里最有钱的人是秦建民。
    “四叔,要不然咱几家分了?”
    秦川故意问的。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我一个都不要,我的意思给你大伯放墓里得了。”
    “那就放墓里,三十年后挖出来更值钱。”
    三十年后,这个陶罐值七八十万,秦建生不懂。
    “好的小川,就这么定了。”
    秦川提醒一句:“你说的七十八个啊,三十年后挖出来,少一个我就说是你拿的。”
    “侄儿你咋这样说我?我是你四叔,我是那种人吗。”
    秦川笑了半天。
    叔侄俩转身出去。
    秦川猛一头,看见隔壁空场那儿一个人影,好像是王华雄。
    刚才跟建生叔的谈话,他要听见了就是麻烦。
    回到院里,跟一桌人坐一起吃了一碗烩菜粉条,秦川回自己家,等小虎小平回来。
    周园园很疑惑:“川,二姐说你给大伯带孝了?”
    “戴了!咋了?”
    秦川去大伯家,周琴琴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他干什么。
    再跑回来告诉小妹。
    周园园嘟一下嘴说:“川,我觉得你做的对!”
    “还不是堵别人的嘴。”秦川说。
    等到中午了等不见小虎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