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室内，王野和老赵聊的无比的投缘。
    这俩人本来一个憨憨的拿着林雨准备好地材料，正色的给对方科普相关的主播知识。
    一个沧桑的脸上不时的流露出思索，好像是停滞了很久的脑子终于开始思考打转了一样。
    当林雨听到一半，伸着懒腰离开的时候，屋子里的画风就有点变了。
    老赵和王野各自弄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相关的注意事项和一些话术是要讲的。
    但俩人讲着讲着就开始了跑偏，讲玉米就能讲到玉米须的功效，讲土豆就能讲到土豆泥。
    当然玉米这套花活是老赵给王野科普自己的医学知识，土豆泥这套操作是王野给对方讲自己的拿手好戏，他脑子里都是泡面土豆的日子。
    没过一会儿，干脆直接全都下道了，整个屋子里面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蒋坤在隔壁的直播间摘下耳麦喝了口水，开着门想要透口气，但是传来的一丝丝微弱的笑声，依然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神经上，气的他的黄头发一抖一抖的。
    紧接着，直播间又有上头的女性头像用户刷了飞机。
    他坐回到椅子上，脸上刚才的戾气全部收敛，微微向上扒了一下头发，然后抖了几下衣服，两手比划了一个心形，嘴巴冲着摄像头mua了一下。
    “感谢小姐姐的礼物，爱你呦。”
    他这套小招数用过以后，弹幕上飘屏马上就奔涌了起来。
    “老公亲我！”
    “我也爱你哟。”
    “真可爱，主播另一面真帅。”
    “看着就是一个纯种的暖男。”
    如果有人点击这些账号，一定会发现统一的女性群体。
    只可惜，为了“保护”直播间家人们的隐私，蒋坤早早的就设置了用户间的权限，查看是查看不了的，至于是担心自己的家人们被撬走，还是担心个人隐私，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尽管隔壁的谈话和偶尔的笑声隐约可见，但蒋坤还是起身把门关紧。
    眼睛看着两个屋子相隔的墙壁，只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林雨回到工位的时候，张雅化身了一个情报员。
    她神神秘秘的冲林雨说：“我发现你在这公司有敌人！”
    “呃......要是没有敌人才奇怪吧，我们之前在上家敌人也不少。”
    张雅叹了口气：“你就不好奇下敌人是谁嘛，我刚刚接水的时候，听几个嘴巴大的说的。”
    林雨劈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不时的点了几下鼠标，毫不在意地说道：“应该是那个黄毛怪吧，看着女里女气上班还弄一堆粉那个货吧？”
    “嗨，我好不容易才听到几句，你这一下子就让我一点成就感没有了！”
    张雅说着把椅子向前滑了点，伸手把软糖的罐子打开，想了想多癫了几个出来。
    “给，给你边上那位也来一个，要是拒绝的话别说我给的。”
    林雨没有照做，直接把几块的糖衣全都剥掉，一齐扔在了自己的嘴里。
    “当事情可能产生麻烦的时候，唯有牺牲可以消灭掉麻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啪的一下，张雅没好气的锤了他一下，紧接着又是几块糖递了过来：“给，吃吧，你要是愿意都吃了，我这一罐子全递到你的手上，怎么样？”
    “你是有些套路在的。”
    林雨说着接了下来，转过头像一个货物中转站，伸出的手掌放在了夏冰的眼前。
    “我最近嘴里口腔溃疡，没法接受你的好意了。”
    夏冰说着转过头看了林雨一眼脸上满是些无奈轻笑了一下。
    林雨再次把这几块糖都扔到了自己的嘴里，和前面没吃光的糖玩起了接力。
    他嘴里一动一动的只觉得有些粘牙，张雅看他这个德行就在那身体开始微抖。
    “别笑了姐妹，有没有牙线在，我记得你是常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雨说话间只觉得软糖粘的他无比难受，直接把他多年消失的强迫症都搞犯了。
    张雅一边拿起小包，翻着这个百宝箱一样的空间，一边翻还一边小声嘟囔：“吃我的糖还要消耗我的生活用品，有事儿没事儿还要蹭我点包子豆浆吃，贪得无厌啊。”
    林雨听到这再看她手上的慢动作，只觉得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啪的一下拽走了小包，左翻翻右翻翻直接把牙线盒拿了出来，顺手又拽了一个小镜子。
    三下五除二的处理了粘牙的软糖，又把小镜子递回了张雅的手上。
    “女孩子的包包是不可以偷看的。”
    张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红了，包包里除了牙线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私人用品在的。
    林雨全当没有看见直接开口回避尴尬：“什么私人用品，我可没看到，栽赃也不带这样的。”
    张雅听到这话心里的狂跳消停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慌乱确认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雨秉承着不说就是没看的哲理，语气诚恳。
    他们两个在这说说笑笑，这样的气氛就像是春天的一缕微风刮在了夏冰的身上。
    夏冰的身上近日里满是冬天的水汽，就差这么一点点的微风就能成冰块了。
    她有些唏嘘的摆弄着手机，慢慢的清理着曾经圈子里的一些好友。
    他们三个人的空间由林雨的右肩膀隔开，左边是春意盎然，右边是寒冬腊月。
    林雨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在手机上一阵操作。
    不一会儿，电话打来，他接着电话就下楼了。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靠在椅子上吸烟，伸出手用指缝看着太阳。
    暖暖的阳光随着他的指缝一张一合，眼前的感觉也是刺眼温暖互相交替切换。
    路过的男人都是看了看这个精神状态显然有些堪忧的小伙。
    其中有两个观察后偷偷走远试了几下，好玩是没有的，差点给这俩学徒闪晕。
    有一个叼着爆珠细烟的姑娘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
    “帅哥，你这样的操作是什么意思，你是会些超自然的本事嘛？”
    林雨头都没转：“没有。”
    “哦，那算了，本来还想要让你给我算算男友为什么劈腿的。”
    姑娘手指夹烟默默的走到一边，继续靠在柱子上对着太阳暗自神伤。
    林雨起身扔掉烟头，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迷迷糊糊当暖男了。”
    夏冰还在低头清理手机上的好友，每清理一个都想起来之前和对方的交集。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心里怎么自我安慰都不舒服，阿q的精神没有一点作用。
    事实就是事实，她曾经的交际圈那么的广，真正留下来的却真的没几个，太现实。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静静的在她两个胳膊中间。
    夏冰向着边上轻轻扭头，林雨正看着她。
    “你刚刚说你口腔溃疡是吧，好巧不巧的我刚好知道这方面怎么弄。”
    夏冰明显一愣，满脑子都是对方之前的不咸不淡，最多也就是配合她演演戏。
    往极限了说他们也就是半个朋友加上校友而已，但现在她觉得对方好像还是有人味儿的。
    不仅有，貌似还非常的浓，比她的很多所谓朋友还浓。
    “多少钱？”
    林雨听到这三个字，再想起来对方曾经的消费观，包括一系列的出手。
    只是轻笑道：“没有多少钱，你太敏感了，我的工作还有一些事情都是你帮忙的，别计较。”
    夏冰一下子就被拽到了回忆里，是啊，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何尝提过这样的字眼。
    想着想着她强压心里面的惆怅，打开白色的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
    一瓶漱口水，她的脑袋出现了几个问号。
    一个西瓜霜，她觉得这个东西是合理的。
    两个猕猴桃，她的脑袋问号变多了。
    还没等夏冰开口，林雨微笑着拿起漱口水，放在了离夏冰最近的位置。
    “含氯已定的漱口水，这是第一道工序，多漱漱口。”
    他又拿起两个猕猴桃放在了漱口水的后面：“漱口后，把这两个猕猴桃吃了，先含着含到没什么味道了再吃。”
    紧接着，他又拿起了西瓜霜放在猕猴桃的后面：“最后呢，再把这个东西涂上就好了。”
    夏冰听着对方的话还是笑了出来：“你不是和我一样是新闻系的嘛，难道还搞了双学位？”
    林雨也笑道：“你别抬举我了，只是略懂一点点。”
    夏冰调侃：“那是找华佗取经了？”
    林雨点头：“嗯，他没理我并联合扁鹊张仲景给了我三连表情包。”
    夏冰听到这有些控制不住微笑的幅度。
    她是知道这个表情包的内容三连的，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只不过这个笑扯到了嘴里，她整个人立刻皱起秀眉，用手掌顶着脸颊。
    她根本就没再多问，仰着头就开始往嘴里倒漱口水。
    等她出去吐完回来的时候，又开始剥起了猕猴桃的皮。
    “你不问问我这事儿靠谱不？”
    夏冰葱白的手指一边剥皮一边道：“我觉得你挺靠谱的，能看我可怜帮我个忙，无需置疑。”
    林雨听到这话想着之前俩人吃日料，自己不咸不淡的点出她的目的，对方也是认赌服输没有多哔哔，也没有任何的愤怒羞愧等一系列情绪，显然是赢得起也输得起的那种人，现在的操作倒也符合对方性格。
    但他还是解释道：“口腔溃疡有三类原因，这三样东西各自对应一个原因，三管齐下了。”
    林雨一本正经的说完，然后拄着下巴小声自语道：“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夏冰的嘴里正含着猕猴桃，听到这话就要用手敲打一下身边这个学弟，但感觉手上猕猴桃汁被擦掉后黏黏的，终究很体面的没有魔法攻击。
    过了一会儿，小胖子领着老赵走了过来：“雨哥，这边该讲的我按照你的资料讲了，赵叔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什么时候开播都是可以的。”
    林雨很是惊奇的转头看向老赵：“你可以再熟悉熟悉，之后再播。”
    老赵听后摆摆手：“早干一天活，就能早拿到一天工资。”
    林雨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王野：“他不知道咱们公司的发薪日嘛？”
    小胖子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他没问我也没有提，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赵叔的想法。”
    老赵听到这也明白了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什么时候发都行，那我也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都能干。”
    林雨看了看现在的日期，算起来和对方下月15号开工资太远了。
    “这样吧赵叔，你什么时候开始干，那我就下个月那个日子给你钱。”
    听到这话，老赵明显就是有了干劲，嘴上马上笑道：“好好好，明天俺正式上班。”
    小胖子看着林雨本不想说话但还是提醒道：“林哥，这么做财务能过关嘛？”
    老赵听到这话自知有变数，也跟着王野一起看着林雨。
    林雨淡淡道：“没事儿，我说了算，老赵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小胖子给老赵送了下去，又反上来站在林雨的身边。
    “林哥，你给他开这个绿灯靠谱嘛，因为他去求财务合适吗？”
    林雨：“给人家点干劲，事情才能做的有效率，一卡卡那么久的工资，很损伤积极性。”
    小胖子皱着眉头替林雨操心：”但是财务要是不买你账呢，她们愿意费这功夫不太现实吧？“
    林雨听后向着远处嘻嘻哈哈的财务看了一眼，也觉得让人家加莫名其妙的工作量够呛。
    “我待会去简单的问一下吧，可以就可以，不可以我自己垫钱给老赵就好了。”
    小胖子弱弱的说：“这合适吗？我总觉得你这样垫多少有风险吧？”
    林雨很正色的说：“我有的是办法让我垫出去的钱不出岔子。”
    “再者说，这点小事儿摆不平，打消手下积极性，那别想着管理了，老实听话搬砖就是了。”
    小胖子点头离开了，路上琢磨着对方的话，回想着自己的经历。
    他发现曾经遇到的，把风险全都转移给下属，自己占尽便宜的领导，确实没有走远的。
    王野觉得林雨是个强大异类，他心里盼着抱紧贵人大腿，跟着蒸蒸日上才好。
    午饭时间，林雨罕见的拍了拍夏冰的胳膊：”应该好了很多吧，一起喝点粥，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