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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男孩问：“你怎么不吃？你不是饿了吗？”
    苏唯眨眨眼，如实道：“这枣子没熟。”
    另一个男孩说：“熟了，自然也轮不到我们去摘了。”
    苏唯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也是。不过，这几个枣子还不够我塞牙缝，我还是吃包子吧，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很大的油纸包，自己塞嘴里一个，声音模糊地说：“尝尝吧，你们分我枣子，我分你们包子，公平。”
    两个男孩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拿走包子，而是看向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决定后，一人拿起一个大肉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肉包子的香味不停地钻进他们的鼻子里、进到他们的肚子里，他们嘴里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他们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算包子里有毒他们也要吃。
    莫衣迷迷糊糊中闻到一种熟悉又诱人的香气，他以为他在做梦，再加上中午的那个包子太香，他才会做梦梦到包子，按住咕噜作响的肚子，就想继续睡时，眼皮外面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抹明亮。
    包子的香味争先恐后地窜进鼻子，还有一股蒸腾的热气熏上他的鼻尖。
    不是梦。
    因为他的妹妹小绿儿推了推他：“哥哥！快醒醒！姐姐又给我们包子了！”
    莫衣装作刚醒的样子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嘴边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他抬起一对琉璃般明净的眸子直直望着苏唯。
    苏唯轻笑了一声也没拆穿他，把余下的两个包子递给小绿儿后，在他旁边坐下，手里的油灯被她随意地放置在地上，倚在墙上沉默地咬着包子。
    “哥哥。”小绿儿望着莫衣。
    莫衣摸摸她的头，点了点头，小绿儿开心地拿了一个包子放在莫衣手里，才拿起最后一个吃起来。
    莫衣轻轻咬了一口，包子皮很薄，第一口就咬到了肉馅，满嘴流油，他趴在包子上狠狠地闻了一大口肉香，小声问：“你的，为什么是素馅的？”
    他想说，她可以吃肉的，他来吃素的，甚至他只吃皮就感激不尽了。
    苏唯怔了怔，明显没想到莫衣会注意到这一点。
    过了很久，久到莫衣以为苏唯不会回答的时候，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轻的似是要融入风里，以至于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去世了。”
    去世了，死了。
    就像他的阿爹阿娘一样，他们也死了。
    她应该很难过吧。
    ......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洒下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四个孩子依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眼睛，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舒适与满足，自从沦为乞丐之后，他们每天都要忍受饥饿和寒冷的折磨，晚上常常是饿着肚子入睡，又在饥肠辘辘中醒来。
    然而，昨晚却是一个例外，这是他们成为乞丐后睡过最香的觉，田文仲摸摸没有瘪下去的肚子，他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一个回笼觉，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知道下一顿的饭在那里、在多久以后。
    两个男孩出去后，莫衣带着小绿儿也出去了。
    空间里的熟食还有很多，苏唯就没有去早点铺子买，自己拎着一个油纸包在昨天的那个位置坐下，又把纸包扔在莫衣面前。
    莫衣看着纸包，和昨天装包子的那个纸包一样，他知道里面一定是比他两个手掌合在一起还要大的肉包子。
    可是，为什么？
    莫衣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遵从心意问了出来。
    “有一个人朝我磕头，我看他可怜，就应了，应了就要做啊。”苏唯叹息道。
    莫衣想起昨天对着苏唯磕头的时候，“你是可怜我们吗？”
    “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食不饱腹，你们不可怜吗？”
    “可怜的人还有很多。”
    “那是他们的事。”
    莫衣忽然走到苏唯面前跪下来，“你不是神仙也一定是有大神通的人，你会变出食物出来是不是？求你救救他们吧！我给你磕头了！”
    他接连不断地磕着一个又一个响头，每一次都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额头与地面碰撞时溅起些许尘土，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坚定和决绝。
    小绿儿看到她哥哥如此，也学着她哥哥跪下来不停地磕头。
    不多时，一个满脸青涩、朝气蓬勃的年轻道士开口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他的身旁还站立着一位气质出尘、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道士，这一老一少皆身着一袭白色道袍，身姿挺拔如松，手中各自握着一柄洁白如雪的拂尘，随风轻轻摇摆间，仿佛有丝丝缕缕的仙气溢出一般，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年轻道士拉住他们的手臂，把他们提起来，莫衣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伤口上面还沾满了泥土，齐天尘看的心下一痛，转回头就用质问的眼光望向苏唯：“阁下看起来也不像小门小户出身，何苦为难两个乞儿？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
    不等苏唯说话，莫衣就拂开他的手：“我自己愿意给她磕头，不关你们的事！”
    “你是傻子不成？”齐天尘傻了眼。
    老道士哈哈一笑，慈爱地看着他：“眼见不一定为实，天尘，你要用心看。”
    齐天尘疑惑：“用心？”
    老道士望向苏唯：“小姑娘，你和他们二人是否有恩怨？”
    苏唯答道：“往日无恩，以后，也无怨。”
    看到年轻时候的齐天尘，苏唯就知道另一位一定是他的师父清风道人，也会在今日带走莫衣他们。
    至此，有恩有怨不如做个不相识的陌生人。
    老道士又看向莫衣和小绿儿：“可听到了？”
    莫衣解释道：“是我自己要跪的。”
    “哦？为何？”清风道人诧异地问。
    小小的莫衣抬头看着这位比苏唯更像神仙的老道士，好奇地问：“你们能救救他们吗？有很多人在饿肚子。”
    清风道人慈爱怜悯地摸摸莫衣的发顶：“救人是讲缘分的，有缘救得，无缘救不得，该死的人救不得，不该死的人不救也不会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过，我救不了世人，或许你可以，你的天赋在我之上，以后一定会超过我，可愿跟我回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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