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前。
    “古爷爷，我觉得高爷爷有问题！”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对身边的老人偷偷说道。
    这个少女眼神清澈似琉璃。
    被少女称为古爷爷的老人气息骤变，表情也是冰冷下来。
    “小姐，当真？”
    “我不会看错的，高爷爷身边有一缕不同寻寻常的因果气息，和我们【长庚楼】的法术截然不同。
    他可能在和其他宗门的修士沟通。
    只是他们在交谈些什么，我境界太低，感受不到。”
    沈古心中一惊。
    小姐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但她的双瞳却是能看穿人心，甚至能察觉到修士身体外围的因果律气息。
    若是沈高和其他宗门的好友交流通话，沈妙妙可能不会放在心上。
    但因果气息和寻常法术不同，有哪个修士和好友交谈会使用因果律法术？
    除非是有极为隐秘的事要传递。
    但此行三人，全部都是【长庚楼】中出来的修士。
    目的也只是前往蓬莱拜访至尊前辈。
    哪里还会有秘密可言。
    想到这，沈古心里有数。
    “小姐，小心使得万年船，沈高虽在【长庚楼】生活了三千年，但终究还是外人，虽然早年因我救了他一命，他认我为兄长，但人心隔肚皮，谁能料到他到底有何图谋。
    您身份高贵，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我们越早回到白玉京，就能更安全几分。”
    说着，沈古趁沈高还未回归，便当即施展天阶秘术：【灵木化人】。
    沈古身体的灵力瞬间抽走一大半，一道面容朦胧的傀儡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可是合体修士碎神境的一半灵力，换算下去，可以比肩十几位化神修士的灵力总和。
    沈妙妙自然是了解这门秘术，这是【长庚楼】的不传秘术，只有【长庚楼】的核心人物才有资格学习。
    她拔出一根青丝，随后从指间逼出一滴心头血。
    头发和心头血融入傀儡。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傀儡的面容开始变得清晰，身形也开始变化，甚至连身上的衣着也变得和沈妙妙一模一样。
    眨眼间，另一个沈妙妙便出现在虚空中。
    气息和自己相仿的傀儡一出现，沈妙妙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安心。
    “高爷爷也通晓这门秘术，他若是看出了破绽又该怎么办？”
    沈古微微一笑，示意小姐放宽心，“这可是天阶秘术，就算是渡劫期修士也无法隔空看出破绽。
    只要沈高无法触摸到傀儡本体，他便无法看出异常。
    再说，沈高行为虽然异常，但终究还是【长庚楼】的长老，他不一定心怀鬼胎，我们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好了小姐，趁着沈高为你去搜寻【虚空蝶】，你先躲起来。”
    沈妙妙心知自己的无理要求很快就会被沈高识破，表情一凝。
    【虚空蝶】是虚空中罕见的生物，沈妙妙便是用这个理由支开了沈高，并和沈古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沈妙妙藏匿于虚空缝隙中，借着家族法宝，将气息掩盖。
    很快，独眼沈高笑着踏破虚空而来。
    在他的手中，有一个玉瓶，而在玉瓶中，囚禁着一只漆黑如墨的蝴蝶。
    蝴蝶只是轻微扇动翅膀，空间隐约有撕裂的征兆。
    独眼沈高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不知是满足了自己小姐的要求，还是得到了什么称心如意的承诺。
    他一看见站在沈古身边的妙龄少女，脸上的喜悦逐渐变成狂喜，他的嘴角翘起，几乎要压不住了。
    独眼沈高双手递出玉瓶，像是邀功般说道：“小姐，这【虚空蝶】当真难找，若不是我在古籍上了解了它的生活习性，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还请小心点，这玉瓶虽然能封锁空间，但【虚空蝶】的翅膀可是能撕裂虚空的法宝，不能有丝毫大意。”
    傀儡表情不变，和本体如出一辙。
    沈妙妙身份何其高贵，完成她的命令，本就是天天经地义，难不成还还要心怀感激。
    沈高悻悻一笑，并不在意，只是他猩红的独眼中却是有怨毒流转。
    “贱货，等下有你好受的。”
    见小姐也不接过玉瓶，独眼沈高便将玉瓶交给沈古。
    沈古看不出沈高的异常，但他可不会忘记沈妙妙的叮嘱。
    当接过玉瓶的一瞬间，独眼沈高当场暴起。
    一股黑气从玉瓶中飞出，瞬间钻入沈高的鼻子中。
    沈高当即发出癫狂的笑声。
    “哈哈，成了，我成了。”
    沈古虽然心有防备，但独眼沈高的招式太快，快到超越规则之力，沈古只能在危机时刻释放全身灵力，展开灵力护盾。
    “这是因果律法术【灭神】，你如何能挡住。”
    但很快，独眼沈高的笑容凝固住了。
    他看见五道灰色的魂灵从沈古的识海中飞涌而出。
    这显然就是有所准备，早在自己动手之前便将魂灵召唤而出。
    “你竟然怀疑我，亏我叫了你一千年的兄长！”独眼沈高眼中满是怨恨。
    “呵，外人终究是外人，即便你认我当亲爹，我也不会放松警惕。
    小姐说的对，你果然包藏祸心。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沈高的独眼死死盯着躲在沈古身后的沈家小姐，恨不得将其活活打死。
    沈家小姐天资不凡他是领教过的，但他却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费劲心思掩盖行踪，最后还是被一个不过二十的女子看穿。
    但很快，独眼沈高却是丝毫不慌。
    即便事情已经败露，但【灭神】已经触发，小姐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很快，两位合体修士便展开了通天大战。
    而躲在暗处的沈妙妙在看到沈古中了因果律法术之后，便大惊失色。
    她明白，高爷爷此时根本不是沈古的对手。
    沈古在死死抵抗的同时，往不起眼的地方频频放出暗号。
    沈妙妙当即以秘术向【长庚楼】发出求救。
    一只金蝉从沈妙妙的胸口飞出，随后瞬间破开虚空。
    此乃【破空蝉】，是修仙界公认传讯最快的生物。
    就算沈妙妙身处虚空，家族也能在几个时辰之内得知消息。
    【长庚楼】内有大乘期修士，瞬间便能破开虚空，救沈妙妙于水火之中。
    但三个时辰过去了，支援仍未出现。
    沈妙妙心知不妙。
    沈高既然敢在虚空中发起背叛，还不怕【长庚楼】的报复，显然身后还有帮凶。
    而这个帮凶，估计在白玉京的交界地蹲守着从虚空中出现的各种信号。
    沈妙妙也不再奢望家族支援，心如死灰之间，当即舍弃沈古，往虚空之外逃去。
    可她只是刚入元婴初期，还未掌握空间法术，再者白玉京坐标千变万化，元婴修士根本无法锁定。
    无法返回白玉京，沈妙妙只能在虚空中找寻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若是能遇见白玉京修士，那沈妙妙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她便是凭借着这一想法，不断逃窜。
    这是机缘之间的比拼。
    时间来到现在。
    沈古落败，身躯被独眼沈高吞噬。
    在发现傀儡之后，独眼沈高开始在虚空通道中搜寻沈妙妙的踪迹。
    沈妙妙终究是【长庚楼】的天之骄子，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但身上携带了大量保命法宝。
    有了这些法宝，沈妙妙在独眼沈高的搜寻下，存活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沈妙妙手段尽出，位置败露。
    “终于找到你了。”
    一道嘶哑但兴奋的声音从右边传出，沈妙妙面如死灰。
    随后，两道空间裂缝从她身边出现。
    而从其中一道裂缝中走出的，赫然是一脸凶相的独眼沈高！
    沈妙妙条件反射的靠近另一处空间裂缝，希望来人是【长庚楼】的前辈。
    但很快，沈妙妙的希望落空了。
    从裂缝中走出的三人气息并不算强，修为甚至在沈妙妙之下。
    一男一女，看起来是夫妻。
    女的一身蓝衣，面容惊艳，但修为只在金丹后期，沈妙妙当即将其无视，
    而那男子，更是让沈妙妙悬着的心再次翻涌起来。
    这男子，竟然是个凡人。
    沈妙妙也不去想为何凡人也能出现在虚空通道中，现在她命悬一线，只能将希望放在最后一人之上。
    最后一人身穿血红色道袍，面戴狰狞的金色面具，背后一柄木剑。
    而这名红袍修士，即便是沈妙妙的双瞳，也无法看清根脚。
    按照一般情况，任谁都会认为三人之中，唯有一身迷雾的红袍修士才是话语人。
    但沈妙妙却从那凡人男子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了，世界在如何奇怪，也不如虚空中出现凡人奇怪。
    这凡人，不容小觑。
    沈妙妙当即飞身来到三人身边，发起求救。
    “我是白玉京【长庚楼】楼主之女沈妙妙，现遭人追杀，三位前辈还请救小女一命，事后必有重谢。”
    沈妙妙最先说出的便是自己的身份。
    凡是听过白玉京的修士，或多或少都了解过白玉京中最为富有的【长庚楼】。
    【长庚楼】内的大乘期修士可能不是最多的，但其中的仙家法宝，高阶符箓，甚至是通天灵宝都是最多的。
    故白玉京有这样一个说法，宁可得罪【剑阁楼】的剑修，也不能得罪【长庚楼】的族人。
    但很明显，刚刚切开虚空，锁定白玉京坐标的李凡不是一般修士。
    此前，李凡根本不了解白玉京，更不知道【长庚楼】是什么地方。
    单十一给的基点可以抵达【剑阁楼】，而【剑阁楼】也是李凡此行的目的地。
    见到如落难公主的沈妙妙，李凡开始计算得失。
    “救还是不救，此人是不是我的机缘？”
    李凡在出发前曾推演过自己的未来，得知在特定的日子出发便能遇到天大的机缘。
    眼前遭遇，难道就是机缘所在。
    可来者不善啊。
    独眼沈高一见到三人，徘徊不定。
    “这三人是【长庚楼】的支援？
    不对，那位大人在白玉京外布下天罗地网，这几天里，虚空之内不会传出半点消息。
    他不会骗我的。”
    以法术探查三人修为高低，沈高很快得出结论。
    一个凡人，一个金丹修士，另一个，独眼沈高看不透。
    “凡人，虚空中怎么可能出现凡人？”
    见到李凡这个凡人，独眼沈高当即警惕起来。
    “一定有诈，这三人，绝非等闲之辈。”
    沈高一发动法术，系统便发出消息。
    【已收录沈高的‘查灵术’修炼经验，售价：300】
    李凡瞳孔一缩，沈高这个名字他在三天前看到过。
    三天前他为了试试两门空间法术，便曾来过虚空。
    当时便感受到了两股合体修士战斗的气息。
    名字分别是‘沈高’和‘沈古’。
    眼前之人便是沈高，那沈古哪里去了，结果不难看出，显然是战败，要么跑了，要么死了。
    沈古阴惨惨道：“三位道友，这是【长庚楼】的家事，还请不要插手。”
    沈妙妙当然不会给沈古妖言惑众的机会，当即传音给李凡。
    “他是【长庚楼】的叛徒，前辈不要相信他的话。”
    一枚金色铜钱飞入李凡手中。
    铜钱不知是何何种材质，坚硬程度堪比李凡的本命飞剑。
    一面雕刻有元宝锦鲤，另一面刻有沈家秘令四字。
    沈妙妙继续说道：“这是【长庚楼】沈家信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随着沈妙妙施法，系统信息再次出现。
    【已收录‘灵宝融金天灵根’，售价：】
    【已收录沈妙妙练气一到十修炼经验，售价：100-1000】
    ......
    【已收录沈妙妙元婴初期修炼经验，售价：8000】
    李凡自然不了解【长庚楼】的信物，但他却是知道天灵根。
    除了在白玉京寻找修复大荒古剑的材料：‘斩龙台’，李凡的第二个目的便是收录五行天灵根。
    其中李凡已经收录了【霄雷碧火天灵根】，【太初玄水天灵根】，【落云静土天灵根】这三种属性的天灵根，五行生转第四阶段算是完成了五分之三。
    但现在李凡还未抵达白玉京，便又收录了新的天灵根。
    属实是走了大运。
    “此人就是我的机缘所在。”李凡心有所感。
    李凡笑着招手，示意沈妙妙来到自己身边。
    沈高脸上阴晴变幻，动了大怒，一场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