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话，只代表我个人意见。你千万别多想。”
沈煜把窗子打开，回到周严面前坐下。
周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看自己手里的烟，然后又抽了一口。
沈煜眼角跳了跳。
“沈主任，以前我在企业时的领导说过，如果领导让你别多想，你一定别信......”
沈煜楞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你呀！难怪敢惹事儿！胆子大，嘴也不吃亏！”
“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反话。真的只是我个人的意见。”
“嗯，沈主任我肯定是相信的。您说。”
沈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小周，你真的不愿意到纪委工作？其实你的性格很适合做纪检工作。比如，到帝都来。”
“不愿意。沈主任......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喜欢纪检工作，实际上，我的性格也不适合。”
周严依然没有丝毫犹豫，回答得直截了当。
沈煜拿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把杯子放下。
“我跟着王书记不少年了。不拿你当外人。过阵子，我可能也要去其他岗位了。”
周严挑挑眉，没接话。
“作为秘书，领导的事情，我本来不应该多说。不过你是个例外。”
“这么说吧，如果你愿意到纪委工作，也许对王书记以及你比较在意的人，都有很大好处。”
“当然，对你本人的发展，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严没想到沈煜会说的这么直白。
几乎就是直接说，要趁着王书记还没退下去，为王家在纪检系统培养“自己人”。
话能说到这份上，一方面说明沈煜对王书记是有真感情的。
另一方面，也说明沈煜对王家的将来有所担忧。
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周严不谋而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代的江山，也很难有百世的富贵。
君子之泽三世而斩才是常态。
连三世也难做到的更比比皆是。
身处其中的人也许不敏感，但旁观者却往往看的清楚。
“沈哥，你的意思我懂。不过我真的不喜欢纪检工作。”
周严很自然的换了称呼：“我没办法说理由。但我敢肯定，纪委以后越来越重要，也会越来越成为众矢之的。”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
周严抬手指指天花板：“只有最受信任的人才能执掌。我来混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煜目光变得深邃，盯着周严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你想的挺远。确实，长远看，来纪委会限制你的发展。是我想岔了。”
……
王鹏飞谈完事情先行离开。是留下话让周严别急着回去。具体干什么却没有交待。
当周严跟着沈煜走进王书记的办公室，意外发现曲波也在。
“王书记好。曲书记好。”周严尽量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过来坐！比上次见的时候黑了。看来最近工作很努力！”
曲波招手喊周严过去，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
王书记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
周严暗自撇嘴，王书记......真是不讨喜。
“别紧张。找你来就是随便聊聊，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曲波依旧笑眯眯的。
“曲书记，您说的真实想法，是指什么？”
“你似乎一直和那个覃奋过不去。说说看，是针对覃奋这个人呢，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周严心里一惊：“曲书记这个老狐狸，是要套自己的话啊！”
“我可没有针对谁的意思。我和覃奋也不熟，干嘛和他过不去啊？”
“曲书记，您是想问平德的事吗？我真不知情，那是公安机关的事，我......”
周严咬紧牙关不上当，推的干干净净。
王书记忽然插话道：“你是县委书记。公安机关异地办案，动用了差不多整个县局的刑警队，你毫不知情？”
周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情。这是秦县长管的事。县局要汇报也是向县长汇报。”
“那出了事儿，怎么是你跑来，不是县长来？”
曲波促狭的笑着，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你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大佬，挤兑我一个小虾米，有意思吗？”
周严狠狠的在心里吐槽。干脆不说话。
王书记咳嗽了一声：“凡事不要想当然。也别觉得就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
“既然能这么问你，那一定是有根据有原因的。”
周严被抓住了漏洞，不好自圆其说。
索性把心一横：“王书记，曲书记。您二位掌握的情况肯定比我多，干嘛非要逼着我说呢？”
“总之我是和不良风气，和犯罪分子做斗争......”
曲波看向王书记：“书记，您这个未来的孙女婿，最擅长的就是满嘴跑火车。”
周严心放了下来。曲书记还有开玩笑的心情，看来找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周，你别小看国家机器的力量。很多事你以为组织不知道，以为领导都是睁眼瞎，根本不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是幼稚，不成熟。”
“绝大部分事情，组织上只要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
“剩下一小部分组织确实不知道的，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因为不想知道，或者不方便知道。”
王书记一通绕口令般的话，把周严直接说懵了。
周严很想问：“您老人家还学过贯口？”
当然，周严是不敢的。
不过王书记的话，倒是听懂了。
这算是警告吗？
周严眨巴着眼睛，继续装无辜。
王书记也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我记得曾经问过你，对于吉北股份改造的看法。我现在想知道，你和覃奋，包括汪淼纠缠不休，也和这个有关吗？”
见周严摇头。王书记接着道：“别忙着否认。想清楚再回答。”
“你们兴南县公安局......”
“王书记，曲书记。我想起来了，我针对他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等王书记说完，周严马上举手投降。
对龙腾安保动手，即便现在事情闹大了，周严也没想过借助王书记的力量。
毕竟这事儿和中纪委搭不上边儿。而且，周严总感觉和老爷子的关系，差着点什么。
但听到王书记主动把事情和兴南县公安局联系起来，周严立刻放弃抵抗......
张小乐王泽他们这次的行动，是功是过可还没定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