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吗？
    姬蕴每日每夜都想，分分钟都想，可是他离不开！
    一想到这个残酷的事情，姬蕴所有的光彩都黯淡了下去。
    当年他既然做了这个阵眼，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些年要问他后不后悔？
    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知道女儿活的那么憋屈的时候，在知道儿子也被姬玄打压捧杀的时候，他是后悔过得。
    但是他从小接受的就是帝王教育，他必须先是君王，然后才是父亲和丈夫。
    所以他即便后悔，为了天下苍生，他也认了。
    如今自己的女儿就在外面跪求着自己去救他的妻子，他却无能为力。
    没人知道姬蕴现在心里的感受，可是那股子悲伤和难受还是压得沈钰多少有些窒息。
    “毒老。”
    “让她走吧。你不在，她一个长公主来千岁府，容易招人非议。”
    毒老说完，直接将虎头鞋放了起来。
    只是那双手却颤抖的厉害。
    沈钰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为了天下苍生，姬蕴失去了太多，隐忍了太多，甚至现在连真实感情都不能随便的发泄出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南音也不回来。
    沈钰真的觉得让姬蕴做阵眼有点太过分了。
    这个世界的颠覆与否，为什么非要让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多呢？
    沈钰的心口多少有些难受。
    【这些年毒老心里该有多苦啊。可惜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的了解和明白 。一个人活成了幽魂的状态，简直太可悲，太可怜了。】
    沈钰的心底不由得感叹了一番。
    毒老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
    “我不可怜，为了天下苍生那么多家庭的团聚，我一点都不可怜。况且这天下是因为我不察，才让姬玄钻了空子，给那些忠臣和百姓带去了伤害，我应该赎罪。”
    沈钰整个人都愣住了。
    靠靠靠！
    又一个能够听到她心声的人？
    这个声音被姬蕴听到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沈钰，就见沈钰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姬蕴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能够听到你心声的。”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姬蕴也没打算再瞒着了。
    沈钰整个人都要麻了。
    “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她真的会哭死的。
    这不等于自己找死吗？
    姬蕴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不是，起码我知道南音就听不到。”
    “他是国师，或许因为他是国师，所以才听不到呢？”
    沈钰更加想死了。
    姬蕴怕她钻牛角尖，低声说：“李德全也听不到，姬玄也听不到，甚至齐公公还有周围的人都听不到。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听到，但是我敢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你的心声的。或许是因为特殊原因，你身边亲近之人才能听到你的心声。陌生人是听不到的。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不过你可以想一下，如果每个人都可能听到你的心声的话，你谋划的那些事情不可能顺利进行。”
    最后这句话治愈了沈钰。
    对啊。
    如果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心声的话，她早就被姬玄给抓起来找个由头给弄死了，她的那些秘密自然也是藏不住的。
    可是现在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是说真的是亲近之人才能听到？
    想到这里，沈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目的。
    “毒老，我有件大事儿要告诉你。”
    “说。”
    “姬玄死了，被我和姬墨染给杀了，他死在了羟国的蛊毒门里，尸骨无存。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过去蛊毒门，或许有什么独特的法子，但是现在京都和朝堂肯定要乱了，所以我才赶回来了，趁着柳贵妃和皇后还没察觉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沈钰的话让姬蕴不由得微微一愣。
    “你说谁死了？”
    “姬玄。”
    沈钰一字一句的低声说着。
    姬蕴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个抢占了他的江山的亲弟弟，就这么死了？
    而且死的悄无声息的？
    姬蕴不知道心底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复杂的很。
    如果他还是原来的模样，如果他不是阵眼，现在正好是拨乱反正的最佳时期，可是姬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这个资格了。
    他突然就明白了沈钰的意思。
    “你想让阿染上位？”
    “对，必须是他上位。太子已经回到了南方别院，估计今天就要往京都赶了。所以毒老，我需要你帮我。 ”
    沈钰的脸色十分严肃。
    姬蕴也知道此事重大。
    “我能做什么？”
    “毒老可会姬玄的笔迹？”
    沈钰此话一出，姬蕴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你想让我伪造遗诏？”
    “这怎么算是伪造呢？这江山本来就是你的，你要传给太子殿下是天经地义的。况且当初姬玄想要替代你，成为帝王而不被朝堂的大臣发现，这些年估计是姬玄在模仿你的笔迹吧？”
    沈钰这话倒是真的。
    姬玄临摹十分厉害。
    姬蕴和他还没闹翻之前，很多时候先帝给姬蕴的任务和作业，有一半是姬玄帮着完成的。
    为了不被先帝发现，姬玄一直都在模仿着姬蕴的笔迹。这也就为他以后夺得江山，李代桃僵之后能够不动声色替代姬蕴的原因所在。
    这些年那笔迹更是成了姬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了。
    姬蕴看着沈钰，见她的眼底都是坚定，不由得为姬墨染能有这样的女人相助而感觉到高兴和欣慰。
    “好，只要你能够把内务府留着写遗诏的东西拿给我，我就可以写遗诏。不过玉玺在哪儿你知道吗？”
    这话一出，沈钰不由得摇了摇头。
    姬蕴低声的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姬玄可能会换成别的地方，不过换的话也不会离得太远，你可以去找找看。而且如果可以，你可以联系一下齐公公，他是我的人。”
    姬蕴此话一出，沈钰直接愣住了。
    齐公公当初不是没认出姬蕴来吗？
    怎么还会为姬蕴做事？
    除非是他们私底下又联系过了。
    可是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千岁府，两个人居然可以牵上线，看来姬蕴终究还是姬蕴。
    沈钰心里感叹了一声，之后问到：“那长公主的事儿……”
    “等你回来再说，先让她回去。”
    沈钰点了点头，起身就打开了门，可是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长公主姬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