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 c 市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两个人根据 c 市警方给的王老板家庭地址，一路杀到王老板小区门口，然后在小区周边的 24小时饮食店里吃了一顿饺子。
    “王思维是在这落脚了吗？”薛霖一边吃一边问。
    “不确定，公安那边说还在调查，看监控好像那个王老板在附近的一个厂房里面有个小生产作坊。”李添把知道的都告诉薛霖。
    “有个生产作坊？定期有货车出货进货？”
    “嗯，那有查到我们那些货的运货车记录吗？”薛霖又说，“应该是没有，他们应该是开车直接去调包的。”
    “不想猜了，等抓到王思维看他怎么个说法。”李添吃了个饺子，“这家伙真是把我们坑惨了。”
    “抓了他，就算承认了是他做的，责任方还是我们。还得想办法搞次公关，不然这个品牌在平台的公信力都没有了。这种情况，还怕品牌方来告我们。”薛霖觉得后面的事情更加棘手。
    “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觉得找不找到他，其实都没有意义了啊，我们这大老远开车过来简直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精力。”李添沮丧起来。
    “我们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不到第一现场，怎么能判断事情真伪。哎，这次亏了多少钱，统计了吗？”薛霖问李添。
    “曲敏已经在算了。怕是一笔大数目，赔客户，赔平台，还要赔掉所有货款。还不知道这个牌子还会不会续签明年的合作。”
    “找到王思维，看看真货去哪了，他们盈利多少，这笔钱要追回来，没钱货也得运回去。”薛霖脑子飞速运转，把即将要做的事情都跟李添嘱咐好。
    “嗯，只能从他这里降低损失了。”李添愁眉苦脸，公司开业半年不到，经营数据虽然漂亮，但是利润并不是特别丰硕，尤其这些大品牌的合作，利润更是一直在退让。如今出这种事情，肯定要赔掉很多钱，新年节假日工作的开展变得很被动。
    “资金会不会断链？”薛霖也想到这些。
    “还得看曲敏的财务数据，哎。”李添往日的风采全然不见，做生意这么多年，这次的投资最大，规模最大，没想到栽的跟头也最大。
    “我们也许也要改变下合作方针了。”薛霖继续说下去，“唐钰和我在 x 市这几个月谈下来的本地商品合作，收益很好，很稳定，开销其实也很小。”
    “物流配送确实是需要一大笔钱。”李添叹口气。
    “关键像这次这种问题，以后也可能会发生。”薛霖分析着，“货经手的人越多风险越大，成本也越大。商铺合作的货很多都是直接由我们的人直接拉回仓库再分配到各个社区点。路程短，耗时少，费用少。”
    李添认真听着，心里也在盘算是不是要变更方向，但是大品牌打出的名气更快更稳定，他实在也不想放手。
    “很难抉择，各有各的好，我觉得可以开会大家都讨论下，尤其是商铺合作这块，总公司的人都没有接触过，未必会有 x 市公司的员工有干劲，大城市的特性。”薛霖把李添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李添无奈的笑笑，“哎，是这样的，我早就担心这些事情，我听你跟我提起曲敏上次的事，你看她都觉得你做的事没有意义，难保这边的员工是什么想法。”
    天微微泛白，小店零星有些赶早的的士司机来吃早餐。薛霖和李添回到车上，开着暖气，盯着小区里面，好像这样就能找到王思维一样。
    李添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通电话，是 c 市公安负责这个案件的人打来的。
    “李董，我们跟踪调查发现王思维是跟那个王全富在一起，两人现在都在市区的一个生产厂房里，离他们小区隔了两条路，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好的！谢谢。确定人都在那边吗？我们等下也赶过去。”李添说。
    “嗯，我们的人下午就在那边蹲守了。其实他这个厂我们跟了有几个月了，有人反应说他们生产假货，可是我们没有证据，一直都在观察，你们这次报案，我们正好可以展开行动了。”
    “嗯，那正好，希望到时候人赃俱获。”李添说着。
    对方又交代了一些接下来的行动细节，希望两人全力配合，便开始分头行动。
    薛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机地图里厂房位置，一直沉默不语。
    等他们到了厂房外围，发现警方确实做好了部署。
    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男人走到他们车边上，敲了敲李添那边的车窗。李添摇下玻璃，看着男人，“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不要私自行动，等我们把货和人都抓好了，你们再出来。”
    “好。”李添和薛霖一起答应着。
    安静地观察着公安部门部署，然后一些全身武装的警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厂房。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厂房里传出一阵喧哗声，随后没有多久，一大群人就被公安人员押解出来。人群最后是王思维和另外一个身材健壮魁梧的男人，大概就是王全富了。之前穿夹克外套的男人朝李添汽车这边点了点头，李添和薛霖一起下车与他们汇合。
    李添和薛霖一起出现在王思维面前，王思维眼神中的惊恐都要溢出来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前面这两位西装笔挺的男人，不时咬着嘴唇。这两人到来看来是自己的事东窗事发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两男人办事效率如此之高，到底动用了多少资源才能这么快就查到他了。
    “王思维，你说说你的事吧。”李添站在他面前，薛霖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看着王思维瞬息万变的脸。
    “我的事，你们不都查到了么。”王思维说，但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呵，我们查到跟你自己交代是不一样的，你最好老实交代！”警方负责人脾气可没有李添薛霖的好。
    “我只是联系了品牌方司机，然后开了一些假报销，其他事没有参与。”王思维倒是摘的干净。
    “你倒是利用职务便利，做了自己能做的。”李添总结说。
    “李董，这件事我有过错，你开了我吧。”王思维想得倒挺美。
    “王思维，你是不是把问题想太简单了？”薛霖一个寒冷眼光盯住王思维。
    王思维没有做声，在公司半年了，李董管事不拘小节，但是薛霖不同，他逻辑缜密，言语精炼，处事雷厉风行，平时就不苟言笑，如今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查出来的，自己那点行踪怕是瞒不住。
    “王思维，私自联系品牌方司机，并且用公司名义招待司机，趁司机不备，安排王全富的人调包，从中盈利，损害公司利益，损害合作品牌名声和利益，你以为你的事很小？你有没有参与制假售假？我看你应该是有拿好处才会这么做吧？”薛霖几乎把他的罪证都说出来了。
    王思维后背僵直，直冒冷汗，本想着警方要查还要查一阵子，没想到薛霖和李添半个月不到就把他查出来了。
    “不要有什么侥幸心理，李董和薛董提供的证据足够定你的罪。你和王全富的资金往来我们一查就知道你其他的罪证了。”警方人员厉声说道。
    王思维见状，想了想，终归自己是犯法在先，逃不掉了。于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老实交代了。事情经过和薛霖猜想的八九不离十，真正正品洗洁精被他们同假货一起掺杂着销售到c市各大酒店卫生部和后厨，那里消耗快，真假一时都分不清楚。三批货的销售货款都已经到账，并且按比例分了钱给王思维。王全富说假洗洁精生产作坊已经持续几个月了，盈利不少，这次三批货更是给他们带来可观的收入。货款还没有来得及消费，目前还在账上。
    李添和薛霖两人听完王思维的陈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警方负责人说，货和资金他们都要拿走，这些都是属于他们添霖公司的。其他警方需要的证据他们都会配合提供，只要需要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可以。
    c市警方说等上面领导把案子看完再告诉他们资金如何处理，案子负责人说他一定争取满足他们的心愿。
    在c市折腾了一天，两人随便找了一个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回了h市。
    两人下午一起来到公司，曲敏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们。曲敏大概是算出了亏损，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重。
    “曲敏，你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我觉得我不用听你的报告就知道我们亏损有点严重了。”李添故作轻松的说。
    薛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整个人气场强大，冷静得更像是公司董事长一样。
    曲敏看了两人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实在是笑不起来，毕竟这个损失应该是李董投资以来，损失最大的了。”
    薛霖看着李添，想看看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添听完曲敏的话，指着她手里的报告书，“都在这报告里了是吗？”
    曲敏点点头，“你昨天说王思维和王全富账上还有钱可以拿回来，估计能抵扣一点。”
    “嗯，把报告书给我，我跟薛霖看看。”
    曲敏把报告书给了李添和薛霖一人一份。
    两个董事长低头看着数据，眉头都不自觉的皱起来，这报告的数据是真的有点触目惊心了。
    “赔偿款怎么会这么多？”李添问曲敏。
    “平台那边收到消协的举报，假一罚三。”曲敏说着，把举报文件和处罚文件都递给李添。
    “品牌方有没有要求赔偿？”薛霖问道。
    “我跟采购部那边问起，他们说品牌方还在商量，不知道最终结果要不要赔偿，只是货款肯定还是要全部给他们的，名义损失的赔偿金就看他们怎么定夺了。”曲敏看着薛霖，“你要不去活动活动？”
    薛霖本来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这种大品牌怕是不好操作。他看着曲敏，没有做声，只是低头继续看报告书上的数据。
    “我们会想办法，你做好数据就行。”李添怕薛霖不高兴，对曲敏的提议回应到。
    “嗯，但愿有好办法能度过难关。”曲敏不再说话，两个董事长的脾气她现在也摸着点头绪了，已经不是当年简单的同学之情了，她再多说什么就是逾矩了。
    “我和薛霖再商量商量，你先去忙你的吧。”李添示意曲敏离开。
    曲敏没多说话，关上门回了自己办公室。
    “你有什么想法？”李添直接问薛霖。
    薛霖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有好对策，“先给客户赔钱吧。然后开发布会把事情原委澄清一下。然后主动去跟品牌方道歉，去领他们的责罚比较好。”
    “只能这样了。我看了下账务，资金还是充足的，只是这个月白干了。员工工资照发，咱俩的分成只能做赔款了。”李添说道。
    “行吧。先把这事过了再说。”薛霖有些无力，抓到罪犯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快过年了，不能寒了员工的心。你今年过年打算在哪过？”李添问道。
    “不知道，我本来打算把这事解决完就回x市的。”薛霖看着窗外，想起唐钰那张乖巧的脸，思念成疾。
    “你这一下子怕是不能回x市，这些后续事情得你去办。品牌沟通一直都是你在做，得整个事情全部结束了才能让你去见你的心上人。”
    薛霖回头看着李添，没说什么，又转而望向窗外的远方。
    远方的姑娘，你还好吗？
    过了一阵子，薛霖对李添说道，“我要向她求婚，我要陪她终老。”
    李添本以为薛霖在考虑公司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在说唐钰的事情。
    “什么？兄弟，你这时候跟我谈你要求婚啊？我还以为你要找品牌方求婚呢。你这思维跳跃是不是太快了点？”
    薛霖却笑着说，“品牌方的事只要去做就会有结果，时间问题，唐钰不同，我和唐钰的未来太不稳定了，我得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说完薛霖便离开办公室回自己办公室了，李添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才解气，这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