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市中心广场,停着一辆刷成粉红色的网红献血车,这献血车在这儿都停了三个月啦。那车头“爱心天使”的LEd灯牌,一到深夜就闪啊闪的,跟个充血的眼球似的。
这天晚上,欧诺拉开献血车的窗帘,嘿,就发现玻璃内侧结着密密麻麻的血珠,怪吓人的。护士小唐在旁边把第七袋血塞进冷藏柜,那橡胶管突然就在她手腕上缠出一道红痕。欧诺不经意间瞥见柜门倒影里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俯身嗅闻血袋,可等他一转身,就只看到那摇晃的紫外线灯管,啥人都没有。
到了午夜收工的时候,欧诺在医疗垃圾桶里发现一团黏糊糊的黑发,发丝末端还连着块带牙印的头皮,那血渍在消毒水味里散发着腐鱼一样的腥气。更邪门的是,车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通风口滤网渗出沥青状的液体,这液体滴落时,居然在半空扭成了“救我”的字形。
欧诺心里犯嘀咕啊,就去查市立医院档案室的记录,发现二十年前有个悬案。私立采血站突发火灾,七名护士离奇失踪,唯一的幸存者精神失常后反复念叨“血里有虫子”。泛黄的报纸照片里,焦黑的废墟中矗立着完好的储血柜,柜门把手上还残留着五道抓痕。
有一回,欧诺擦拭献血椅,皮革缝隙突然刺出半截针头,针管里残留的暗红液体在试管里沸腾起来,还显影出模糊的人形轮廓。而且啊,近期所有献血者都出现贫血症状,有个女孩抽血时还尖叫“有东西在吸我的骨髓”。
有个流浪汉蜷缩在献血车台阶旁,跟欧诺说:“您听说过血契吗?有些东西会扮成医生,专门吃那些自愿献祭的人。”他那浑浊的眼球倒映着车顶的十字架,看着就瘆人。
一个暴雨夜,欧诺值班的时候,撞破了吓人的场景。冷藏柜门自己就开了,血袋像活物一样蠕动排列,在车顶拼成了倒悬的十字。小唐僵立在柜前,脖颈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血管,瞳孔扩散成血红色。
这时候,阴影中走出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牌上写着“主治医师秦夜”。他指尖划过小唐后颈,“唰”地撕下整张人皮,露出里面青灰色的躯体,那肌肉纹理根本就不是人类该有的,更像是风干的蝙蝠翅膀。
欧诺转身就想逃,可车门被凝固的血浆封死了。秦夜抚摸着冷藏柜,笑嘻嘻地说:“这辆车多适合狩猎,自愿躺上采血椅的猎物,连挣扎都带着奉献的快感。”
欧诺在旧货市场淘到一本护士日记,这日记揭开了真相。上面写着:“秦医生说新研发的促凝剂能让血液产量翻倍,但我们渐渐发现,午夜采集的血袋里总漂浮着黑色絮状物。”最后一页还黏着块硬化血痂,指纹跟献血车方向盘上的残留完全吻合。
欧诺又在车底暗格发现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七枚锈蚀的工牌,每枚都刻着“仁爱血液中心”。最底层的合影里,年轻版的秦夜被护士们簇拥着,所有人右手小指都戴着相同的蛇形银戒,这和近日暴毙的献血者遗物一模一样。
秦夜的声音从车顶传来:“她们可不是普通护士。当年这些姑娘帮我收集特殊血型,结果发现我在制作血族永生药剂。”话音刚落,车体突然倾斜,无数血袋爆裂,形成的浪潮中浮现出七具挂着碎肉的骷髅。
整座城市陷入了血色恐慌。广场雕塑渗出黏稠血浆,喷泉池漂浮着肿胀的尸体,每个死者右手小指都套着蛇形戒指。更可怕的是,献血车开始自己移动,车头LEd灯牌变成了“贪婪恶魔”的字样。
欧诺在秦夜的诊疗箱里找到关键证据,1953年的行医执照上贴着和秦夜相同的照片,发证单位盖着纳粹铁十字徽章。最后一支密封试管中浸泡着萎缩的人脑,标签注明“雅利安血统提纯样本”。
秦夜的獠牙刺破欧诺的颈动脉,说:“永生需要最纯净的血液,就像你这种未被污染的。”剧痛中,欧诺忽然想起家族相册里烧焦的合影,曾祖父穿着党卫军制服,脚下踩着成堆的输血袋。
朝阳刺破云层的时候,献血车在广场中央自燃起来。欧诺拖着烧伤的左腿爬出火场,手里还紧握着那枚蛇形戒指。烈焰中传出秦夜的哀嚎,七具骷髅拽着他沉入地缝,焦黑地面上浮现出血色德文:“罪孽随血脉永续”。
三个月后,新建的地铁站挖出纳粹时期的地下实验室。培养舱里封存着上千支血样,舱壁刻满受试者编号,最末一行正是欧诺的身份证号。施工队还发现一辆锈蚀的采血车,车内日历永远停在1945年4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