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时兴起，只想到刺会伤人，没考虑到黄蜂要采花蜜，也可能会伤到淑妃。”
    他发自内心的体贴让闻淑妃喜不自胜，只觉得自己数月的努力没白费，蹲下身捡起被丢弃的花，拿在手中向她表心意。
    “赠花是圣人的心意，妾被蜂儿伤了也没关系。”
    赵元璟淡笑着问：“淑妃为何将娘家侄女送出宫了？”
    “她终不是妾的女儿，想念父母是常情，无法一直陪在妾身边。”
    赵元璟听出她话语中的幽怨，侧过头与她对视，温柔的声线里夹着一丝愉悦的戏弄，“淑妃是在向朕求子？”
    闻淑妃在他深情注视下，娇羞的低下头，“若陛下愿意，妾愿为陛下绵延子嗣。”
    赵元璟轻笑一声，转头目视慈安宫的方向，轻声问：“你愿意养太孙妃的孩子吗？”
    他登基八个月，后宫只传了一回喜讯，前朝一直在催他开枝散叶。
    闻家倒是从不催他，却在数月前提过虞娇娇不是嫔御，她腹中皇嗣该给谁教养的问题。
    之前齐家还没背叛虞家，他们建议交给齐宝林。
    齐家反叛后，闻淑妃和他说羡慕裴缊有大皇子陪伴，想接侄女进宫排解深宫寂寞。
    这润物细无声的做法，在今日前他甚至都没察觉出异常。
    也不知闻家在齐家反叛的事上，出了几分力。
    闻淑妃不敢让他察觉自己惦记虞娇娇腹中孩子，就试探着问：“您要将大皇子给妾养？”
    赵元璟抿着薄唇没应答，眉心拧在一处，似是在认真考虑她的问题，又像是被琐事困扰。
    闻淑妃心里清楚，裴太后不可能同意让她养大皇子，皇帝也不会为她得罪太后，就问道：“圣上可是因流言苦恼？”
    她今日状似无意说起宫外的流言，谁知皇帝反应那么大，直接拂袖而去，她担忧皇帝生她的气，便一路跟了过来。
    方才见他对并未怪罪她，便没主动问。
    “淑妃对宫外事知之甚详，可有见解？”赵元璟面上依旧温和，心里却对她生出了厌恶。
    闻淑妃给他的印象非常好，大气温婉又善解人意，他称累不愿行房事，她就表示能体谅他的不易，不打扰他安寝，还替他瞒着。
    裴家的流言他早就知道，只当作不知情，依旧宠裴缊，裴缊前脚去慈安宫，她后脚就去御书房请他到昭庆宫用午膳，并装作不经意间说出流言。
    她惊慌掩嘴的样子，配上他在慈安宫看到的不堪，让他看到这张脸就反感。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他脸上假笑都要维持不下去！
    闻淑妃揣摩完他的心思，便道：“妾以为事关皇室颜面，以安抚受害人情绪为主，沈昀曾是太孙妃的护卫，他带头闹事会让人质疑流言的真实性，对太孙妃也不好。”
    “为了太孙妃和贵妃的体面，妾以为请裴二老爷去找受害人和解，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裴家是皇帝外家，他肯定要护着。
    她要展现贤良淑德，不但不能将裴缊踩的太狠，还要维护她。
    反正陛下肯定会因裴家的事冷落她。
    至于虞氏，过这么久，才想出一个加速虞家灭亡的烂招，实在不配住在福宁殿。
    摸不清皇帝对她的态度，也不能踩的太明显。
    闻淑妃自觉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却让赵元璟对她彻底失望。
    “淑妃确实当得起这封号。”赵元璟笑意不达眼底。
    果然如虞娇娇所说，女人在男人面前的贤良大度都是装的。
    闻淑妃得了他的夸奖，顿时喜笑颜开，半蹲身子给他行礼，“妾谢陛下抬爱。”
    她还在为猜对帝王心思沾沾自喜，却不知已彻底失了圣心。
    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帝让她起来，疑惑的抬头，就见皇帝下颚绷紧，目之所及的小半张侧脸阴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妾说错了什么？”
    赵元璟目睹晋王从慈安宫出来，又亲眼看见兵部梁侍郎走进去，隔夜饭在胃里翻江倒海，再看步步为营的闻淑妃就更觉厌恶。
    “淑妃在闺中时就以博学多才闻名，自是不会说错话。”
    错的是他，她的进退有度，只是投他所好。
    他却因为她表现出的通情达理，信了她说的真心爱慕，对不能宠幸她而内疚。
    她说在闺中时最向往四海云游，他就为诏她入宫而自责。
    她说深宫寂寞，羡慕裴缊有大皇子陪伴，想让娘家小侄女入宫陪她，他就对她生出怜惜。
    如果今日没看穿她的心思，或许不久后他就会被她感化，她说想要孩子，他也会给她。
    闻淑妃看不到他所见，也猜不出他为何喜怒无常，被他不冷不热刺了一句，心口发紧，暗暗思忖是不是哪句话说错，触了他的逆鳞。
    “快正午了，妾让人准备了陛下爱吃的膳食，陛下可要移驾？”
    赵元璟气都气饱了，只说还有政务要处理，有空再去陪她用膳，将人丢下就回了福宁宫。
    虞娇娇传了二十几道菜摆着看，举着一只烤鸡吃的满嘴油污，看到突然出现的赵元璟险些被噎死，丢了手中的烤鸡，就去抓食案上的水壶。
    “呵，你的心死灰复燃了？”
    一对上他就没好脸色，他不在，她就是这么心如死灰的？
    “整只的鸡，比分成块的更香？”
    她一举起食箸就没胃口，他担忧的也吃不下，她就是这么没胃口的？
    “点了这么多，怎么就吃鸡呢？”赵元璟弯腰捡起她丢在地上的烤鸡，“说说吧，哪儿来的鸡。”
    虞娇娇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口中的烤鸡冲下，心虚的顾左右而言他，“是你儿子想吃。”
    “想吃就吃，用不着在我面前演戏。”赵元璟放下烤鸡，凑近她的脸，在她唇上舔了一口，“是殿中省尚食局的手艺。”
    虞娇娇想推开他，这人却狠狠堵住她的唇，将她放倒在矮榻上，胡作非为。
    “别弄了，会伤到孩子！”虞娇娇的双手被他拉着，腿也使不上力，急的出了一身汗。
    偏殿的人早就被她打发走，招财还关了偏殿的门，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赵元璟跪在矮榻上，居高临下的问她：“鸡好吃吗？”
    他顾及她的情绪和健康，素了六个月，她倒是潇洒自在，背着他偷吃。
    可恶的是，瞒的那么紧，他竟然不知道。
    “我不吃了，你快放开我！”
    赵元璟慢吞吞的折磨她，“想吃就吃，夫君让你一次吃个够！”
    “我就喜欢吃整只的鸡，我不喜欢吃分成块的鸡怎么了？”虞娇娇的火气被他磨出来，怒瞪着他，“你自己不干不净，阴阳我干什么？”
    “我不干不净？”赵元璟咬牙停下，“我不干净谁干净？”
    段允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