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章、北伐
    开煌三年春三月三十日晨，由除恶团和两支舰队共同组成的龙鹰军，在皇宫外的天玄广场誓师出征，几十艘战舰在千千万万人的注目和欢呼声中缓缓升空，扬起风帆、披着朝阳朝北方而去。
    青石率领舰队出击，很快就把余成天位于天龙大陆北端的两个基地剿灭了。一个基地是连闭月驯兽的雪西山谷，血西山谷自连闭月走后，只有不多一些人还在驯养恶兽，青石舰队一到，不费吹飞之力就将其完全剿灭。
    另一处基地是原未央及其族人世代居住的冰崖山谷，原本也是红旗军舰队的大本营。青石他们杀来之时，原未央和那支舰队不在谷中，谷中的大部分居民也都转移走了，只留下了少量的敌军，他们依仗基于一条顶级地脉构筑的法阵防线进行抵御，倒是让青石他们耗费了不少力气，不过，终归是将其剿灭了。
    舰队继续北进，跨越冰海深入到北极大陆，他们的目标是戈武的老巢——天神山。
    在这片冰雪大陆之上寻找戈武的老巢并不容易，北极大陆的上空似乎永远都彤云密布，云层又厚又低，云层之上的空气极为稀薄，别说灵气驱动的战舰，就算是青石的喷气飞船都无法正常飞行。而云层之下的气象条件十分恶劣，即便是青石，也不能完全控制，狂风、严寒、雾霾和暴雪都严重阻碍了舰队的搜索进展，而除了这些恶劣的自然天气外，大陆之上显然还有一些人为的、比天气更加可怕的陷阱和险地。
    进入北极大陆一个多月后，舰队误入了极北古战场，古时神魔大战留下的隐蔽法阵以及机关陷阱，许多都还没有毁坏，一旦误触则会产生不可预知的杀伤。舰队被困在这片死亡之地整整十天方才脱险，损失了一艘战舰和几十名将士。
    又过了两个月，继续深入的舰队闯入了一个巨大的连环阵，这个大阵集合了迷魂、杀伐、魅惑等多种邪恶手段，若非青石阵道修为逆天，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出来，即便走了出来，他们也付出了两艘战舰和上百将士的代价。
    七月七日正午时分，舰队终于穿过了又一片自然条件恶劣且法阵密布的危险区域，雾霾散去、狂风止歇，只见冰雪覆盖下的广袤原野之上，一座高耸入云、直插青天的孤山赫然耸立。
    玄虎号之上，蒙岳来到站立于船头的青石身边，指着那座远远的孤山说道：“那就是天神山，也就是余成天的老巢了！”
    青石指挥舰队朝天神山飞去，蒙岳提醒道：“天神山下的天神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垒。生活在那里的人足有二十万，都自称是神的子民，他们的防御大阵非常坚固，整个城市堡垒有十几个炮台，装备了上百门能量大炮，咱们若是强攻，只怕会损失惨重还不能奏效。”
    “天神城不仅仅是一座堡垒，”连闭月说道，“它的山体内部被挖出了许多巨大的宫殿、大厅和成千上万大大小小的房间，联结它们的是更多的隧道、阶梯和水渠，里面有重重法阵和机关陷阱，平时这些人在里面生活就如城市一般，可到了战时，那就是一座能吞噬千军万马的地狱迷宫。所以，即便是攻破了外面的护城大阵，要想清剿这些‘神的子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没关系，”青石点点头说道，“咱们的目标只是戈武，这些所谓的‘神的子民’本来就没有必要进行清剿。不过，攻破外面的大阵却是必须的，否则，戈武这厮躲在里面不出来，咱们就拿他没奈何。”
    随着舰队渐渐靠近，天神山天神城的模样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只见巨大的雪山之下、两条山脊之间的宽阔山谷中，巨石码砌的建筑层层叠叠、从山脚沿着山势往上延伸，一直抵达到雪线之下。
    整座山城的建筑规模宏大、巍峨庄严。它没有城墙，只有一道宽阔的鸿沟连通东西两道山脊，鸿沟之上连桥都没有，看来在这酷寒之地，人们都只在山谷和城内活动，根本没有必要出城去到寸草不生的荒原。
    城内宽敞的马道曲折爬升、千万条石梯小道上下穿梭，城市中各处都有鲜亮的红花绿树点缀，雪山融水在城市之间流淌，形成几十处大大小小的流瀑飞泉，真是好一处仙山胜景所在。
    飞得再近一些后，天神城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已可辨认，他们也发现了飞来的舰队，号角之声响彻全城，红黑相间的战旗竖立起来，一些人在指指点点，更多人都快步飞奔或者躲进了建筑之内。整个堡垒城市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这座堡垒城市原本就被庇护在一个笼罩整个山谷的巨型防御法阵结界之中，用以抵御外界的严寒和风雪，随着龙鹰军舰队的靠近，整个结界的弧形能量壁膜变得更加明亮起来，同时，两条山脊以及城市之中，几十处高高的炮台所在位置，黑洞洞的炮口伸出结界，指向龙鹰舰队，大量的铠甲兵士开始在街道和大大小小的建筑屋顶出现，排列整齐、严阵以待。
    青石下令舰队停止前进，静静悬浮于距天神城约莫二十里之外的空中，远离大炮有效攻击范围。然后，青石带着陈天野、沈冰虹和赫连北玄向前飞出十里许。
    “天龙大陆天玄帝国皇帝青石，”青石的声音响彻天地，“携天鹰大陆天鹰帝国摄政皇太后沈冰虹、神木大陆白云城主陈天野、云莽山脉女王赫连北玄拜访天神城，请城中主事者前来叙话。”
    青石自报家门，静待天神城的反应。
    不到半刻钟，从天神城飞出来三条人影，很快来到青石他们跟前。这三人居中一人留三尺长髯，身材高大、面容敦厚，左手之人是个目光阴鸷的矮小老者，右边之人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锦衣年青人。
    “原来是天玄皇帝陛下！”居中长髯者说道，“鄙人原未央，暂时代师父执掌天神城，这两位都是我的师弟，顾长亭、秀臣。”
    “原未央、顾长亭，”赫连北玄说道，“我认识你们俩，五十多年前跟着戈武入侵我云莽山的，就有你们俩吧？”
    “不错，”原未央说道，“赫连前辈好记性。”
    “哼！”赫连北玄冷哼一声道，“你们的账晚点儿再算，先叫你们的师父戈武出来。”
    “我师父不在城中。”秀臣说道，“要说算账嘛，咱们这些人谁没有旧账？青石，你们玄门谋逆篡位的账应该怎么算？”
    “你想要怎么算都行！”青石微微摇头道，“我原本敬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以放了你一马，不成想你竟然做了戈武的弟子，又使用卑鄙的手段谋害了我师兄。姜辰英，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过你了。”
    青石、陈天野和沈冰虹当然都认识这个秀臣，他就是当年漏网的天龙王朝姜氏余孽姜辰英。这姜辰英当年在仙剑山被逐之后，就前往北方敖北王国历练，不久偶遇戈武并被其收归门下。
    “姜辰英！”陈天野怒吼道，“你用卑鄙手段暗杀我师父的账咱们也要好好算一算。”
    “你师父当年定下一系列阴谋诡计夺取我姜氏天下，”姜辰英怒声反诘道，“他的手段难道不卑鄙？”
    “你......”陈天野一时语塞，顿了顿方才又道，“是非曲直咱们不必争辩，现在我向你挑战，咱们俩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把这些账一并算清楚了。”
    “哼！”姜辰英冷哼一声说道，“难道怕你不成......”
    “师弟且慢答应。”原未央打断姜辰英，又转向青石说道，“你们自然是寻仇来的，可既然你们集结了大军，那么有本事就攻破我天神城吧，咱们把恩怨情仇放在战场之上一并了之，没有必要私斗。”
    “好！”青石朗声说道，“既然戈武不敢现身，那我就攻破你们的堡垒把他揪出来。”
    “哈哈哈哈......”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长亭仰天笑道，“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是你！”沈冰虹忽然厉声喝道，“那晚在狼牙堡暗杀北辰老祖的刺客是你！我记得你暗袭老祖得手之后得意的笑声！你说，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样？”顾长亭得意说道，“若非我潜伏进去以毒针伤了沈北辰和段时荷，森京和宋摩天岂能攻破你家狼牙堡？”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沈冰虹狠狠盯着顾长亭，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我必杀你！”
    “哼！”顾长亭只冷哼一声，神情间充满不屑。
    原未央打个手势，顾长亭和姜辰英转身朝天神城飞去，原未央朝青石一拱手，便也转身欲回。
    “原谷主且慢，”青石叫住原未央，说道，“请问余成天是否就是戈武？”
    “不错！”原未央说道，“三百年前，拜赫连前辈所赐，师父重伤蛰伏，过了百年方才出关。他老人家出关后就化名为余成天，开始广收弟子，沈狂风就是他出关后所收的第一个弟子。”
    “嗯！果然如此。”青石点点头，说道，“蒙岳、连闭月以及段小玉都是戈武以余成天之名收的弟子，还有沈冰虹也是，我已经把他们的元力之蛊解除了，原未央，你若是愿意，我也可以帮你解除掉。”
    “沈冰虹？”原未央转眼看看沈冰虹，诧异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也是师父收的弟子。”
    “哼！”沈冰虹哼了一声，说道，“戈武是以本名收我的，因为胜南云早在五百多年前就被他收归门下了。我不知道造成我家惨剧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本人，所以才把他当恩人拜他为师。他收我当弟子无非是想要让我和南云一起推动与天玄帝国的战争，拿我当工具罢了。”
    “不错，”青石说道，“其实，这一切劫难的罪魁祸首都是戈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原谷主也和冰虹一样只是被戈武利用的工具。我能为冰虹解除毒蛊，让她摆脱戈武的控制，我也能为你解除。”
    “陛下好手段。”原未央说道，“不过，蒙岳、沈冰虹他们这些新弟子与我、顾长亭以及秀臣不一样，他们大都没有参与过诸件大事，与你们两国没有太大仇怨。而我们这些老弟子要么与你们有深仇大恨，要么受师父大恩无以为报。”
    “沈冰虹原本也以为戈武是恩人呢！”青石说道，“焉知他的恩不是仇？”
    “并非每个弟子都是这种情况，”原未央说道，“至少对我和我冰崖山谷的族人来说，师父的大恩是实。师父对你们两国的所作所为确实欠妥，我也算是帮凶，当初袭击天玄国迎亲队的舰队就是我指挥的，项思年和戴彦如都死于我手，难道你玄门和项家都不报仇了？”
    “我知道这些，”青石说道，“天鹰国胜家、沈段两家和我玄门也互有仇杀，但现在我们明白，这一切都是戈武阴谋挑起的，所以我们都放下了对彼此的仇恨，只找戈武这个罪魁祸首算账。你若是愿意帮助我们剪除元凶，我们对你也可以像对蒙岳和连闭月一样，既往不咎。”
    青石一边说话，一边施放出精神力触手，想要以魂术触及原未央的心灵，改变他的立场，不料试探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陛下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原未央微微一笑道，“你这魂术对我没有什么用的。”
    “好本事！”青石称赞一声，又不无惋惜说道，“我见你相貌敦厚、并非大恶之人，所以才试图说服你弃恶从善，若是顾长亭那样的人，我还不屑挽救呢。”
    “能得陛下的赞赏是我的荣幸！”原未央说道，“其实，我对陛下才是真心佩服，师父精心布局、全力推动两大陆的战争上百年，眼看就要达成目标之时，陛下忽然出现，仅凭一己之力，瞬间就扭转了局面，进而率军反攻天神山，确是亘古未有之大才啊！有你这样的敌人，实在让人寝食难安呀！”
    “我再说一次，”青石说道，“你我不一定非得做敌人。”
    “多谢陛下好意！”原未央说道，“无论我师父做下了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他。告辞！”
    原未央说完转身飞向天神城，青石只得摇头叹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