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仍在林婉耳边回响,那是一曲感恩的交响乐,在她内心深处引起了共鸣。
但在庆祝的氛围中,一颗决心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大坝建成了,水流淌着,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她不是那种等待王子拯救的柔弱少女,她是一股自然的力量,要重塑这片土地。
她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把那些农民生拉硬拽地带进繁荣。
林婉把李农夫和其他人召集起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独特的威严与真诚关怀的混合特质,这已经成了她的标志。
她阐述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明了适合这片新灌溉土地的新灌溉技术和农作物。
怀疑在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一闪而过。
他们不安地挪动着脚步,相互低语着,这些淳朴的人见过太多的承诺成了泡影。
但随后,他们的目光移向闪闪发光的大坝,这证明了林婉有着不可思议的办事能力。
“好吧,王妃,”李农夫最后挠了挠头,让步道,“我们试试看。”人群中泛起一阵赞同的涟漪。
林婉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满意的微笑。
这不仅仅关乎农作物,更是要一砖一瓦、艰难地重建信任。
接下来是县令王贤令。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迎接她,满脸堆笑,卑躬屈膝。
林婉开门见山地说:“我们需要商人。”她直言不讳,声音像山间的空气一样清晰爽朗,“税收、经济增长——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王贤令还沉浸在大坝建成的喜悦中,爽快地答应了,承诺会(当然是比喻意义上)为任何有生意头脑的商人铺上红地毯。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传到了四面八方的商人耳中。
这当然让张地主,那个从头到尾都反对建大坝的顽固老抢地者,气得暴跳如雷。
他在自己奢华的庄园里踱来踱去,繁荣有望的消息让他难以下咽。
他一直只专注于紧紧抓住现有的微薄资源,结果完全错失了良机。
真是可惜又可悲。
在这一连串的忙碌中,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林婉的手。
她抬起头,看到了楚浩,他的眼中既有钦佩又有关切。
“婉婉,”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爱意,“你总是让我惊喜不断。”他的触摸让她的脊背一阵愉悦的战栗。
“没有你的支持,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她回答道,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在他面前,所有的棱角都消失了。
即使周围的世界崩塌,他们还有这份感情——这份超越了头衔和磨难的坚定不移的联系。
突然,一名信使来了,在林婉面前深深鞠躬。
“王妃,”他结结巴巴地说,颤抖的手中紧握着一卷卷轴,“京城传来的消息……” 曾经尘土飞扬、一片荒凉的集市,如今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来自东方的丝绸在充足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那鲜艳的色彩与曾经主宰这片景象的单调棕灰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自远方的香料弥漫在空气中,与临时摊位上高高堆起的成熟水果的甜美香气混合在一起。
硬币的叮当声、喧闹的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欢笑声——这是一曲繁荣的交响乐,由林婉坚定不移的决心奏响。
李农夫脸上洋溢着多年未有的喜悦,他举起一个饱满的甜瓜,瓜皮呈现出鲜艳的绿色。
他以做梦都不敢想的价格卖掉了自己的第一批收成,这笔钱足够给他的孩子们买新凉鞋,给妻子买一件暖和的冬衣。
在热闹的广场对面,他与林婉目光交汇,腼腆而感激地笑了笑。
她回以微笑,一股真诚的暖意涌上心头。
她想,这比任何王冠或头衔都更有价值。
就连以脾气暴躁着称的老张太太也忍不住勉强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她抚摸着一匹精美的丝绸,这是她早就放弃奢望的奢侈品。
那鲜艳的蓝色让她想起了新注满水的河流的清澈河水。
“哎呀,真没想到,”她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对别人说,不如说是对自己说,“这女人还真做对了一件事。”
林婉成功的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传开,窃窃私语变成了衷心的感激之辞。
她不再是那个“恶毒的王妃”,那个扰乱他们生活的外人。
她成了他们的救星,是那个让他们干涸的土地重获生机、让他们疲惫的心灵重新燃起希望的人。
赵工程师平时严肃的脸上因自豪而变得柔和,他用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大坝光滑的石头。
这座曾经只是蓝图的建筑,如今成了他的技艺和林婉远见卓识的见证。
他从未和如此……不拘一格、如此敢于挑战现状的人共事过。
但这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他涌起一股职业上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比他漫长职业生涯中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要深刻。
老工头孙工头站在赵工程师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他还记得一开始大家的怀疑、工人们的抱怨,以及这个项目的大胆程度。
现在,看着水自由地流淌,灌溉着田地,驱动着磨坊,他心中涌起一股慈父般的自豪感。
这座大坝不仅仅是一项工程壮举,它是他们集体努力的丰碑,是他们齐心协力所能取得成就的象征。
他挺起胸膛,感觉自己比多年来都更年轻、更有活力。
他要给孙子孙女们讲述这座大坝的故事,讲述那个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非凡女子的故事。
回到相对安静的住处,林婉品尝着一杯茉莉花茶,那淡雅的香气让她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项目的成功令人陶醉,这证明了她那些不拘常规的方法是有效的。
但即使她沉浸在成就的喜悦中,一种隐隐的不安还是在她的满足感边缘拉扯着。
信使带着恐惧的颤抖传达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回响:“京城传来消息……他们说……他们说上游的领主们不高兴了。”
林婉的手指紧紧握住精致的瓷杯。
她曾预料到自己领地内会有阻力,比如像张地主之流的反对。
但这……这完全是另一回事。
上游的领主们拥有巨大的权力,他们的影响力直达朝廷的最高层。
他们的不满可不能掉以轻心。
她放下杯子,杯子轻轻碰在桌子上的声音在突然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她曾直面腐败的官员、固执的农民,甚至是一个爱说闲话的脾气暴躁的老妇人。
她现在可不会退缩。
让他们来吧,她心想,坚定的决心让她的目光变得冷峻。
让他们来吧。
她会像以往一样,正面迎战。
为了她的子民,为了她的新家,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